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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魂同人/巍瀾】第95章 被隨便送出的鎮魂令

  不出所料,果不其然還是誤了啊!

  當鬼王再次尋到昆侖轉世之人時,那人約莫已經快三十了,可好歹這次沒讓他連照麵都趕不上就英年早逝,也算頗值得安慰。


  可是,他看到了什麽呢?


  一名渾身散發著昆侖氣息的男人腰上別著酒壺,手裏拎個破竹竿,衣衫襤褸吊兒郎當的站在一位懷抱嬰兒驚惶躲避的凡人女子身前。


  這樣一副地痞無賴正準備為非作歹的畫麵把鬼王驚到了,按說昆侖在世間來來去去也不少個輪回,貧窮有過,富貴有過,可本性總歸是善良的,還從沒欺辱過婦孺。


  就算鬼王自己天性本惡,可也不過是隻知殺戮罷了,他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麽凡人敵對,不肯痛痛快快的一刀兩斷,非要變著花樣的整出各種羞辱同類的手段。


  然後,漸漸的,所有凡人都認為受到羞辱比死亡本身更可怕,甚至有人喊出‘士可殺不可辱’這樣的話。


  可是,為什麽呢?這種多餘的行為又費力又不見成效,有那個羞辱敵人的功夫,都夠衝陣砍殺好幾個來回了。


  鬼王不理解,其他凡人如此他都可以不理會,可昆侖,昆侖不一樣,昆侖雖然不像別個神族那樣總是把悲天憫人的話掛在嘴上。可他知道,昆侖的善良是刻在骨子裏的。哪怕似他這般肮髒卑微的鬼族,昆侖也沒真弄死啊。


  在鬼王的印象裏,無論昆侖嘴硬的說多少遍厭棄凡間各族,如遇危難,昆侖還是會傾盡全力的去救助,昆侖是一直在守護著那些孱弱凡人的,昆侖怎麽會……


  昆侖,不會的……


  須臾間,鬼王的腦子裏閃過無數念頭,他甚至想,如果是這對母子惹怒了昆侖,如果昆侖真的是要對這兩個渺小如螻蟻的凡人做什麽,他該怎麽辦?

  大概是會衝出去先殺了這兩個凡人吧。攝政老判官說過,輪回最重因果,欠下的,都要還,總不成讓昆侖去欠兩個凡人的。


  而如果是他動手的話就無所謂了,他橫豎也是髒透了的鬼族,應該沒什麽的吧。昆侖說過不許他隨意殺戮凡人,可現在如果他殺了,昆侖還會不會來罵他?不會了吧!他已經連昆侖的責罵都奢求不到了。


  滿腦袋胡思亂想的鬼王隱身在樹影裏自怨自艾,可是也沒容他再多糾結,那人手中竹竿一端就伸到了倒在地上的婦人麵前。


  當婦人小心翼翼的拽著竹竿站起道謝時,鬼王心中湧起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他很想為昆侖做點什麽,做什麽都好,隻要能幫到昆侖的,可是,哪怕昆侖如今已經成為了羸弱的凡人,也並不需要他。


  昆侖,從來就沒有需要過他。


  默默的藏在暗影裏注視著昆侖斬殺追蹤的夜梟,鬼王輕輕歎了口氣。


  原來,又是在救人啊,也對,他是昆侖嘛。


  鬼王心中騰起濃濃的失落,他不喜歡昆侖去救人,越來越不喜歡。可是,昆侖卻喜歡。


  這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情,他願意去聽昆侖的話,無論昆侖要求什麽,他都願意去遵守、去配合,可是他並不知道如何讓昆侖聽話,昆侖似乎,從來就沒聽過誰的話。


  又奔逃了一陣,鬼王的沒精打采,終結於眼睜睜看著昆侖把掛在脖子上的鎮魂令摘下來,送給了那個凡人孩子。


  昆侖把鎮魂令送人了?昆侖,就這麽…,輕易的…,把性命攸關的聖物,隨手送給了一個凡人小孩?

  ……就像,……當初把令牌丟給他時一樣的輕鬆隨意!


  鬼王瞬間憤怒的紅了眼,心中一陣一陣止不住的委屈,昆侖怎麽可以,那是他的,那是昆侖送給他的,怎麽可以給別人!

  鬼王沒有理會那個帶著昆侖氣息的人往哪裏逃走,他那赤紅的雙目隻死死扣住凡人小孩脖子上掛的鎮魂令,意識中似乎有一個暴戾的聲音在反複叫囂著‘還給我,那是我的’,雙腳仿佛有自己意誌一般的隨著那對凡人母子往山上走去。


  翻過這座山,往南二十裏的渡口有船接應,那是昆侖轉世之人吩咐這對母子的話,鬼王隨著走了一段就不耐煩了,他思索再三否定了上前去硬奪的想法。可是,要如何拿回鎮魂令呢?等這對凡人母子將令牌遺失遺失?還是要等她們命數終了自然而然的就死了?好麻煩啊!他可沒有那麽多時間。


  也正在此時,鬼王注意到了不遠處陰森的氣息波動,那種隻屬於地府的陰寒,隻見他幾個閃身,瞬移來到感應的地點,原來正是那對母子要尋的渡口。


  一名鬼差原本立在渡口一側,乍然見到威名赫赫的斬魂使大人現身,連忙恭敬的過來行禮。


  鬼王原本開口想問,可往河裏一看便瞬間熄了聲,不用問了,他知道鬼差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渡口邊幾名錦衣男子正拖著一具身披蓑衣的屍體往岸邊蘆葦蕩裏藏匿,其中一人還扒下了屍身上的蓑衣披在自己身上。


  死的,想必就是那個‘靠得住’的朋友了。


  “今日要收幾個?”鬼王沉聲問

  鬼差連忙恭敬的答道:“回稟斬魂使大人,隻這一個。”


  鬼王有些失望,看來那對凡人母子今日死不了了,真麻煩。


  “多帶幾個回去。”鬼王說完袍袖一揮,一股極寒的陰氣向著幾名錦衣凶徒湧了過去,凡人身上那螢火般的生氣便毫無抵抗之力的消散了,凍僵的屍身直直砸向水中,濺起丈高的水花。


  鬼差嚇得縮了縮脖子,屁都沒敢放一個的低頭行禮後引著幾個新魂灰溜溜的跑了,得趕快報帝君殿知曉啊,添了幾個沒到日子的新魂,還不知道要塞到哪裏去呢。


  待四周清淨了,鬼王慢慢踱步到那幾具僵硬的屍身旁,扯下蓑衣披在身上,任由冰冷的河水滴滴答答的順著黑袍流淌而下,他學著幾人剛才的樣子把屍體藏好,然後回到船邊將丟棄在船板上的鬥笠撿起來扣在頭上。


  做完這些,鬼王盤膝在船頭坐下,低著頭有些不以為然的喃喃自語:“靠得住的,朋友……”


  等了大半宿,天都快亮了,那對廢物一樣的母子才終於引著追兵跌跌撞撞的出現在視野裏,婦人遠遠望見渡口果然停著船隻,船上還坐著人,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抱著孩子跑得飛快,一邊喊著快開船一邊衝到船邊一把將孩子舉上了船,待要自己往上爬時,卻不想船上之人竟一揮手將孩子又給掃落到了渡橋上。


  婦人大驚,反身撲倒在地摟住自己的孩子,驚疑悲憤看向船上的身影,從她的角度看去,在那破舊的鬥笠下隱隱露出一截蒼白且精致的下巴。


  這人,看起來,好年輕……


  婦人驚異於接應之人的年紀,反而忽略了自己年幼的孩子在被丟下船後,為何毫發無損一聲都沒哭。


  追兵已經踏上了渡橋直奔婦孺而去,癱坐於船前的婦人絕望的緊摟住孩子閉上了眼。可那些追兵卻在距離三丈之外被一股詭異的勁風吹了個東倒西歪,一名領頭之人抬手阻住下屬,環顧四周,可江邊卻難覓半個人影,他先前派來奪船的手下,……不見了。


  這人遲疑的默立了一會兒,表情隱現幾番掙紮,最後還是抱拳拱手向端坐在船上的蓑衣身影道:“我等奉命緝拿欽犯,請俠士行個方便。”


  “令牌給我,渡河,沒令牌的,滾。”蓑衣男子連頭也沒抬,隻慵懶厭倦說了那麽一句,追兵麵麵相覷,令牌?那玩意兒他們倒是每個人都有,但那是朝廷任職身份的令牌憑什麽給旁人?


  倒在地上的婦人卻像是想起了什麽,從孩子衣襟中慌忙扯出那枚木牌,連滾帶爬的將木牌連同帶著木牌的孩子一起,雙手呈到蓑衣船夫麵前,船夫從蓑衣下伸出手解下令牌,用白皙無暇的手指細細摩挲著令牌上的字跡,低聲自語道:“昆侖,你看,我要,她便給了,你的心意,凡人又怎麽懂得。”


  木牌被取走,婦人跪坐下去時仍用顫抖的雙手固執的端著孩子,她原本想過,就算這人不願意救她,那好歹也把孩子帶走,這是王家最後一滴骨血了。


  作為一名原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弱質女流,此時她隻能睜著一雙滿是驚恐的眼直勾勾盯著‘船夫’,這艘船就是生路,唯一的生路,是她全部的希望,孤注一擲的希望。她不敢回頭,身後凶神惡煞一般的差役已經攆了她一路,她怕自己若回頭去看,便連再站起來的勇氣都失去了。


  鬼王略略抬頭掃了一眼,本還目含輕蔑薄責,不想那婦人懷中的孩子卻是個膽大的,小腦袋從母親懷中撐起,葡萄珠一般黑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船上這個身上掛滿了‘草’的‘人’。


  鬼王咬緊下唇哼了一聲,扭過頭不看這對凡人母子,隻招手示意她們上船,蓑衣下單薄的背影透出滿滿的抗拒,蕭瑟而又落寞。


  此時的鬼王一邊駕船一邊在心裏不悅的嘀咕,一個凡人小崽子,趕不上他半分好看,也不知昆侖喜歡的是什麽,竟至送出鎮魂令!鎮魂令是能隨便送的嗎?

  也就是這麽一閃神的功夫,岸邊那些所謂的朝廷鷹犬便橫倒豎臥的在渡橋上昏了一片,鬼差剛剛說今日要收的新魂隻那原來的船夫一個,也就是說,即便岸邊那些人抓了這對母子也不會立刻殺,既然不礙事,便算了,鬼差走得影子都不見,他若再殺太多,還有得麻煩,昆侖就在左近,若放任新魂四處遊蕩終歸是隱患,索性就不殺,丟在橋上算了。


  先前那一番喜怒無常的威懾,著實把婦人嚇到了,一時間半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抱著孩子坐在船蓬裏暗自飲泣,待過了江,驚魂普定的王大人遺孀那自幼便熟讀詩書的禮儀教養又重新冒了出來,隻見她抱著幼子雙腳剛一落地,便想回身道謝,可轉過頭卻愣在當場,浩浩江水蒼茫遼闊,卻哪裏還有渡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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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央有話說:這一段是書版沈三故事的衍生,如果親們沒有書,沒看過這個片段的話,會感覺比較跳,畢竟我不能貼P大的原文,所以,如果覺得看起來沒有前因後果費勁的話,要不這幾章跳過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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