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魂同人/巍瀾】第106章 守護與報答
沈巍不禁一愕，下意識的往旁邊躲了躲，可衣服被這人壓住，他又不好意思硬拽，一時間窘迫得不行，而窘迫中蔓延而上的一點點小竊喜卻又令他極其不舍，不舍退避，不舍那人臉上暖陽般的笑。先前保持距離不過是擔心自身陰氣會影響到對方，可這人半點不知他的顧慮，硬生生的湊過來，他隻能盡力將周身陰氣往血脈之內斂得更緊，生怕泄露了一絲一毫牽累到身旁之人。
退避不及，解釋的話又無從開口，沈巍暗暗揪著自己的衣角，忐忑又無措的將話題轉回到正事上：“一步之遙，可是這一步，我必須自己去走，我不想讓剩下來的兄弟再去犧牲了。”
昆侖，我是為你，看顧凡人為你，肩負重任為你，避而不見還是為你，所以，請你，珍重自己，愛護自己，請你，不要在我身邊……
“你還有我啊！”趙雲瀾啼笑皆非的丟了一句出來，心道這別扭孩子鋸嘴葫蘆的毛病難道是天生的？怎麽什麽事都藏著掖著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心下不忿，就更覺得那黑沉壓抑的麵具礙眼，心道我還不知你長什麽樣子嗎？遮什麽遮，就算再過幾千年，你那勞什子我也照樣給你薅下來，更別說現在了。心裏既然這麽想，那自然不可能隻是想想便算，趙大處長一向手比腦子快，話音未落，那隻專職撩閑的爪子便飛快的伸出又縮回，趁小美人不注意，當真把麵具給搶了下來。
沈巍反應的遲了，一把沒護住，隻能眨巴著一雙毛茸茸的晶亮大眼睛，無辜又不解的看向身旁滿臉得逞順意的人。他是記得原先昆侖在時不喜歡他帶麵具，可後來不是又把麵具還給他，許他帶著了嘛。如今這又是要怎樣？輪回一世失了記憶便又不許了嗎？哪有這樣的！
沈巍皺眉伸出手去搶，可是趙雲瀾卻把拿著麵具的手背向身後，另一隻手食指豎於唇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像隻偷到了葡萄的傻狐狸一般笑得眉眼彎彎、賤狡欠揍。
“嘶，唉呀，這嫩雖嫩了點哈，不過也是一副賞心悅目的好麵相,”趙雲瀾話沒說完，就一個不慎，被氣急敗壞的小美人劈手奪回麵具。
見小美人賭氣轉身不搭理他，趙雲瀾不是滋味的服軟道：“不是，你生什麽氣啊，就好像我欺負了你似的，又不是見不得人，沒事總戴個這麽個醜兮兮的麵具幹嘛啊？”
趙雲瀾或許隻是有感而發，可對沈巍來說，昆侖已經第二次嫌棄他的麵具了，真有那麽醜嗎？他自己沒覺得，可是如果昆侖覺得醜的話，那，要不算了，這裏沒有別人，就不帶了吧。
見小美人兒猶猶豫豫的嘟著嘴，可最後還是把搶到手的麵具又給放下了，趙雲瀾誌得意滿得仿佛瞬間化身叼到滿口小魚幹的大慶。
“我殺敵的時候，會害怕，”沈巍低眉順眼的解釋，一雙霧蒙蒙的眼眸忽略掉那幾乎每一世都不盡相同的陌生皮相，隻單單注視著這難得近在咫尺的神魂光影。
昆侖，你說過，這世間因果讓我輕易不要沾身，我知道你不願我多造殺孽。無論你是否已經遺忘，隻要是你說過的話，每一句，我都牢牢記的。可是，這世間總會有些當殺、該殺之人，更有那一心作死的混賬上趕著來攪擾。鬼族天生嗜殺成性，我忍得很辛苦，若見了血便會更加辛苦，我怕我管不住自己，更怕你會厭棄我，有麵具遮擋，總歸能少費手腳，我隻不過，是想免些麻煩而已。
沈巍心下惴惴，可麵對趙雲瀾鼓勵的目光，他還是斟酌著語句，將心中思慮含蓄的說了出來：“我帶上這個麵具，敵人就看不到我的表情，他們以為，我不會害怕，自然就會怕我了。”
世間萬生萬物自有融於血脈天性中的趨吉避凶，凡人懼怕我，便要躲著我。隻消未曾眼見，無論他們如何作惡，不至罪不當誅，我就不必去煩憂，也，沒什麽不好。
看著沈巍滿臉羞澀的說出天真幼稚的理由，趙雲瀾頓覺鼻端一酸，直到麵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孩子語罷展顏一笑，滿眼討誇獎一般希冀的看著他，他才終於醒了醒神，掩飾似的苦笑一聲，沒話找話的問：“那你遮住了你的臉，你的手要是抖起來怎麽辦？”
沈巍聞言一怔，愣愣的看著趙雲瀾，好半晌無言，趙雲瀾都被看毛了，心道自己不會是無意間問出了什麽啟迪人生的神仙問題吧？
似曾相識的人，似曾相識的話，就仿佛時光回溯，那個寵著他、護著他的神祇又回到了身邊，沈巍笑容輕啟、目光迷離，夢囈一般的說著與記憶中相似的回答：“所以落刀要快呀，在敵人還未察覺的時候……”
硬邦邦的觸感忽然出現在唇齒之間，就仿佛記憶中的場景一般無二，叫人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現實還是夢境。
趙雲瀾壞笑著嘚瑟道：“快！”
沈巍下意識的伸手握住留在唇邊的細杆，張口將那不知名的東西取了出來，以前昆侖逗弄他的時候，喂他吃過糖塊，可似乎不是這樣的東西。他疑惑的問：“這是什麽？”
“呃，呃，呃，……”趙雲瀾被問住了，心道嚐還嚐不出來嗎？居然還要問？這孩子難道沒吃過糖嗎？也說不定哦，沈教授一貫的少年老成，說不定真的從小就沒吃過糖，怪不得苦到了心裏都能憋著不吭聲，畢竟沒對比就沒傷害嘛。那這該怎麽解釋呢？一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問得趙大處長抓耳撓腮，躊躇良久最後還是一賭氣，強硬的推著沈巍的手把棒棒糖又懟回那張紅豔豔的小嘴中，沒好氣道：“唉呀，能吃，而且必須要這麽舔著的，舔。”
一邊說，趙大處長還一邊伸手假裝拿著棒棒糖上下搖動，一邊伸舌頭示範著何謂‘舔’，暗地裏吐槽這沈教授也不知道是怎麽長大的，吃個棒棒糖還用教，可真難為死個人了。
沈巍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的輕聲道謝，低下頭，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看向手中這個，據說可以吃的奇怪‘食物’。不過猶豫了一下後，他還是硬著頭皮把這東西給重新塞進了嘴裏。不管是什麽，昆侖說能吃，那就，那就，吃好了。
濃鬱的清新滋味在唇齒間融化，像是曾經吃過的熟透鮮果，卻似乎又不太像，這個味道沈巍記得，大慶說過這是糖的甜味，可記憶中與大慶一同分吃的那顆糖並沒有這麽甜，甜的十分溫暖，馥鬱而馨稠，似乎比血的味道還要更香膩些。一口接著一口，沈巍似乎喜歡上了這個味道，‘舔’得不亦樂乎。
唉呀呀呀，一根棒棒糖就能把孩子吃得眉開眼笑，真是，怎麽想都覺得可憐。趙雲瀾不禁感慨：“明明年紀不大，日子卻過得那麽苦，我告訴你啊，甜的、酸的、辣的、澀的，人生還有很多滋味都等著你呢。你還有很久很久的時間可以去體驗，相信我，未來是美好的。”
沈巍忽閃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趙雲瀾，很是捧場的不斷點頭，忽然，他像是想起什麽將棒棒糖拿開，一臉天真喜悅的問：“對了，還沒請教，您尊姓大名啊？”
昆侖每一世都有一個名字，那些名字沈巍都記得，都會畫到畫裏去，上一幅夜崇的畫像他剛剛畫完沒多久，沒想到這麽快就又可以再畫一幅了。
趙雲瀾一怔，差點沒把自己趙雲瀾的大名給隨口禿嚕出去，趕在穿幫的最後一刻咬緊牙，好懸沒把舌頭給咬到。可是，沈巍認識那個已經死去的首領嗎？就這麽冒充人家真的好嗎？趙雲瀾呃來呃去半晌才硬著頭皮從牙縫裏擠出那個麻龜和浮遊硬塞給他的名字：“昆侖。”
沈巍微微一笑，了然的點頭，昆侖，嗯是了，你是昆侖，我早知道的，昆侖？啊？什麽……
“昆，”沈巍呼得原地跳起了來，後知後覺的驚詫道：“昆侖？……”
“昂！”身下衣袍被瞬間抽走，趙雲瀾被帶的一個趔趄，同時他也被沈巍的激烈反應嚇了一跳，可沒辦法，就算麵前是個坑，他這一腳已經踩進了坑裏，硬著頭皮也得趟過去啊。
沈巍也意識到自己似乎反應過度了，他隻是太過驚訝，雖知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可是，為什麽？這人，這人，為什麽說名字叫昆侖？
不知該怎樣解釋自己的失禮，沈巍心神不定的抱歉一笑，低聲又找補了一句：“原來你就是昆侖，久仰大名。”
確實是久仰大名啊，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念著你的名字入睡，念著你的名字醒來，你的名字是我銘刻於骨血之中最深的期待，我該怎麽向你解釋，‘昆侖’這兩個字對我究竟代表著怎樣深刻的意義？
沈巍頓了頓，眸光複雜的望向麵前這個自稱‘昆侖’的男子，故作輕鬆道：“哦，對了，昆侖，我欠你的那條命，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看著年輕稚嫩的孩子明亮雙眸中的認真與執拗，趙雲瀾原本戲謔的目光略帶複雜的柔軟下來，曾經那個橫梗在他心頭揮之不去的血色夜晚，那麽多的不解與憤怒似乎就在這一刻釋然了。原來，原來，你說要還給我的那條命，是你記了這麽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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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央有話說：設定跟電視劇版有些出入，是跟著我這邊上下劇情走的，我是書也看，電視劇也看，腦子裏的印象就糊到一起了，大家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