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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魂同人/巍瀾】第123章 同時出現的兩枚鎮魂令

  昆侖不見了,結界屏障並沒有被觸動,可是,昆侖不見了。


  沈巍瞬時隻覺天旋地轉。


  往日裏,被這凡世天地威壓掣肘尚還無所畏懼,可僅僅隻是片刻耽擱,那個他祈望、渴求的身影就不見了蹤影,他並沒有出現在他原本以為的地方,不在那裏,怎麽會不在呢?


  沈巍忽然間就覺得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意識中轟鳴之聲隆隆,急切之際硬迫著脊髓內的神力外放問詢天地,卻峰巒不應、碧川無回。


  仿佛隻是微不足道的須臾光景,便似往昔蒼茫歲月中所有的求而不得、尋而不獲全都在這刹那一股腦的壓到了身上。隻見他轉身衝出山隙,像個凡人那樣沒頭蒼蠅似的四顧找尋,而在驟然失去了慣常依仗的諸般力量之後,一時間他甚至不知道該從哪裏找起。


  為什麽你會不在?為什麽我所有的感應都指向地府?為什麽我的屏障沒有被觸動?為什麽連鎮魂令都不再回應我?昆侖,你到底去了哪裏?我該怎樣去尋你?

  沈巍設的屏障為什麽沒有被觸動?當然是因為……,我們的令主大人根本就沒出屏障所限結界。


  沈巍也是被嚇怕了,猛然間人影不見就亂了方寸,在他的記憶中昆侖端得是這世上最逍遙恣意的神祇了,想什麽就做什麽從無顧及。沈巍身為鬼王,在懵懂成長的過程中,根本沒有深切理解過‘死亡’的含義,是昆侖教會了他什麽是‘死亡’,是昆侖賦予了他對死亡地恐懼。


  於沈巍而言,‘死亡’就代表著失去,無論他如何拚盡全力地挽留,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他循著神魂的行跡追尋千百年,可每一次見到的都不再是當初那個人,他們不是昆侖,不是沈三,不是夜崇,不是任何一個,每一世都不同,每一個人,都不同。


  他失去太多次,也傷了太多次,以前,他至少還可以寬慰自己神魂還在,他還可以期待將來。


  可這一次不同,這一次的‘昆侖’並不是神魂轉世而來,沈巍甚至到現在還沒弄清楚那個人是誰,來自哪裏,他忽然就出現了,會不會忽然就又不見了,會不會他永遠都找不到他了?

  就像他再不得見的昆侖!那個早已消逝在漫漫時光中,會溫柔地拍著他的頭,嬉笑著為他束發簪花的昆侖。


  ……


  翻騰著黑藍色光焰的霧氣排山倒海般向四下傾瀉,就在這短短的數息間,沈巍幾乎傾盡周身陰氣卻仍然沒能找到驟然失蹤的人,一蓬逆血衝口而出,隻聽他悲愴地嘶喊出聲:“昆侖~”


  ……


  風中遠遠有聲音傳來:“哎!這兒呢,後麵!”


  沈巍恍恍惚惚地循聲望去,林木鬱鬱目力不可及遠,他伸手胡亂的抹去唇邊血跡,攏一攏黑袍,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衝了過去。


  趙雲瀾聽到喊聲時正蹲在一個斷茬新鮮的樹樁前,雙手托腮數著年輪,他依稀認得這個應該是杉樹,模樣不常見,說不定還是國家級保護樹種,看著散落在四周長短一致熟悉至極的木條,趙大處長不禁暗暗慶幸,還好他隻是個管鬼的,林業那一塊不歸特調處負責,不然的話,就照這密密麻麻的年輪圈數,還真說不好,要不要把小沈教授請回去喝喝茶、聊聊天,順便拘在身邊多調戲幾年……


  等回了沈巍一聲喚後,趙大處長絲毫沒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隻是懶懶地站起來,一根一根撿拾著散落在地上的木條,山洞裏的已經燒完了,他本來想出來找點幹樹枝先對付著把火續上,卻沒想到一猛子就撞進了這處‘案發現場’,樹樁截麵還是潮濕的,而木柴卻從裏到外幹燥異常,再加上那端端正正的長短大小,這要說不是沈巍幹的,趙雲瀾打死都不能信。


  既然這個時空沒有職能部門追責,又是自家‘媳婦’付出過時間與精力的‘勞動所得’,那斷沒有浪費的道理,趙雲瀾正撿得歡快,卻不想伸出的手被抓了個正著。


  “昆侖……”沈巍忽然出現,一副如畫眉眼上寫滿了魂不守舍、驚疑惶恐,隻見他不由分說地一把攥住了趙雲瀾的手,死死地攥住,力道大得仿佛要將掌中腕骨盡數握碎。


  趙雲瀾猝不及防之下咬牙嘶聲,連忙嚷道:“我去,輕點,那是肉,肉哎,裏麵還有骨頭,疼、疼、疼啊!……”


  沈巍眼中的黑暗淡了稍許,下一刻他便毫無征兆地鬆開手,無聲無息地一頭栽進趙雲瀾懷裏。


  “我…”趙雲瀾也嚇了一跳,紮手紮腳地把這涼沁沁的‘寒玉’給接了個滿懷,心道他家小美人兒這又是跑哪兒去造了,堂堂地府大Boss把自己給整暈菜,很能幹麽!


  剛撿好的柴全都被撞落,趙雲瀾也不去管,隻攬著懷裏單薄羸弱的身軀換了兩個姿勢,幾番努力最後都沒能站起來,隻好無奈放棄。暗戳戳的吐槽,公主抱是甭想了,也不知是他家小巍重量異於常人,還是他自己疏於鍛煉體格太廢,明明那麽幹瘦的一個‘人’,可他根本抱不動。


  好在趙某人也不是那傻到一根筋通到底的主兒,既然抱不動,索性就往肩上一扛,腳下邁出了囂張跋扈、六親不認的步伐,像個滿載而歸的獵戶般往山洞走去。


  等進到山洞,把肩上又冷又硬又重的‘獵物’往鋪滿稻草的石台上一丟,趙雲瀾滿頭是汗的癱坐到了地上,其實他並不是沒抱過沈教授的,甚至還不止一次,卻從來沒覺得有這麽重過,也不知是什麽原因,他想著等人醒了以後可得問清楚。


  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才算緩過氣來,坐在地上慢慢轉身往身後看去,沈巍那蒼白灰敗的臉色仍舊觸目驚心,趙雲瀾把他周身黑袍翻弄了一通,沒見有什麽破損的地方,更沒有血跡,幹淨清爽得很,便鬼使神差般地伸手往沈巍鼻下探,果然如預料那般氣息全無。


  趙雲瀾不禁苦笑著抓了抓頭發,若不是知道沈巍自愈的速度飛快,就算有傷也看不出來,他都得猜測這小子不會是背著他跑去喝酒了吧。


  這都是什麽事兒啊,要不古時候結兩姓之好講究門當戶對呢,你說說像他趙某人這樣的俗體凡胎,硬是倒黴催的愛上個爬天梯都拽不到‘裙角’的美人兒,偏偏這美人兒還不是個安分的,有事沒事整一身傷啊、病啊,還藏著掖著不讓他知道,他除了站遠點兒咬牙跳腳、指天罵地,其他半點用也頂不上,這叫他堂堂鎮魂令主的麵子往哪兒擺!

  掌中無意識揉開一張請神用的黃符紙,趙雲瀾翻過來、倒過去地把那薄薄脆脆的紙張摩挲得像廁紙般柔軟褶皺,到底要不要點啊,要不要啊。


  也不知傷哪了,這要是貿貿然給叫回來,是不是又會多吃苦頭?可要不叫吧,他‘守屍’也不知道要守到幾時。趙雲瀾心下不禁哀歎,愛上一隻拿作死當有趣的絕色美‘鬼’,真不是一般般的刺激,他心下不忿著,嘴裏也忍不住叨念:“第二次了啊,你小子最好別整出太大狀況,別以為我舍不得教訓你。”


  躊躇良久,最後趙雲瀾還是丟開了符紙,起身認命地把歪倒的沈巍給輕托著躺平,把壓裹的衣袍給捋順,隻是希望這幅身軀能躺得舒服些。他趙雲瀾可不是個善於照顧人的主兒,動作間自然稱不上有多妥帖,自然也免不了出些紕漏。


  例如,像現在這種情況,拽著衣服沒站穩,失去平衡的瞬間,一巴掌糊到了沈巍胸口上,趙雲瀾有些尷尬的‘嘿嘿’兩聲,手在重新掌握平衡後卻並沒有立刻收回來。


  之前,趙雲瀾給自己做過無數遍心理建設,就是想著能讓自己把未來的沈教授和麵前幼稚版的黑袍使給區分開,他還曾傻了吧唧地,跟念咒似的,在心中默念過‘家裏的是沈巍,這個是同名的黑袍使。’


  可沈巍就是沈巍,是凡人眼中武力值爆表的黑袍使;是獲地府眾鬼敬畏,法力無邊的斬魂使;是他趙雲瀾的黑老哥,也是他愛著的沈教授。


  這個身影,無論是‘人’是‘鬼’,無論天上地下、古往今來都是他的愛人,是連每一寸皮膚、每一根頭發都統統長在他審美點上,每一個駐足、每一次回眸都令他心馳神往的沈巍。


  他的,沈巍啊!


  趙雲瀾的手撐在沈巍胸口絲毫沒有趕緊拿開的意願,可是隔著層層疊疊的黑袍,那絲絲縷縷的溫熱觸感卻極度不真實,他的沈巍從來都像塊寒玉一般涼沁沁的,怎麽會輕易被摸到如此明顯的熱乎氣呢?

  疑惑之下,趙雲瀾半點沒覺難為情的,很自然地伸手進沈巍衣襟掏摸,不一會兒就捏出一枚黑沉沉的小牌牌,那熟悉的雕刻和造型,簡直……


  “原來是鎮魂令啊,”趙雲瀾不以為意地拎著牌子甩了甩,輕哼一聲說:“我還當是什麽好東西。”


  把自己懷裏那枚一模一樣的‘黑牌牌’掏出來兩相比較,目測也沒有什麽不同。


  “現代的手機廠商們真應該跟古人取取經,你看看這做工,用幾千上萬年都不帶有劃痕,這質量杠杠的。”趙雲瀾小聲嘀咕著,隨手又把鎮魂令塞回沈巍懷裏,隔著衣襟輕拍兩下剛想說話,卻被沈巍一個劇烈地抽搐給驚得把嘴邊的話,給生生噎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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