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王朝歌出妙計解難題
兩個人走在街道上,看著皎潔的明月,適才壓抑的心情好轉了些,誰又能想到,在這靜謐漸漸陷入沉睡的資陽城裏,又有多少心酸苦辣的事情在上演著。
王朝歌首先說道:“師父,您有什麽好主意能夠幫穎兒一家人?”
李白低頭看了看王朝歌,微笑著說:“我的好徒兒這麽聰明,想必是早有主意了,為師想聽聽你的辦法。”
“師父就是師父,還是你眼睛毒,徒兒是有一個辦法,想說出來與您聽聽,看是否可行?”王朝歌說。
“說來聽聽,有不周全的地方,我會指出來的。”李白說。
“那我的辦法就是,發動資陽城裏租賃張發強店鋪的商家聯合起來聲援穎兒一家,抵製無道義的漲租。”王朝歌邊說著邊看著李白等著他發表意見。
“嗯!先曉以唇亡齒寒之理,再激起同仇敵愾之心,這個辦法可行。”李白讚同王朝歌的辦法說道。
“師父,您同意我的辦法,我就有信心幫穎兒一家人了。”王朝歌受到了李白的鼓勵,有些開心的說。
“朝歌,你想如何實施這個辦法呢?”李白問道。
“師父,我也在想這個問題,解決問題的思路考慮好後,具體的落實執行就是關鍵環節了,我現在初步的考慮是找到像穎兒家這樣經營小本生意的商家進行溝通,應該更容易獲得理解和支持。”王朝歌說著自己的想法。
“為師不同意你從這些商家入手尋找聯盟,要做事半功倍的事,打蛇要打七寸,要先從大商家開始溝通,曉以利害得失,形成共同維權的聯盟。”李白給王朝歌分析道。
“師父,我擔心大的商家與張發強沆瀣一氣,恐白費力氣,浪費口舌。”王朝歌說著自己的擔憂。
“非也,商人逐利,越是大商人,眼界越開闊,所謂見多識廣。對待自己的切身利益,尤其看得重,因為自身實力強,維權意識也強,能夠懂得防微杜漸。”李白給王朝歌剖析著人性。
“師父,我懂了,大商人在商海沉浮中,經的風浪多,更懂得提前規避風險,保全自己。”王朝歌有所領悟的說。
“朝歌,你隻要記住,在商言商,不管這個商人跟張發強關係再怎麽好,隻要牽涉到經濟,都是寸利必爭的,雙方合作的唯一條件就是協商一致簽署契約遵照執行。你如果到有名望的大商人那裏舉穎兒家的例子說服他,我想他最終會被你說動,根源就在張發強對穎兒一家做的事違背了契約精神,這是大商人們最看重的,生意做的大必然是因為誠信,一個坑蒙拐騙之徒是不可能成為有名望的大賈巨商的。”李白闡述著自己的觀點。
“師父,您說的非常正確,徒兒明白了,一個真正的商人更講究人倫綱常,天地道義,人心裏都有杆秤,我知道自己怎麽去做了。”王朝歌的心裏豁然開朗。
“朝歌理解的很對,明日我們來穎兒家了解一下都有哪些商家租賃了張發強的店麵,然後我們按圖索驥,找準突破口,克難攻堅,組織對付張發強的維權聯盟,最終幫助穎兒一家渡過難關。”李白欣慰的說著。
師徒二人抬眼看,客棧就在前麵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王朝歌覺得自己現在身輕如燕,腳步輕快的如同自己的心情一樣,歡暢無比。
雖然昨夜回來的比較晚,二人歇息時已是四更天了,但第二天清晨,李白和王朝歌還是早早的起身,簡單洗漱了一下,他們就出了客棧朝穎兒家走來。
因為熟門熟路,不多時,他們就來到了穎兒家。敲門之後,很快店門就開了,是穎兒來開的門,看到李白和王朝歌很是歡喜,急忙讓進店裏來。
知道他們還沒吃早飯,穎兒和母親就在廚房裏忙活著煮麵做早飯。穎兒的父親昨夜心裏踏實了許多,一夜睡得好,今日已能下地走動,也走到前麵來與李白和王朝歌打招呼,然後三人坐在一起,等著早飯做好。
一會兒的功夫,五碗熱氣騰騰的麵煮好了,大家圍坐在一起吃著美味的豆腐麵,其樂融融。
吃罷了早飯,穎兒給父親、李白和王朝歌端來了茶水飲用,然後安靜的坐在父親身邊聽他們說話。
“爺爺,您的氣色真是比昨日好了許多,精神看得也強了。”王朝歌說。
“小官人說的是,昨日與二位恩公說了會子話,心裏就疏解了很多,心裏踏實了,也能安心睡覺了,今日感覺是要比昨日好了。”老者笑著說。
“那就好,你老就應該如此想,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李白也笑著說。
“是啊是啊,我想我是老了,快不中用了,但穎兒還小啊,我怎麽的也要撐住不能倒下。”老者愛憐的看著女兒說。
穎兒把頭靠在父親肩上,緊緊地握著父親的手。
“爺爺放心,我們已有對策,定能化解難題。”王朝歌非常自信的說。
“我相信你,你和你師父都是有學問的人,你們都是大善人,是我們的救星。”老者說著說著眼圈紅了。
李白見此,怕老人家又傷起心來,忙問道:“老爹爹,您可知都有哪些商家承租了張發強的店麵?您說與我們聽,我們要去走訪一下。”
老者思索了一會兒,說:“租賃張發強店麵的人不少,他們的情況我都知道,我說給你們聽。”
李白聽了之後,問穎兒道:“店裏可有紙筆,我要記錄下商家的名字和位置。”
穎兒說:“店裏隻有記賬用的賬簿,可以嗎?”
王朝歌說:“當然可以啦!姐姐,告訴我在哪,我去取,順便拿筆墨來。”
穎兒站起身,招呼王朝歌跟她一起去取,很快二人拿來了賬簿和筆墨。
王朝歌將厚厚的賬簿攤到桌子上,翻到賬簿後麵的空白頁壓好,將筆蘸好墨,提筆等著記錄老者說的商家情況。
老者開始娓娓道來資陽城中租賃張發強的商家情況,他說的詳細,李白問的也明白,具體到商家經營者的姓名、籍貫和為人怎麽樣等細節。不知不覺中,王朝歌就記錄了十幾頁之多。
終於老者講完了這些年所了解的與張發強有關的商家情況,穎兒趕緊給父親倒了杯熱茶端給父親喝,老者也確實感覺口幹舌燥,喝著茶水歇息著。
王朝歌又從頭看了一遍記錄的資料,然後遞給李白看。李白一頁一頁認真的看著,良久之後才抬頭說道:“老爹爹辛苦了,您說的情況我們都已記好,我們這就去走訪這些商家,天黑前返回,請您好好休息,靜候佳音。”
老者感激的站起來,朝著他們深深的做了個揖,說:“老朽感激你們的仗義援手,不管此事能否化解,我和全家人都會感恩戴德的牢記你們。還不知二位恩公的尊姓大名,您們說一下,我們好銘記於心。”
李白和王朝歌早已站起身來還禮,聽老者這麽一問,李白答道:“我們本不想說出自己的姓名,行俠仗義乃是天理,留名反倒有些沽名釣譽。但老爹爹既然問到,免得您老人家多想,我們也實不相瞞,小可姓李名白,這個孩子是我的徒兒名叫王朝歌。”
老者抱拳拱手道:“君子坦蕩蕩,李公子和王小官人今後就是我們劉家的大恩人,穎兒快些替我先謝謝兩位恩人。”
穎兒不等李白和王朝歌說話,已經聽話的跪倒在他們麵前,說:“穎兒感謝你們的俠義,小女子無以為報,隻得跪拜於你們,祈求老天保佑你們一生平安吉祥。”
李白和王朝歌感慨他們一家人的真誠善良,急忙扶起穎兒,對父女倆說道:“我們定不負所托,與欺壓良善之人周旋到底。”說完,二人告辭離開,為化解穎兒一家遇到的難題開始奔波交涉。
按照穎兒父親介紹的情況,資陽城中有三個商家實力不錯,是合適的溝通對象,李白決定帶王朝歌實地看一下這三家的情況後,再做決斷。
他們來到了第一家店,是一家酒樓,名叫“望月樓”,因為還沒到中午上客的時候,幾個店夥計坐在門口慵懶的曬著太陽。
李白和王朝歌對視了一眼,邁步進了店。門口一個夥計看著很機靈,忙迎上來笑著問:“客官是要吃飯還是要宴客啊?本店的拿手菜是烤乳鴿和老湯燉鵝,您一定要嚐一下,我們也可以按您的要求定做宴席,保管讓您滿意。”
李白抬眼看了一下四周,隻見櫃台裏站著一個賬房先生,正低頭打著算盤,算著賬目,便說道:“我過幾日要宴客,今日過來看看你這裏環境怎樣,中午的時候在你這裏點幾個菜嚐嚐味道。”
“客官盡管樓上樓下看,我們二樓有六間包房雅座,保準有您相得中的。”夥計陪著笑臉說。
李白笑了笑,與王朝歌一起在店裏轉了一圈,然後給夥計撂了一句“我們先去街上轉轉”就出門而去。
離開酒樓,二人直奔第二家店,那是一間當鋪,和酒樓隻隔了一條街,也是城中繁華之地。
來到當鋪外,隻見門頭不大,偌大一個“當”字招牌嵌在門楣上方,黑漆的店門敞開著,像一個血盆大口張著,隨時準備吞噬一切進來的人和物,讓人心生寒意。
王朝歌看著當鋪有些躊躇,李白知道他的心思,說道:“朝歌,你厭惡類似當鋪這樣的營生是嗎?”
王朝歌沒有說話,實際默認了師父的猜測。
李白開導著他說:“當鋪是民間借貸的一種變相業務,臨時短缺周轉資金的或是遇急事需要錢的人,可以拿自己的物品抵押借錢,當票上寫明還款解當時間,逾期未贖當,商家會收取借貸利息,最後還不了錢就成死當,所抵押物品由商家處置。當鋪是很重要的保持社會經濟活力的業態,不能歧視的,社會中長期存在的合法的人、事、物,都是平等的,沒有貴賤之分。如同開酒樓飯館的和擺攤賣小吃的是一樣的做飲食的,隻是設施設備上有區別,實質是相同的。”
王朝歌解開了自己的心結,難為情的吐了下舌頭,對李白說道:“怪我自己的認識太局限了,都是正常的經營,不能戴有色眼鏡看待的。”
李白一時沒聽明白,不解的問道:“朝歌,你剛才說什麽?什麽有色的還是眼鏡?眼鏡是什麽意思?”
王朝歌知道自己一時疏忽說漏了嘴,眼珠一轉,說道:“師父,您聽錯了。不是眼鏡是眼睛,我說的意思是西域人的眼睛是藍色的,我們的眼睛是黑色的,這是一種比喻,眼睛的顏色雖不同但都是一樣的眼睛,看到的物體沒有區別,所以要一視同仁。可能,我沒說清楚,以致讓您聽錯了。”
李白點著頭說:“朝歌,你的比喻是有些新意的,道理就是這個道理,說明你理解了我的話,很好。”
終於遮掩了過去,王朝歌鬆了口氣。
他們進了當鋪,裏麵不大,一個高高的櫃台立在屋裏,櫃台外擺了一張案幾,案幾上放著茶具,旁邊是幾把椅子供人坐下談事。
王朝歌喊了一聲“有沒有人啊?”,隻見櫃台窗口伸出一個腦袋,年紀看上去應該是個三十多歲的人,嘴上留著胡須,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白和王朝歌,慢條斯理的說道:“要當什麽東西啊?”
李白從腰帶上解下玉佩,舉手遞給櫃台裏的人,說:“我要當一下這塊玉佩,你出個價吧。”
那個人伸手接過玉佩,反複看了看,又在手裏掂了掂,然後拿起玉佩對著窗外的太陽光看著,隨後將玉佩放在耳邊,用桌上的小鐵棍輕輕敲了敲,折騰了完了才說道:“玉是好玉,這位客官給我個實話,你想當多少錢?”
李白伸出五個手指頭,說道:“五百兩銀子。”
這個人聽了沒有反駁,心平氣和的說:“客官不瞞您說,這個價我出,但我要多句嘴,您不要嫌我麻煩。”
“你盡管說,我聽著就是。”李白不露聲色的說。
“我要說的話是,想問您,這塊玉您是要活當還是要死當啊?”這個人盯著李白問道。
“活當怎麽說?這死當又怎麽講呢?”李白反問道。
“如若您是活當的話,五百兩銀子一紋不少給您,時間是三個月,解當逾期一天按一個月算,增加利息五厘,到第五個月若還不來解當,同樣逾期一天按一個月算,增加利息一分,到第六個月不解當,這塊玉按死當處理。”這個人給李白解釋著。
“這個安排公平,我接受。”李白認可的說道。
“要是直接死當的話,我隻能給您四百兩銀子,咱們財物兩清,各不相欠。您說怎麽樣?”這個人說完,將玉佩還給李白。
“你說的直白,我也不含糊,我考慮一下,中午我讓人來答複於你。”李白拱手告辭,轉身出了當鋪。
當鋪櫃台裏的人也拱了下手,一副十拿九穩的樣子。
跟在李白身後的王朝歌出了當鋪後,問道:“師父,您快給我說說剛才的感覺怎麽樣啊?”
李白擺了擺手,先不答王朝歌的話,在向路人打聽了第三個商家的所在位置後,帶著王朝歌向那家店走去。
走在路上,李白這才開始回答王朝歌方才的問題,“這家當鋪的櫃台是個人才,眼光準出價公道,善於揣摩人的心思,做事不貪圖小利意在長遠,應該是我們這次溝通對象的首選。”
王朝歌和李白的感覺一樣,剛才當鋪櫃台上的這個人,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重點關注對象。
他們來到了第三個商家,這是間綢緞莊,招牌是“瑞翔盛綢緞”,站在街對麵看,店內客人著實不少,櫃台前擁擠了不少人。
二人走進綢緞莊,店裏麵人聲鼎沸,有挑選布料的,有詢價砍價的,有買了布正在看夥計裁布的,有拿尺子正在量身材尺寸的,客人也多,夥計也忙,熱鬧異常。
王朝歌打量了一下,拉了拉李白的衣袖,朝右邊努了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