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往事如煙
秦霏知道宋澤對自己的好是真心實意的，但是自從知道秦小小和他離婚了，而龐大的秦氏卻慢慢的被宋澤掏空，她作為曾經的秦家大小姐，她覺得自己有責任了解事情的真相。
秦霏早就準備跟宋澤聊一聊了，但是前一段時間林越霖看她看得很緊，什麼事情都不讓她做，總怕她會想不開。
她怎麼會想不開呢，陌陌的仇都沒有報，她怎麼會就這樣容易死去。
「宋澤哥，我們談談吧。」秦霏知道自己不必跟宋澤婉轉，十八年前他們朝朝暮暮生活在一起，他比自己的媽媽都還要了解自己，還有什麼瞞得了他呢。
秦霏想得沒錯，宋澤很了解秦霏，所以從她和林越霖的互動就能夠看出她對他的情意已經比她自己想得更深，所以就算他想重新找回那個愛他的秦霏，也無能為你了。
宋澤點了點頭：「那我們找一個好地方。」
這個好地方就是後花園的一處涼亭里。
以前林越霖經常會帶著秦霏到這裡來喝茶，乘涼。
宋澤這些年一直都活得很累，從來沒有想過只要能和秦霏這樣並肩走在路上，心裡就會有滿滿的幸福感，他終於明白自己這幾年總覺得丟了什麼，可是就是想不出自己到底是丟了什麼，現在總算是知道了。他就是丟掉了秦霏，丟掉了他的愛情。
秦霏帶著宋澤在涼亭里坐下來，她幾乎沒有給他時間休息，就追問道：「宋澤哥，你為什麼要跟秦小小離婚，你們明明那麼相愛。」
現在這樣的情形，宋澤知道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秦霏那麼聰明，她總能猜出來一些，那些剩下的想不通的事情與其讓她胡亂地猜測，倒不如他親口對她說，至於能不能原諒他已經不重要了。
這些年宋澤一直生活在仇恨當中，為了報仇他不惜犧牲他的愛情，將秦霏推離自己的身邊。為了報仇他不惜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如今成功的他每天深夜來臨的時候都會在想如果當初他放棄報仇，是不是他跟秦霏的命運都不會像現在這樣。
可是這世界上本來就不存在如果的事情，沒有如果的事情允許他犯錯。
「霏霏呀，我真的很喜歡那時候倔強又驕傲的你。可是我也擔心那樣的你，你喜怒都藏不住，全都表現在臉上。那時候秦家多了一個秦小小，她的圓滑是她媽媽教會的，她能夠將柔弱美好的一面展現給人看，然後將鋒芒對準你。可是你呢，你面對她的時候就像是一隻刺蝟，你誰都不會放過。就因為這樣你失去了很多愛你的人。我多擔心秦小小打你的主意，對你不利，可是我總不能時時刻刻都盯著你。」
宋澤很容易就想起了當年的事情，當年的秦霏美麗大方，是他生命中一束耀眼的光。就算這七年來他一直都戴著面具生活，他連自己都快要忘記是誰了，卻始終不捨得忘記和秦霏一起經歷的事情，他記得她的笑，記得她的淚，記得她生起的時候總是喜歡鼓著腮幫子和嘟著嘴。
這一切他都記得。
「我是有準備一直陪在你身邊，照顧你的。可是後來我知道了一件有關於我爸爸的死的真相。我以前跟你說過我爸爸是自殺的，但其實不是。當年我們宋氏跟秦氏合作一個項目，項目中出了人命，而且還是數條人命。作為項目負責人，我爸爸如果不好好解決這件事情是會將牢底坐穿的。後來我爸爸順藤摸瓜地尋找事故的源頭，最終查到秦氏的頭上，這才發現就是他們為了牟取暴利偷工減料才會造成這一起事故。我爸爸去找秦世討回一個公道，但是秦世卻死活不認。我爸將秦世當兄弟，所以之前簽合同的時候也沒有推給他簽，全是我爸一手經營的，所以這出了問題只能由著我爸爸一個人擔著。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公司里的董事給予我爸爸極大的壓力，而且那段時間宋氏的股票都快要跌停板了。我爸爸就是在這種絕望的境地里輕生自殺的。」
「霏霏，你見過我爸爸的，你知道他是一個多好的人。憑什麼好人要這麼困頓的死去，可是秦世那樣的小人卻能夠逍遙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宋澤終於將埋藏在心裡這麼多年的秘密和仇恨通通都講給秦霏聽了，曾經有好多次她質問他為什麼的時候，他都想告訴她的，可是最終他都忍住了。
仇恨只是他一個人的事情，為什麼要說出來讓她為難，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的隱瞞便是造成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的最大罪魁禍首。
「你如果是為了保護秦世，你和我結婚，不是更加能夠達到效果，你為什麼要找上秦小小。」秦霏雖然能夠理解宋澤後來的所作所為，但是還是有些地方難以明白。
或許當初不是宋澤要娶秦小小，她就不會離開秦家了。
宋澤的手緩緩地搭在秦霏的手上，他的手還是像從前那樣溫暖，但是她已經不需要了。
「霏霏，我不想讓你擁有一段因為仇恨的婚姻，我捨不得讓那麼美好的你和我一起墮入地獄。」宋澤眉目溫柔，說得分外誠懇。
時至今日，宋澤已經不奢求能夠和秦霏再續前緣了，他只希望他愛了這麼多年的女孩兒能夠喜樂平安。
秦霏就算知道了這些事實，內心仍舊是一片祥和平靜。經過了這麼多事情，她只能說人世無常，人和人能不能在一起，全憑緣分的指引。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那裡的？」秦霏雖然很不想回想起那天的事情。
那一天將會成為秦霏永遠的痛，都是她自己太蠢才沒有發現那個電話有問題，都是她太粗心大意，才沒有發現陌陌和笙笙早就跟著她一起了。只要一想到炸彈爆炸那一刻，陌陌那害怕絕望的眼神，秦霏的心就像是被針扎一樣疼。
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對待一個六歲的孩子，如果非要一個人死的話，為什麼不是她。
「其實秦小小的精神一直有問題，我很早之前就派人監視她了。但是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是脫離了我的監視。」這也是宋澤覺得對不起秦霏的地方，如果他好好看著秦小小，這樣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秦霏沉默了。
被自己深愛的人監視，秦小小也一定過得生不如死，就像她當初被林越霖禁錮自由一樣。
可是她自己難受就一定要讓所有人都陪著她一起難受嗎，這是什麼道理。
秦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索性沉默。
「霏霏，其實這件事我也是幫凶。秦小小是因為受不了我不愛她的打擊而瘋，最後又是因為我和她離婚而崩潰，這一切都應該怪我。」宋澤低垂著腦袋，沉沉地說道。
這段日子宋澤一直都想跟秦霏說句對不起，儘管他知道也沒有什麼用，可是說了他的心裡能稍微好受一些。
秦霏不恨秦小小是不可能的，不管她瘋沒瘋，秦陌的性命都是她弄丟的。她想過讓她死，但是如果她死了，她自己也會被抓。上官雪都沒有倒下來，她怎麼能夠自己先倒下來。
秦霏留宋澤下來吃午飯，但是宋澤拒絕了，他只陪著秦霏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宋澤走後不久，林越霖就回來了，他不敢離開秦霏太久，所以將很多的工作全都搬到家裡來了。
秦霏知道這棟別墅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瞞不過林越霖，況且她也不想瞞著他。
「上午的時候宋澤來看過我。」秦霏主動坦白道。
「嗯」林越霖悶悶地回答。
其實從宋澤出現在別墅的第一時刻他就已經知道了，只是他沒有先到秦霏竟然會主動將這件事告訴他。
這是一個很好的發現，這說明她已經不將她自己看做是一個絕對獨立的個體了，她也開始學會考慮他的感受了。
秦霏走到林越霖的面前，雙手熟門熟路地環住他的脖頸，踮著腳尖在他的鼻樑上落下一吻，嬌俏地說道：「哎喲，越霖，你怎麼這麼小氣，他不過是來看看我心情怎麼樣了，這樣你就吃醋了。既然你這樣不放心我，要不然你無論去哪裡都把我帶上算了。」
「再親親這裡，我就不吃醋了。」林越霖任由她抱著，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撒嬌一般說道。
秦霏也不矯情，直接又在他的唇上親了一記。
以前她總是被強吻的那個，覺得林越霖的唇像是撒了迷藥一般，雖然霸道強橫但是又帶著強烈的迷惑性。現在才覺得這雙唇其實也溫軟甜蜜。
以前秦霏不願意承認自己對林越霖的心意，現在認清自己之後倒是撥開雲霧見到了月明，原來迷住人眼睛的一直都是自己的想法，只要想法不同了之後，看到的東西就會和以前的東西大不一樣。
秦霏看著這樣好看的林越霖就跟她面對面不過厘米的距離，她微微地笑著，好像他們之間吹過一陣清爽的風。
林越霖看著嘴角含笑的秦霏，反而皺緊了眉頭。
秦陌的事情並沒有過去多久，秦霏不可能這麼快就從悲傷中走出來。可是一直以來她都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悲傷。林越霖是了解秦霏是個什麼樣的人的，就是以為了解所以才覺得秦霏的表現太過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