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袖口的血跡
眾人一時沒話說了。
阿雪倒是不覺得尷尬，還鬆了口氣，“那就好，身體發膚實在是不容損壞，多謝娘娘理解。”
謝卿雲輕笑一聲，目光落在她身上，“你們這話說的也有點道理，隻是你這反應未免太強烈了，明知道剖屍可以查出真相，你也不願意嗎？”
這話不好答，說願意，就等於打自己的臉，說不願意，那就更顯得可疑。
她聰明的不去接這個話，隻道：“我當然希望查出真相了，我相信，陛下英明神武，一定可以盡快找到凶手，給我們一個交代。”
謝卿雲笑了笑，阿雪便也回以微笑。
兩人對望著，分明沒有針鋒相對，但氣氛卻就顯得凝重。
很快，仵作便來了，他先向夜冥和謝卿雲行禮，夜冥擺擺手，讓他先去看屍體，所有人都望著仵作，沒有人注意到阿雪忽然將目光落在兵部侍郎身上，他抬頭看過來一眼，兩人仿佛平淡一般對視，隨即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沒有被任何人察覺異常，就好像隻是隨意對視一眼罷了。
但阿雪轉過身後，嘴角卻微微上揚，望著謝卿雲的目光十分奇異，裏頭仿佛有一絲得意和挑釁，還有一抹淡淡的期待，她倒是想看看，這個案子，他們要怎麽查。
夜冥將十七喚道跟前，“去安排大臣們進茶樓休息。”
這還不知道要查到何時，總不能讓大臣們都杵在這裏等著，鬧的百姓們也都跟著人心惶惶。
十七頷首，轉身看向諸位大臣們，“陛下有旨，讓諸位到茶樓之中休息，待查出真相之後，再出來與陛下見證凶手伏法。”
眾人自然是樂意至極，都是大臣，也都養尊處優，在這裏站上一個時辰就偶有點受不了了，眾人轉身之際，兵部侍郎忽然頓了頓，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袖口處。
那裏有一絲血跡。
他麵色微變，旁人並未察覺，還道：“快進來。”
兵部侍郎猶豫了一下，捂著肚子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出去一下，你們先進去吧，我稍後便回來。”
說著轉身急急要走，卻差點跟迎麵走過來的影一撞上，他微微抬手，低聲道：“大人小心……”話還未說完，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袖口上。
身為暗衛，對於血跡實在是敏感，是以他正麵對著侍郎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那一點紅色汙漬。
兵部侍郎也察覺到被他看見了，頗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衣擺，“我出去片刻，稍後便回。”
“大人要去做什麽？”
“……去茅廁。”
“我看大人還是不要去了。”影一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你不如去跟陛下解釋一下，為何你的袖子上會有血跡。”
街上本就安靜，他這句話說出來，眾人立刻就都看了過來，兵部侍郎眼眸微閃，強作鎮定，“你說什麽呢，我不知道這是什麽，也不知道是怎麽粘上的，可能是在別處染上的吧。”
影一才不吃這一套，也不聽解釋，“陛下，這位……”
“影一！”不等他把話說完，兵部侍郎便厲喝一聲，“你不要胡說八道，這隻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你驚動陛下，莫非是故意要陷害我？”
“我還什麽都沒說，你急什麽？”
他越是如此，影一越覺得他可疑，抓著他不由分說就帶到陛下麵前，卻被兵部侍郎一把甩脫，他梗著脖子道：“陛下，臣看影一就是故意找臣麻煩，臣真的不知道這汙漬是怎麽回事，更何況誰也無法確定是不是血跡。”
夜冥望著他卻沒有說話。
兵部侍郎心中越發沒底，幹脆倒打一耙，“影一，我知道你看不慣我，當初陛下成立錦衣衛，我便上過折子，我不喜歡你們錦衣衛，但陛下執意如此，我便也沒說什麽，你我同為天子朝臣，意見不和是常事，可你要是因為此事就遷怒於我，未免就有點太過分了！”
影一沒搭理他，“陛下，臣看到他的袖子上有血跡，臣對血跡十分敏感，陛下知道，臣不會看錯。”
“你血口噴人！即便這就是血跡，也不能代表就是我殺了人，我和劉大人站的近，沾上了血跡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吧？”兵部侍郎急忙解釋。
影一忽然嗤笑一聲，看向氣的一蹦三尺高的兵部侍郎，“我還沒有說你殺人，你便迫不及待開始反駁了？”
兵部侍郎一噎，冷哼一聲，不再看他，一臉的大義凜然，“反正我沒有做過，相信陛下一定會英明神武，明察秋毫，不會冤枉我的！”
“既然你不心虛，方才為何要走？”
“我要去茅廁！”
兵部侍郎還在解釋，卻沒有注意到，謝卿雲已經將目光落在他身上，正仔仔細細打量他，從頭到腳，看得十分仔細，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你另外一隻手怎麽了？”
這兵部侍郎的左手卻一直都藏在袖子中，袖子被他攥緊了，乍一看，可能不會懷疑什麽，但現在瞧著，就覺得分外可疑，謝卿雲上前一步，目光始終不離他的袖子。
“你若是不舒服，本宮可以給你看看，本宮的醫術是人盡皆知的好。”
“不必了。”兵部侍郎袖子捏得更緊了，“下官隻是有些不舒服罷了，想去一趟茅廁，若是娘娘開恩，便準許臣先行告退，就不勞煩娘娘給臣看病了，臣身體很好，隻是早上可能吃壞了東西，所以……”
然而他蒼白的臉色，和額頭上的汗珠，以及那始終不肯放開的手，都顯得那麽可疑，讓人實在是無法相信。
謝卿雲懶得廢話，直接看了一眼夜冥，“看來，還是要你來。”
婉轉溫和顯然是不能讓人就範，還是要夜冥的簡單粗暴，他是懶得動手的，看了一眼影一，目光冷漠，卻叫影一一瞬間就領會到了主子心中的想法，上前一步，伸手去抓兵部侍郎。
兵部侍郎轉身就跑！
他的速度很快，快的不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但顯然他快不過影一，終究是被抓回來了，並且這一次可沒有上回那麽好的待遇了，直接被按著跪在地上，那隻盡力藏起來的手也被拽了出來，他的手上沒什麽奇怪之處，但就在他的袖子裏，赫然是一片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