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誠實丸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要說是不經意間沾到的，也不可能會沾到那麽多，而且那一看就是血液噴濺而出時被噴灑上去的。
兵部侍郎閉上眼睛，片刻後睜開眼睛，依然狡辯，“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人！”
話音落下，他眼前出現了一個繡著秀麗荷花的裙擺，裙擺之下，一雙白色繡花鞋若隱若現，他費力仰頭，就看到皇後娘娘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當真不說實話？”她道，“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兵部侍郎滿臉苦澀，“我真的沒有殺人，娘娘明察，我是冤枉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袖子上已經有了血跡，我害怕，這才將袖子藏起來，但我真的沒有殺人，我殺了劉大人，於我沒有任何好處啊！我是大周朝臣，滿心都是為陛下盡忠，絕無二心！”
他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眾人險些都要信了。
其實仔細想想，他也的確是沒有理由，便有大臣忍不住道：“娘娘，臣也覺得，此事不大可能，據臣所知，這兩人根本就不認識，也沒有私仇，怎麽會做出那種事情？”
“是啊，肯定是誤會。”
“也許是別人栽贓陷害，還請娘娘聖明，千萬不要冤枉了好人啊。”
眾人七嘴八舌之中，謝卿雲也不言語，隻從懷中拿出一個白色瓷瓶來，在手心裏道出一顆藥丸，隨後藥丸在空中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落在了影一手中。
“給他吃下去，他自然會說實話。”
她轉身便走，那兵部侍郎覺得不妙，想再度辯解幾句，卻被影一不由分說就把藥丸喂了下去，他當然要吐出來，但那藥丸入口即化，順著喉嚨就流了進去，他目眥欲裂，“你給我吃了什麽？”
影一不知道，自然無法回答。
而謝卿雲……她才懶得回答，隻要吃下去自然就知道是什麽了，她等著藥效發作，等待的過程中，她站著有些累了，便叫人去搬了一把椅子過來，隻是剛坐下，卻發現屁股底下的觸感不大對，一點都沒有椅子的硬邦邦，雖然也是硬的，但卻是溫熱的，比椅子可舒服許多倍。
她僵硬了一瞬，這要是在宮裏，也就直接坐下去了，但在這眾目睽睽之下……
腰間伸出來一雙手，直接將她拽了下去，坐下去之前，她尚且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坐都坐了，便也隨便了，她自己還調整了一個十分舒服的姿勢。
眾人看著帝後親昵的姿勢，連忙都撇開了眼，不敢多看。
謝卿雲估摸著藥效發揮的差不多了，便問：“本宮問你，劉大人是不是你所殺？”
“是。”
兵部侍郎大驚失色，怎麽會這樣？分明自己已經咬緊牙關，可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開口了。
眾人同樣是愣住，還真的是他？！
謝卿雲滿意頷首，“那你為何要殺他？”
所有人都看著兵部侍郎，緊張的甚至不敢呼吸，這一回，他還會開口嗎？
兵部侍郎狠狠咬著牙，一言不發，這一次他控製住了自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一臉不屈，好似受了冤枉，這讓眾人都有點失望。
謝卿雲嘖了一聲，“果然是一代產品，藥效還不夠。”
藥效還不夠？
眾人聽得稀裏糊塗的，完全不懂這話是什麽意思。
夜冥卻是知道這是什麽東西的，謝卿雲研製什麽東西從來不會瞞著他，“這是之前你研製的誠實丸？原先不是還要一段時間才能研製出來，怎麽這麽快？”
“這屬於是半成品吧，要是成品研製出來了，能讓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謝卿雲頗為惋惜，可惜現在用還是有點早了。
她的話宛若驚雷落在眾人心頭，所有人都鎮住了，這話她說的輕描淡寫，可那藥丸的效用卻讓人無法不震驚，有多少人喜怒不形於色，隻要會戴上一副麵具，沒有人知道別人心裏在想什麽，上當受騙也是常事，甚至帶著溫和的麵具騙取別人信任的人也比比皆是。
世間一切，無非謊言二字，叫人吃盡了苦頭，叫人辨不清真假。但有了這誠實丸，就可以識別謊言，這太神奇了！
這是真的嗎？
夜冥問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這藥丸當真這樣神奇？”
“那是自然，我何時騙過你了？”
謝卿雲又從白色瓷瓶裏麵倒出一粒來，卻頓了頓，又將藥丸重新裝了回去，然後瓷瓶一塊扔給了影一，影一趕忙接住卻仿佛接到了燙手山芋。
這藥丸，恐怕要是放出去，都要被人瘋搶的。
謝卿雲將手肘放在椅子邊的扶手上，態度十分地隨意，“給他吃，直到他說實話為止，裏麵的藥丸數量，應該是夠他吐出所有實話了。”
影一在兵部侍郎恐懼的目光中，將藥丸給他喂了下去。
“是不是有人指使你殺劉大人？”
“……是。”
“此人是誰？”
“是……他。”
“他是誰？”
兵部侍郎起先還想要抗拒，但很快就發現那藥丸很是邪門，他隻覺得自己的大腦都不受自己控製了，心裏想什麽，嘴上就會答什麽，於是就形成了旁人問什麽，他下意識想什麽，然後嘴上就會全說出來，可偏偏他不願意說，以至於形容猙獰，滿頭都是汗水，卻也無法自控。
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但索性到了最後一個問題，他險些咬斷了自己的舌頭，總算是止住了那種不顧一切就想要說實話的衝動，其實他還是想說，嘴巴瘋狂蠕動，但舌頭被咬傷，他發不出聲音，含含糊糊說出來的話，誰也聽不清。
謝卿雲皺眉，頗覺頭疼，“倒是個硬茬子。”
影一想了想，道：“娘娘，是否要用刑？”
他算是看出來了，主子根本就不想管此事，在皇後麵前，主子就是個透明人，他也不用去詢問主子的意見，等著皇後娘娘發號指令即可。
謝卿雲看了一眼白色瓷瓶，“藥丸沒了？”
“……有。”
影一覺得，都喂了四五顆了，兵部侍郎還是不肯說，顯然他就是不會說了，但娘娘既然問了，就喂吧，他將藥瓶往手心裏一倒，出來四五顆藥丸，這一次，他懶得一顆一顆去給，幹脆就都給喂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