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第一百八十章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
顧依斐也早早就跟著莫攸寧回道清峰的洞府里了。
那些左護法說是要他定下的決策也沒甚好商討多久的, 左護法就已經把這些處理得十分完美了。
說真的, 若不是宗主之令上下了個禁制，若非他將近飛升或出了甚意外方才能移交他人, 他都想直接把宗主的位置傳給左護法了。
自家左護法真的辦事很出色啊！
那些個彎彎道道啊小心思啊什麼的都挺多！
最重要是想法特別新穎，宗門有這麼個管事之人, 幾百年下來肯定起色不少！
當然。
這些想法也都只是想想而已。
說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萬魔宗到底佔據著一個『魔』字。
以往他能當上宗主，那是因著兄長震懾。現下他還能是宗主, 那是心上人莫攸寧實力不凡。
還是別害去了左護法才是真。
夜裡。
一家三口也難得同凡人那般齊齊躺在床上。
白日睡得多了的胖胖鬧騰得很，怎麼都不願好好躺著。
從床的這頭爬到那頭，抓都抓不住。
沒辦法，莫攸寧只好給床上四周都設下不傷人的禁制，讓盼麟闖不過去, 這樣也就掉不下床了。
眼瞅著盼麟越來越有興奮, 夜都深了，也就不在管這小皮娃娃, 半躺著靜靜瞧著對方還要鬧個什麼名堂。
只見這小胖娃娃。將兩人當成要跨過的小山。
從這邊，攀爬到另一邊。不小心滾下去了，在床上翻個身, 再次重來。
堅持不懈，鍥而不捨。
最後竟直接就掛在了莫攸寧的腰腹上，闔眸睡著了。
二人哭笑不得。
將這調皮的胖娃娃好好的放在他們中間。
掌心靈氣一調, 燈也就滅了。
次日。
顧依斐是被個沉重的東西捂醒的。
睜開眼, 就見著胖胖整個人壓在自己身上, 兩隻小胖手緊緊的壓在他臉上。
視線一轉。
便見著莫攸寧正拿著玉簡，眉心微皺。
應當是在處理要事。
視線再轉回來。
就看到胖胖整張臉都湊了上來。
圓溜溜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似乎是在問他為什麼不理可愛的小娃娃。
顧依斐把分量不輕且正在使壞的胖娃娃抱住，自己也坐起了身子。
輕輕拍了拍胖胖的屁股，道：「淘氣！」
聽到這話的盼麟眼眸一彎。
樂呵呵的笑了起來，也不管自家爹說了些什麼。
反正他還小，聽不懂就是了！
笑夠了，就湊上去貼著爹爹的臉，大大的咬了一口。
咬完還不夠，更是要一口一口的啃。
也虧得小胖娃娃還沒長多少牙，且也沒得多少力氣。
不然顧依斐這張俏臉上可就不只是口水而已了。
分心些許出來的莫攸寧見孩兒正同斐兒鬧著，眉宇也鬆了些許。
靜靜瞧了幾念，便又繼續一一為不同的修士傳去玉簡。
而顧依斐也沒去打擾心上人，抱起胖胖就去一旁洗漱。
擦乾淨自己同胖胖的小臉，便想著為孩兒換套新的小衣服。
左護法差人去制了些較為特別的衣物，大多都是仿動物而制，瞧著毛茸茸的，可愛極了。
待可愛的小胖胖穿起來，定是美妙極了！
思及此。
他就從儲物戒中將那些衣物都取了出來。
目光掃到其中一套黃絨絨的衣裳時，這才想起來自己似乎忘記了的事情。
連忙將袖間的極品儲獸袋拿出來。
隨後將袋上的綁繩解開。
只見一隻黃絨絨的小東西咕嚕咕嚕的從裡頭滾了出來。
睡得有點懵的小雞崽子突然被滾了幾圈。
睜著眼，傻傻的同個軟湯圓似的攤在床榻上。
直到整隻鳥都被小娃娃抓住，視線也都對上了不遠處的人類夥伴。
新窩實在太舒服了，睡得好極。
若裡頭龍味不這麼重，想來會更好。
胖胖瞅著手中的小雞崽子。
開心的朝著自家爹『呀呀呀』的叫起來。
兩隻手輕輕的揉了揉許久未能見到的小夥伴，高興得眼眸都亮亮的。
「胖胖還記得思思啊？」顧依斐笑了笑，方才繼續說道：「思思知道我要來看你，特意要一起過來的，既然這樣，今日就穿黃色的那套小衣服跟思思一同玩吧。」
私心想瞅兩隻黃雞崽子鬧騰的畫面。
一錘定音，說換就換。
眨眼后。
穿著黃絨絨衣裳的小胖胖就出現了。
手中還捧著個同樣的胖雞崽子。
腦袋微歪的瞧著顧依斐，可把他給瞧得心都化了。
見那衣裳領子後頭還有個小兜，上頭繪製有眼睛甚的，他便把那小兜往胖胖腦袋上一套。
這下真的就同小雞崽子無二般了！
莫攸寧從裡間出來。
見到那遠遠瞧去就同只圓鼓鼓黃雞崽子似的兒子，愣了幾秒。
又看到自家斐兒正在用留影石記下著畫面，笑容滿面，很是開心得意。
便默默的將心中那些不合時宜的話都去掉了。
「胖胖好看吧？」
聽到動靜的顧依斐笑眯眯的朝著莫攸寧道。
聞言。
莫攸寧一頓不頓，立馬接話。
「好看。」
只要斐兒高興便是。
至於盼麟，將來長大了，想來應當也就.……會介意一點點罷。
想了想，他又道：「景木等會要過來。」
所以。
換回以往的衣物莫讓別人笑了去。
「好啊，那便等他過來一起用早飯。」
高興著的顧依斐將胖胖攬入懷中，邊看著小雞崽子，邊擺弄起姿勢來。
而胖胖則極為配合，叫抬手便抬手，歪頭就歪頭，且笑得極為燦爛，似是也極喜歡這新衣裳的模樣。
……
莫攸寧沒再開口。
景木也瞧不到，他已經儘力了，至於將來盼麟知曉若是惱了，那便來日再說吧。
待景木過來時。
正好顧依斐剛擺好菜。
便也就一齊用飯。
想著要陪著小師弟多玩鬧會。
景木吃得極快，三兩口就用完飯。
接著就開始抱著小師弟奶水，邊喂還邊哼起了小曲，還使著靈力搖著能發出悅耳聲音的諸多小樂器。
聽得胖胖那是高興。
邊拍手喝彩，邊喝甜滋滋的美味。
顧依斐見自家孩子那享受的模樣，很是無奈。
這小霸王被寵成這般，日後吃東西都不能安安靜靜的可怎好！
得同心上人這幾個徒兒說一說了，孩子總是寵著可不行！
免得日後真慣出個小霸王來，那可就不好了。
早飯用。
胖胖也哄得高興了。
也該說說正事。
「你近日對因果感知可有異動？那份在南嶽天境中得的機緣可覺有甚不妥？」莫攸寧也不繞彎子，直接就把自己想知曉的問了出來。
景木想了想，便直接搖了頭：「都無。」
確實是無甚異常，天機仍是越發越難窺測，那份記憶除了讓他在看到新奇東西是能瞬間明了那是甚外，也別無他用。
莫攸寧也知曉這般是問不出些什麼的。
早前的時候景木便對他說過那份記憶尤為特殊，需得觸發方會知曉。
那是從南嶽天境中得，而無名曾道南嶽天境為初鴻神君饋贈，若是如此，這記憶會不會是初鴻神君所留下的？
這世間唯有三人得知九天之門是該如何，其中便有初鴻神君！
思及此。
他緩緩道：「那關於九天縫隙你可知曉？」
景木眼中茫然一閃而過。
半晌后，他方才皺著眉頭道：「喬……與圳？」
腦海中浮現出層層瑰麗畫面。
那是個滿是色彩的世界，是他從未見過的美麗。
那世界中並未靈力，卻運轉著其他的力量。
剎那間。
畫面盡碎。
他甚都沒來得及看到，只記得那瑰麗的色彩。
那是。
上個紀元。
口微微張開，開合再開合。卻道不出任何字眼。
此為不能言盡之事。
並不是規則在制約他，而是他在制約規則。
天道都不能知曉的屬於上個紀元的秘密。
莫攸寧點了點頭。
又問道：「那九天之門又該如何關合？」
這次景木恍惚良久。
半晌后，方才道：「我……我不知。」
心中湧起巨大的惶恐，可卻又有莫名的心安與懷念。
他知曉那是記憶帶予的情緒。
無論如何都心安不得。
可。
卻不知師尊詢問的九天之門。
見著景木神色有異。
莫攸寧將早就備好的安神茶遞予徒兒。
連著飲下兩杯，直到對方神色如常，他方才安撫道：「既然不知，那便莫要再想，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他確實想知曉九天之門的事情。
但若是威脅到了徒兒，那他也不會繼續問下去。
現下景木瞧著尚無受甚傷害，這幾日得緊密觀察一下，若真無事，再繼續也不遲。
九天之門未開，時間還是有的。
既然方才景木能道出喬與圳。
想必這份記憶同他猜測得也差不了多少。
思及此。
莫攸寧又安撫了幾句。
最後囑咐景木不得將此事講予任何人聽，便讓對方快快回去歇息了。
兩日後。
各大門派都在道玄門議事大殿中落座。
上座除了道玄門掌教外，尊位上則坐著亂劍尊者莫攸寧。
有著莫攸寧在場。
便是那些魔門，也都沒去做些什麼小動作。
修真界中，實力便是一切。
除了共商如何應對天魔及那通往九天外的九天之門。
更是由莫攸寧拋下了關於天魔主可能藏於人中的消息。
這話一出。
殿中先是片片煞靜。
隨後便激烈的爭討了起來。
特別是某些個現存修士極多的魔門，鬧得很是臉紅。
見狀。
莫攸寧將斐兒護好后，便將氣息外放。
這麼一壓，殿中不止再次靜下來，眾人的臉也都煞白煞白的。
待幾念后，方才收回氣息。
冷聲道：「若有異議，便同我提出來。」
哪有人會有異議。
就算是有，那些個修士現下都血氣上涌了。
怕是話都沒說出口，便先失些血。
在莫攸寧坐鎮下。
這共討天魔大會辦得還算順利。
一連五日，都未曾出些什麼亂子。
而商討結束。
各大門派也都紛紛回去了。
唯有萬魔宗，都結束將近七八日了，還在這道玄門中。
惹人非議倒不至於，畢竟現下門中弟子對於自家尊者同那魔宗宗主的事情也看明白了。他們又左右不了尊者的心思，只能硬著頭皮接受唄。
「胖胖都能走這幾步了，再留幾日罷？待胖胖走得穩些再返程，你們覺得呢？」
護法長老們都沒甚意見。
出西洲是簡單了，可回去危險定會更大。
若這幾日返程，定會有埋伏。
倒不如讓宗主留在這好好同道侶孩兒聚上幾日。
他們也不急，門中弟子少，這幾月都是讓他們甚少出谷，也不會出現些什麼亂子。
無人反對。
顧宗主又歡歡喜喜的隨著莫攸寧回了道清峰上。
這日。
莫攸寧與顧依斐二人正在道清峰一風景甚好的小亭前陪胖胖聯繫走路。
也不知道是說胖胖活潑好還是懶惰好了。
對於爬來爬去走來走去都極為感興趣，可那小嘴，就是不願意吐出幾個字，就愛咿咿呀呀的出些簡單的聲音。
一連練著走了三日。
胖胖除了興奮外，還頗為自滿。
今日怎麼都不願意讓人扶著，定要自己走。
好在他走得雖不穩，可每次想摔的時候都先穩住身形，隨後慢慢蹲下將手撐在地上。
歇息片刻，又自己走起來。
聰明是聰明得不得了，就是太倔強。
莫攸寧與顧依斐二人蹲下身，為著胖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又餵了些奶水靈液后，便被小胖娃娃不耐煩的揮爪拍開。
他們只好站起身來，無奈的看著小傢伙緩緩站起來，『蹬蹬蹬』的往前的亭子後走去。
這次竟直接跑了起來，跑得虎虎生風，就如同以往在顧依斐丹田中鬧騰那般似的。
見著胖胖張手似乎是要抱上亭子那柱子，兩人連忙上前。
可誰知。
胖胖還未走到亭子里，便似是撞上了一堵牆。
雙手緊緊的抱著那片虛無，蹭了蹭后，竟還樂呵呵的笑出了聲。
二人大驚。
各自施展手段，卻怎麼都進不了胖胖的身。
只見平地忽現一黑衣人。
那銀白假面在日光下閃耀著別樣的光。
哐當一聲。
不遠處傳來碎瓦之聲。
原是拿著蛋羹的烏詩語同景木。
「天……天魔主！」烏詩語失聲呢喃。
聞言，景木微楞。
與此同時。
天魔主將抱在他推薦的盼麟一把抱起。
轉眼便消失不見。
莫攸寧沖入那處，破開虛空追去。
而顧依斐雙眼發紅，也直接隨了進虛空中。
「你說.……那是天魔主？」
景木聲音微顫，朝著身旁師妹問道。
也不待回答。
他轉身便御劍而起！
天魔主？
那是天魔主？
不，不是的，不會的！怎會呢！
往日他也在戰場上見過天魔主，那時分明.……分明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