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少年大唐
第一百四十七章：
燦爛的陽光瞬間鋪灑在大地，肉眼可見的金絲銀絲, 猶如仙人灑下了萬千福澤。那一刻不少人都感覺自己彷彿從某種絕望中走進了光明, 他們忍不住抬頭去看。卻見蔚藍的天空中除了幾朵白雲, 居然一絲烏雲也難找到。
青雲華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些辭彙驀然闖進不少人的心裡。
難道這裡真有未來的宰相？
只是會是誰呢？他們當然不會以為，李喬木說了這個故事, 那個能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就是他。畢竟，對方已經是擁有了爵位, 如果對方有此等受上天庇佑的榮耀, 上天也不會在今日投下提示了。
於是, 不少人立刻想到了此次跟隨李喬木到這裡的貔貅學院的眾多學子。
怎麼回事？瞬間成為朝廷眾臣關注的對象，一群本來站在那邊還悠然自得的學子，瞬間緊張起來。
李世民卻並未如臣子那邊, 而是心有所感的看向了李喬木所在的位置，當此時不論是李喬木臉上的驚恐，還是秦頌竭力隱忍的悲傷與不舍都清晰可見。
李世民驀然就想起了袁天罡前些日子的提醒, 身體不自覺的顫抖了一番。
幸好！李世民在心中暗暗道，幸好他將此子作為大唐的福星看待，做李氏王族的底牌看待，否則這上天賜予他李家千秋萬世的寶貝, 是不是剛剛就要被上天收走。
秦頌不動聲色的輕輕挪動了兩步，與李喬木靠在一起, 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的抓住李喬木的手。
李喬木剛剛自我安慰結束, 告訴自己, 剛剛的一切都是巧合，這邊手就被人握在了手心裡。
秦頌眼中的擔憂，讓李喬木有些覺得好笑，可又笑不出來，只得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輕聲道：「放心，大唐的繁榮才剛剛開始，就算我真要離開，那恐怕也是幾十年之後的事情了。那時候，我們都七老八十了。」
「就算是七老八十，我也不想你離開。」
「你不是說要去找我的嗎？我在那邊還是單身的。」
「真的？」
「嗯，不過，回頭我告訴你一個只有我們倆知道的秘密。」
「……好。」秦頌淡淡的笑著，心裡卻打定主意，以後不論走到哪裡都要把這個人帶上，這樣他就可以第一時間知道他的所有情況。
「放鬆一點。剛剛那些都是巧合。」
「嗯。」秦頌應聲，為了不讓對方擔憂，慢慢的放緩呼吸。至於對方說的巧合什麼的，他一點都不相信。如果李喬木本身普通也就算了，可是他如今已經知道，這個人本不屬於大唐，他來自遙遠的一千多年後！而且本身又是如此的卓越，恐怕老天爺時時刻刻的不再像把他帶走。
李世民的眼睛在秦頌身上一掃而過，他隱約明白，現在這個人就是李喬木的牽絆，而有了這個牽絆，上天也不會那麼容易將人帶走。
不過，隱約的，這位未來的一代雄主有了急迫感！
「嗯，這是好兆頭。」李世民假裝收回看天的眼光，信心滿滿的對眾臣道，「看來，上天也期待我大唐繁榮昌盛，來來來，將珍寶抬上來，朕要與眾臣，與天下黎民共賞。」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陛下萬壽無疆，大唐千秋萬代。」
李喬木聽著眾臣唱誦，感覺這就像是武俠小說中的：教主千秋萬代，與天同齊。
「……」李喬木剛要笑出來，就被李承乾看了一眼，連忙收住了表情。
李承乾大概知道這位大哥想笑什麼，轉過頭去，努力抿嘴，不讓自己也跟著笑出來。
一群天策府的御林軍整齊有序的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而後幾十人一隊分頭行動，從靠近碼頭的船隻開始，一一上船將船上的所有寶貝都抬出了船艙，抬下了舷梯。
總管太監福臨手持一本李喬木非常熟悉的賬本，站在皇帝據一百米的地方。操著響亮的，堪比加持了高音喇叭的公鴨桑，隨著船上每被抬下來一種東西，便揚聲報出一種。
「嶺南三季稻一百二十五萬擔……」
一百二十五萬擔？隨著這個數目的報出，圍觀的眾臣僵住了，圍觀的百姓更是瞬間爆了。
「不是一百萬擔嗎？居然生生多出了二十五萬擔？」二十五萬擔，不是二十五擔？要知道大唐的土地，每畝地一年才最多收入三擔，普遍都是兩擔，二十五擔俺最多的計算就得八畝地八年才能收到，這二十五萬擔，得多少土地多少年？
「這，這……」有恢復過來的戶部官員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於大人，大唐一年的糧食收入是多少？有這麼大數嗎？」
那戶部官員看了對方一眼沒說話，心道：那種事怎麼能讓你隨便知道，再說，這可是一百萬擔，按照大唐現在的糧食收入，五十年都不可能。
相比官員的心思各異，以至於表情也是千姿百態。百姓那邊就好多了，聽說大唐有這麼多糧食，不少人都得意忘形了。
「……這麼多糧食，就是再來再來一場蝗災都不怕了。」
「烏鴉嘴，快呸呸呸……」
「都是大米啊，咱吃幾輩子都吃不完啊！」
「……」
「……嶺南香米六百擔，嶺南糯米三千五百擔……」
「……」
「居然，居然還有糧食，這一下又是四千多擔啊！」
「這香米一聽就很珍貴啊！」
「糯米也是好物！」
「臘肉三百萬斤，肉乾五十萬斤……」
「什麼，什麼？」
「還有肉？」
「……」
因為船上東西實在太多，御林軍很快又增加了好幾隊。
福臨表情嚴肅的念誦著，可是整張臉都激動的紅了。
「……各種海鮮乾貨，共計兩千三百萬斤……」
「天啊，這海鮮幹活，俺上次去西市，可是很貴的，最便宜的也要好幾文錢一斤咧。」
「哈哈，有了這些儲備，咱大唐的軍武將士必定更加所向披靡。」
「對對對……」
「陛下萬歲……」不知是誰忽然喊了一句。
緊接著便有百姓響應。
「陛下萬歲，陛下洪福齊天——，我大唐必定是受上蒼佑護的……。」
人都是有帶動性的，被這些人一喊，再看那些被將士們抬下船的東西，就反覆抬得都是自家的東西。
「剛剛那烏雲，還有人說是陛下作孽太多，老天將懲罰降罪陛下，老夫現在寧願相信，那是上天賞賜的青雲華蓋。」
「對對對……」
「……」
「……各種香料，一共三十五萬擔，珍品藥材六十萬擔……」
「……桂圓肉一萬擔，其餘各種水果乾兩萬擔……」
「……紅糖五萬斤，特製精品白糖一萬斤……」
「……」
李喬木蹙眉低聲詢問秦頌：「這賬本怎麼相差這麼多？」
秦頌笑道：「所有賬本都不一樣。」
「……」李喬木呆住，「為何？」
「因為不想為外人所知。不過你的賬本中大多數是真的，但程國公等覺得，所有財寶不能都露出來，所以糧食在這裡是大頭。其他的，你一會兒聽就知道了。」
「……」李喬木似懂非懂。
那邊兩口子在討論賬本的事情，百姓的眾臣這邊卻是對白糖很是好奇。
「白糖？白色的糖？什麼樣的？」
「這個倒是沒聽說過。」
「莫非就是剛剛咱們吃過的？」百姓們對於陌生的東西總是很好奇。
不過，白糖這種東西，在大唐以前的確是沒有的，蔗糖是有，但色彩也多是褐色。
站在李世民身邊的李承乾對皇帝道：「父皇，這白糖是大哥著人新煉製的一種糖，主料也是甘蔗，但其色白如雪，顆粒如砂，晶瑩剔透。大哥說這種糖隨便叫砂糖和霜糖都可以。但叫白糖的話，我大唐百姓更容易分辨他與紅糖的不同。嗯，有點像演，但顆粒比鹽大點。」
「哦？著人呈上來看看。」李世民對晶瑩剔透四個字很是敏感。
李承乾的話並未避諱外人，不少伸長耳朵聽到的，這會兒對白糖也是好奇不已。不過，沒多大會兒就見一名小太監端了一木盤，上面的東西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這便是白糖？」皇帝很是稀奇，還不顧貼身太監阻止伸手捏了一點，放進嘴裡，片刻之後，笑，「嗯，味道甘爽，的確比那紅糖美味。不錯，喬木，你小子，有你的。」
李喬木咧嘴笑，但還沒笑完，就見聽皇帝忽然道：「也就是說你之前發的那些糖果，都是用這種糖做的？」
李喬木：不想說話了……
「哈哈，嗯，之前李綱先生來信，說什麼李院長其實是個懶蛋，除非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和舒適的，否則他就懶得動彈。」李世民語氣親近的說著，這些事兒他之前就知道，如今這麼說，其實是說給旁邊去年沒去李家莊的人聽的。「看來以後朕得多給找點事兒做，否則我大唐哪兒有那麼多新東西。」
李喬木：……
「……極品龍涎香一千斤……，極品玳瑁三千……」
「……」
「哎呦，龍涎香！還一千斤！」
「咱們家的龍涎香就那麼點，還是論兩買的，都是價值好幾千金。還是想買買不到。這，這嶺南的土族居然藏了一千斤，真是暴殄天物！」
「……」
「珠寶一千五百三十箱……」
「極品翡翠保持一百五十三箱，極品紅寶石一百箱，極品藍寶石……」
「極品夜明珠三千枚……，極品雞蛋大黑珍珠一千二百枚……，極品七彩珍珠三千枚……，極品白珍珠一萬五千枚……」
「極品千年血珊瑚樹三十株……」
「黃金，兩百斤……。」
「……」
李喬木蹙眉，終於明白秦頌的意思了，這特么的福臨報出來的珍寶，連實際樹木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可就這些——
李喬木瞅瞅那些不但被抬走的人，心裡有些想笑。
如果說剛剛驕陽四射只是把不少老臣熱的暈頭轉向，那麼現在這些人就直接被嶺南龐大的收入給直接震暈了。不暈不行啊，不暈怎麼能掩蓋自己的過錯？誰會想到嶺南那鳥不拉屎，都是罪人才去的地方能弄回來這麼多的糧食和珍寶。
他們悔啊，恨啊！呼吸都呼吸不過來了，怎麼可能不暈？
有那當初有意的，最後被同僚勸阻的，現在更是眼紅的恨不得殺了那勸阻的人。
有那當初勸阻別人的，這會兒更是面如死灰！
再瞧著程咬金，尉遲恭，秦瓊之流卻是笑的見牙不見眼。能不高興嗎？當初陛下有意讓長安權貴派家將去開闢嶺南，順便給貔貅學院的學子們搭把手。
怎麼說貔貅學院的院長也是掛的陛下的名兒。可長安世家權貴都無動於衷，彷彿他們去了就是蠢貨，就是皇帝的私生子當幫手。
最後陛下不得不下旨責令幾位國公去。就這，不知道多少世家權貴在他們走後，派女眷去程家，尉遲家等說三道四。那目的簡直是昭然若揭。
現在呢……
看著隨著福臨的唱誦，而不斷倒下的眾臣，一眾在嶺南發了大財的都裂開了嘴巴。
「哼，暈吧暈吧！」程咬金得瑟的道，「這才到哪兒啊，這還只是皇帝要裝入國庫的，裝內庫的除了糧食，比這多多了。那些根本不準備讓你們這狗日的知道。老子們的更不用說。哼！自作聰明的混蛋。」
「李家莊這次也弄了不少吧？」秦瓊忽然看向程咬金問道。
程咬金愣了愣，點頭，低聲道：「不僅是李家莊，老夫真是才知道，這倆毛孩子很會做人。二哥可知，這倆位此次南下，不僅僅把學院里所有先生的一份算上了，就連此次去了的學子都了一份。」
「如此大的手筆？陛下……」
「陛下沒說，俺也問過傳旨的太監，他們說陛下不管此事。」
秦瓊虛眯起眼睛，第一次感覺到皇帝對這位私生子的寵溺。
「還有，咱們離開的時候，李家莊那邊不少秦頌的舊部，以及陛下的不少百騎軍根本沒有回來，臨走的時候，老子們才知道，這些其實都是九牛一毛，人家還等著秋收呢。」
秦瓊驚訝：「嘶，那嶺南之地當真如此富饒，如果真如此，那馮盎……」
「哈哈，馮盎那老小子估摸現在都還在捶胸頓足，他在那邊蹲了這麼久，兜里也有倆錢，可是這些年卻是混的差點養不活自家那一大群兒子了。
二哥，你是沒見識到，老子這次才算是真正領會到陛下的明智。對面的小傢伙，不愧是陛下的種，馮盎那老小子的好幾個兒子此次都栽倒在他手裡了。就因為對方想要乘機勒索。」程咬金說著，又想起那幫子學生，麵皮就不自覺的抽搐，「二哥，你跟嫂子商量下，不行就把你們家老大老二也送去學院，放心，雖然小傢伙懶散的很，做事還有點不靠譜，但是培養人絕對是一流的。你不知道此次在嶺南……」
程咬金最終還是忍不住將他們在嶺南的一些見識跟秦瓊說了，秦瓊當即就震驚的目瞪口呆。
「你想想，此次咱們還沒用上那個東西。而且，那可都是一幫子學子啊，學子啊，二哥！他們本來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僅僅是一個月，臭小子就把他們變成了一群餓狼餓虎……」
「莫說了，莫說了！」秦瓊覺得自己本來就體弱的身體更加弱了，「明年，不，一會兒完事，老夫就親自去問問，我要把三個孩子都送去。之前還擔心他們因為身份的原因，被人看不起。現在老子覺得，如果強行將其留在身邊，恐怕有朝一日，他們會怪罪我這個父親啊。」
「他們敢……」程咬金還想說什麼，那邊的珍寶數量已經報完，太監總管將賬本遞交給了皇帝。隨後，皇帝便宣了眾學子們覲見。
看到大大小小的學子，個個高挺著胸膛，猶如精兵強將般的精神面貌，不僅是站在一邊的秦瓊覺得自己失策了，李世民更是忽然紅了眼睛。
「好好好……」連道了好幾聲的好，李世民朗聲道，「爾等的風采，朕心甚慰，朕為我大唐有爾等如此卓越的男兒賀。」
「……」呃！？陛下居然……
眾學子表示受寵若驚啊！
「……朕身為貔貅學院的院長，以爾等為榮。」
「朕很高興，此次嶺南之行，爾等的卓越表現，讓朕看到了身為文人的另一番風采。同時朕也很欣慰，當初把大唐儲君放進學院，而今看到爾等的面貌，朕就知道，朕的做法沒有錯。我大唐就需要爾等這般的少年男兒，爾等的精神面貌才是我大唐的未來，大唐的盛世。」
眾學子連見皇帝都高興的跟什麼似的，哪裡經得起皇帝的如此誇讚，一個激動眼睛都紅了。在李喬木忍不住鄙視的時候，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而後眾人便把李喬木修改過的那片給少年說背了出來：「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鷹隼試翼，風塵吸張;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幹將發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嗚呼，少年強則國強，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美哉，我少年大唐，與天不老!壯哉，我大唐少年，與國無疆!」
學子們強壓住心中的激動，背誦的很平靜。但其中的澎湃激昂的卻不能逃過眾文臣耳目。一時間魏徵之流都忍不住拍了大腿，連連叫絕。
「……」
「好！」
「好，好，好……」一眾文成不等皇帝說話，忍不住在一邊喊。
百姓那邊，也被眾學子鏗鏘有力，慷慨激昂的情緒感動，跟著山呼：「大唐萬歲，陛下萬歲……」
李喬木雖然也很感動，但總覺得哪裡不對，默默的偷瞄一眼秦頌，見對面卻是面無表情。
秦頌雖然沒看李喬木，卻悄悄的捏了捏他的小手，無聲述說：這是陛下的主場，咱們聽著就好！、
李喬木最後評價→_→ ：都特么是戲精！
如此慷慨激昂的表忠心，皇帝自然又是一番讚頌，完了繼續道：「……爾等是我大唐的驕傲，我大唐有爾等，將來必定橫掃天下，所向披靡。」呃，這話，恐怕也只有當今的皇帝能說了。
有那麼一瞬間，整個世界彷彿都站在了李世民的那邊，天時地利人和！大唐的盛世，李家的盛世彷彿已經出現。
而盧鴻芝所在的世家一群，卻是成了最終的失敗者，如同喪家之犬般面無血色的注視這一切。
他們心裡莫名的覺得恐慌，莫名的覺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木獃獃的看著皇帝與民同樂！
珍寶被大批的左武衛，右武衛聯軍抬走了。有了這些不論大唐是出現天災，還是再次大戰他國，後盾都是滿滿的。這一刻，長安城內外的百姓沒有比此刻更加覺得有安全感了。
貔貅學院的學子們理所應該的被皇帝嘉獎，如同之前陸元林給他們說過的，他們一些在此次出征中表現卓越的，被皇帝親口御賜擁有了官階品級，雖然很低，但這也代表了他們從此已經不再是白身。
他們就算還要繼續在學院深造學子，他們也將會每年都有朝廷的俸祿可領取，這對於不少本身出身寒門的學子來說，不知道是多大的榮耀。
那些本來被家族放棄，丟到學院自生自滅的，更是激動的眼淚都流了下來。
可是他們並沒有驕傲，相反他們都知道，這一切都是貔貅學院，是李喬木給他們的。而未來他們也將會在貔貅學院更加閃耀，為了這一刻，他們也將更加努力。
聰明點的學子更是已經想到，如果他們想要升高自己的品級，無疑的，與出了學院相比，還是學院裡面更加簡單一些。
而沒有得到品級的學子也沒人喪氣，反而鬥志滿滿。因為他們明白，雖然他們此次沒有品級，可他們背後的學院會為他們記上一功，未來這一功也將會為他們帶來品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