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第 165 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長安回望綉成堆, 山頂千門次第開。
一騎紅塵妃子笑, 無人知是荔枝來。
一代環妃與她『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庸國君還沒來到, 大唐的繁華還需要時間。自然『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的大唐盛世也是此刻的唐人不能想象的。
李喬木恍惚響起，在哪裡看到過這樣一個記載——那個時候大唐就是世界的中心。
可惜, 那樣的盛世，後世人只能通過歷史記載去想象。
李喬木一直覺得自己所在的世界，應該是曾經世界的平行空間。那麼他現在的所作所為, 是否能將這個讓華夏子孫銘記，驕傲的時代延長？
前日的中秋宴會還歷歷在目。
長安城外，汽車緩緩地行駛在長安往李家莊的官道大道上，在車的背後, 是一群身著短裝的學子，學子的背後，是身著單衣的新兵。
這些新兵是金秋剛入伍的, 也是秦瓊臨走時被皇帝陛下特別賦予的重任。
大唐如今依然是危機四伏, 周圍列國雖然被李靖, 程咬金等強將打的縮了脖子，卻依舊如痛飢餓的豺狼一般虎視眈眈的注視著它們心中的『獵物』。
但凡大唐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們便會一擊即來。
皇帝陛下為何沒在李靖拿下西突厥時乘勝追擊？因為大唐需要休養生息。這片土地的人們太疲憊了！這片土地荒蕪之地太多了！
所以, 大唐需要兵，需要強大的兵, 需要可以以一當十的兵。
李喬木還記得皇帝陛下在宴會結束后拉著他的手道：「喬木, 是朕對不起你。你現在所承受的一切, 都是因為朕賦予的。
但朕不會道歉。因為你是朕的兒子，因為朕是這個國家的君主。
……你給朕寫的信，看的故事書朕都看了！朕明白你的意思。
朕與你的母親徹夜地交流，不得不承認你的考慮和擔憂是對的。朕剛過而立，的確還有多年好活，朕並不能，也不想過早的將這江山轉交給太子。
……朕的確是怕了，怕承乾如你故事裡的那些儲君一樣等不到朕禪位於他。
……很多年，朕不想回憶，也不喜歡別人提起，玄武門是朕的夢魔。朕並不像自己的兒子們去走。……所以喬木，作為長子，算是朕欠你的，希望你能帶好他們。」
「你才是長輩。」李喬木推遲。
「朕也想啊。」李世民苦笑，「可朕如你那些隱晦的語言所說，是一位嚴父，你的母親了解朕，唯朕的命是從，因此她也不適合教育孩子。
朕不想你的預言成真，朕不想嚴父教導出來的是狗兒子。我李世民怎麼能養出個狗兒子，我李世民養出來的至少也應該是匹狼。」
「父親這麼說，是不是準備放任我？」
「你的心在朕看來太過婦人之仁，不過這樣，朕才放心，因為他們在你手裡不會死。」
「呵呵，這可說不好，您要是答應了，我可是準備將他們兄弟仨分配出去的。承乾嗎？就把他分去幽州城好了，那裡可絕對是一個外交的好地方，一個國家的儲君怎麼可以像是深閨婦孺一樣藏在皇宮裡面，聽著別人的語言，人與亦云？」
「……世人說，馬背上的皇帝，只適合打江山，不適合坐江山。」
「可是父親卻成了我師傅口中的一代明君。」
「所以那句話是錯的。朕也將用一生去證明。」
「但是父親，機遇和危機有時候是並存的。」
李世民明白李喬木的意思，有那麼一刻，他也不會猶豫，但是他明白那是事實。
「……那就只能怪他沒有做為帝王的命了。」
「作為兄長，我喜歡和驕傲，自己的弟弟們都擁有別人無法企及的智慧。只是惠極壽短。太過聰明的人旺旺會想的太多。我不會參與父親儲君的定奪。父親請放心，我最多只做我認為對的事情。」李氏的江山，還是由李氏的族人去操心，他既然被袁天罡定為方外之人，那就是方外之人。
李世民看向李喬木：「如果他連一座城都管理不好，何談管理一個國家。朕需要的是一位長治大唐，並往大唐更加繁盛的儲君，而不是一個只知道守成的君主。若是是那樣，大唐也最多曇花一現。」
李喬木回望李世民，心中有些糾結：那有點難啊，皇帝陛下。
「既然對太子下手了，李泰，李恪，和你的幾位妹妹也就不要手軟了。」
「……嗯。」
「朕……。」李世民猶豫著，最終卻是什麼都沒說，他能說什麼，說如果他的嫡子沒有嫁給一個男人，那會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儲君？他不能……
至少現在不能。
歸程的安排，為了更好的訓練新兵和學員，又不耽誤趕路。經秦瓊和秦頌父子二人的商量決定。在長安到李家莊期間。每日清晨天亮啟程，新兵和學員一起負重奔跑。辰時用過早飯後所有人上車趕路。
中午最熱時，所有訓練人員烈日下行軍兩個時辰。申時上車，趕路一個時辰，酉時安營紮寨並吃完飯。
為了訓練所有人的野外生存能力，安營紮寨的同時會安排士兵，學院進行野菜，獵物的收集。
像是今日，他們夜宿黃河，背後有青山綠野。
秦頌便帶著學員領著秦瓊和他的新兵一起，一部分採集野菜，一部分去抓魚，一部分上山打獵。
野菜採集回來，由留在軍營里的新兵進行摘洗，多餘的熱水掉過晾乾，之後先由貔貅學院的廚子做示範，新兵廚子跟著學后，才繼續做飯。
在吃過由貔貅學院的廚子做過的食物后，新兵廚子學習廚藝起來那個認真勁，後世人是絕對不會有的。
至於，在吃過廚子做的美食的新兵，幾乎人人都是每天盼著吃飯時間。
抓到的魚，被做成燉魚和烤魚。抓到的獵物，皮毛由功夫最好的人來剝皮，然後硝制。
反正軍隊和學院一樣時時刻刻不忘記提倡節儉。
「這是何物？獅子？小狗？」吃過晚飯，李承乾帶著李泰，李恪等一群皇族子弟過來李喬木串門。走進帳篷就桌子上有一個小籃子，籃子里鋪了棉布，棉布上有一隻模樣可愛的小動物。
「吼……」小動物聞聲，轉過身奶凶奶凶的沖李承乾等人吼了一聲。
「貔，貔貅！」李恪忽然站定了身體，滿臉的驚愕。
「啊？」李承乾，李泰齊齊看向他。
李恪喃喃道：「貔貅，又名天祿、辟邪、百解，是神話傳說中的一種神獸，龍頭、馬身、麟腳，形似獅子，毛色灰白，會飛。」
「可是它沒有龍頭，馬身啊？」一位公主道。
李承乾抬頭看向另一邊正給兒子喂飯的李喬木。
「這，是孵化了？」
「嗯。」李喬木沒有否認。反正，他是『方外之人』，如此也可以讓李氏兄弟對於他的芥蒂少一些，至少知道他不會跟對方爭奪皇位。「不小心打破了，就出來了？
眾皇子：⊙▂⊙假的吧？
「父皇，看過嗎？」一位乖乖孩問道。
李喬木點頭：「嗯，他還送我了三個桃核，說是袁天罡的其他二寶之一。」
李泰聞言眼睛一亮：「大哥，那桃核是什麼寶貝？」
「王母娘娘的蟠桃。你要嗎？」
「要，呃，還是算了，我肯定種不出來，等大哥什麼時候種出來了，送我幾個，嘿嘿！」李泰說著，已經開始幻想自己吃了桃子，成仙的模樣。
「可以。等著吧。」李喬木：據說袁天罡的師祖種了十年都沒種出來，空間是收了桃核，但能不能再拿出來另說。
幾人說話的功夫，李喬木已經把雙胞胎餵飽了。和一群小皇子熟悉后的雙胞胎，其實在一群皇子皇女到來的時候，就坐不住了。但是他們的父親很兇。爹爹還不幫他們，只得乖乖的把飯吃完。
「大哥，明日會路過洛州，我們會在那邊停留嗎？」李承乾見一群小的已經玩在一起了，這才說起自己的正事。
李喬木一聽就知道，這是被派來的『間諜』。
「你們這一路收集的東西很多？」
「呵呵！」李承乾但笑不語。自從父皇說，長兄如父，讓他們這幾個兄弟跟著眼前這位開始，他們幾個就知道，父皇想要幹什麼。
作為皇帝的兒子，他和李泰，李恪都不想輸給其他人，尤其是程處默，長孫沖等。因此這一路，他努力放下自己作為大唐儲君的面子，學習其他人。他相信自己既然能夠成為大唐儲君，其他方便也不會比別人差。
李喬木點頭：「既然你們有需求，那我就在洛州停留一天，只能是一天。」
「是。」李承乾信心滿滿，他覺得這樣越是壓迫，越是能夠體現個人的能力。
李喬木看著李承乾道：「我跟父親說，明年會讓你去幽州城駐守，你現在可以考慮考慮，怎麼養活一座城，怎麼讓一座城市富裕起來。這個問題你有八個月的時間慢慢考慮。」
「去，去幽州城？」李承乾不明所以。
李喬木點頭：「對，我的封地，雖然建設的地方將由其他人管理，但是民事上，父親同意我的請求。」
「好」李承乾再次信心滿滿。
李喬木看他的模樣，笑了。
「這只是一座小城，但他四通八達三面環敵。治理他，將他建設成為大唐的另一個長安城並不容易。」
李承乾似乎聽出了什麼，目光疑惑的看向李喬木，對方卻是什麼都不說了。
得到李承乾帶回去的消息，軍營的前半夜就沒消停過。
黃河裡的魚，野地里好吃的野菜，以及山上的獵物。
學員們為了獲得更多的商品，採用僱用制，而他們能夠雇傭的人，就是新兵營裡面的新兵。
在高於長安城工資兩倍價格上，一群新兵沒一個答應的。
對此，一向軍紀嚴厲的翼國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用他老人家的話說，新兵需要訓練，並不是一蹶而就的，如果他們都不犯錯，他們又怎麼會知道自己哪裡有錯？所以，讓他們去做，做完再說。
李喬木一瞬間看向那群得瑟的跟在學員身後跑的新兵就充滿了同情。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不過，受時代風氣的影響，以及李喬木提前制定的規則，學員們在行商賺錢之餘，都非常的規矩。有些學員甚至會直接上門跟他或者其他先生請教。
像是了解當地的人文環境等，以便於他們能夠拿出最賺錢，最適合當地人的商品。
翼國公沒事就在軍營裡面轉悠，他老人家不愧為流芳百世的軍神。智慧和胸懷就能證明他的成功。
如果是換成一般的大臣，怕是看到這一團景象，首先就要驚的大呼小叫，上報最高指揮者了。
可是翼國公沒有，他老人沒事就喜歡摸著鬍子站在一邊傾聽學子們的交流，學子和先生們的交流。聽著這些交流他雖然有些不適應，但轉過身他就對李喬木和秦頌點頭認同道：「若是商人都是這般，我大唐便很需要他們，有了他們，我大唐的貨物就能更快的四通八達，我大唐的子民便能更快的生活富足。」
「……」
「……我聽一位學子跟幾個新兵說，經濟可以讓人們在飢荒的時候，有能力利用金錢去調節。之前在朝堂至少，喬木也這麼說過，不錯，不錯……喬木，老夫彷彿已經看到了大唐繁華盛世的模樣。」
李喬木笑了笑道：「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秦瓊頓了頓，接著便瞪大了眼睛。良久才感嘆道。「希望老夫也可以看到這番大唐盛景。」
「會的，只要父親再活二十年。」
「哈哈！老夫會努力活到那個歲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