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願有歲月可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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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老婦人依舊在哭著,她聲淚泣下道:「大夥給我評評理啊, 我兒子現在屍骨未寒啊……」
她邊說著, 邊分神去看那算命先生的反應, 簡余卿將一切盡收眼底, 便聽算命先生道:「休得胡言, 老夫給你的不過是一些補藥,怎會出人命, 你這婦人休的血口噴人。」
老婦人倒彷彿是抓到了把柄一般道:「大家看啊,他承認了, 他根本不會賣什麼神葯,他那神葯就是害人的東西啊。」
簡余卿站在原地,觀察了下兩人的神色, 心中漸漸有定位,他道:「敢問您的兒子已經去了幾日?」
老婦人正哭嚎著, 這會兒忽然有人問她,她道:「你是誰啊?」
簡余卿鎮定自若,他不動聲色的把小皇帝的玉佩給蓋起來:「若真是這算命先生真的有罪的話,若我說,有辦法證明他的罪證呢?」
「真的嗎?」老婦人似乎面露出了些許猶豫:「三日, 三日前。」
「得的什麼病, 吃完了葯有什麼反應嗎?」
老婦人答了病名, 又道:「前兩日沒有反應,第二人才忽然去了。」
她講到這裡,又落下兩行淚來,配合著憔悴的面容看上去真是可憐極了,簡余卿又問一旁吹鬍子瞪眼的算命先生:「敢問您給的補藥是哪些藥材?」
那算命先生也是老江湖了,他抽出了一張紙遞給簡余卿,簡余卿接了過來,粗略的看了一眼,他道:「若是先生的藥方無錯,便報官吧。」
老婦人的哭喊聲都停了:「什麼,你什麼意思?」
簡余卿冷聲道:「您也說了,兒子還屍骨未寒便想著利用他討一筆錢財,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你,好啊你,你和那騙子是一夥的,大家看啊……」婦人還要喊,不遠處卻是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伴隨著馬蹄聲的還有一眾御林軍整齊的步伐。
這事情鬧在路邊,但是隨著看熱鬧的人越發的多,馬路中心已經有水泄不通的趨勢了,御林軍們來勢洶洶,看著便令人望而卻步,為首的人生的英武,他騎著棗紅馬,意氣風華,聲音帶著內力傳來:「前方是何事端?」
眾人紛紛做鳥獸散,一時間,中間空開了好多,小皇帝不知道是看見了什麼,此刻連矜持也顧不得了,頭埋在簡余卿的懷裡:「快,快走。」
簡余卿看了眼御林軍身後的馬車,其實他根本不知道那是誰的馬車,但是他看見了馬車旁的尾生了,這會兒慫的不止一個,就算小皇帝不說,簡余卿也腿軟。
他抱著人轉身就要走:「讓一讓。」
老婦人見簡余卿要走,竟是往前一些扯住他的衣擺:「你不能走,你和那個騙子是一夥的,你給我站住。」
這麼一鬧,大家的視線便紛紛放在了簡余卿一行人身上,簡余卿沒想到還有賊喊捉賊的一天,他有些怒道:「放手。」
柱子見主子被纏住,就要過去掰開老婦人的手,簡余卿也道:「若是有什麼話,你便跟官府說去。」
整條街人聲涌動,卻因為御林軍的到來安靜些許,前方華貴的轎子里,男子穿著一身墨金色衣袍,肆意且隨和,他本將目光放在手中的摺子上,不知是聽到了什麼,便道:「尾生。」
轎子外的尾生正奇怪那人看起來為什麼那麼眼熟時,便聽見王爺的聲音,他應道:「王爺有何吩咐。」
一雙修長的手斂開了轎子的帘子,顧舒文的身形顯露出來,為首的官員見攝政王掀開了轎簾當即下馬恭敬道:「王爺。」
這一聲王爺喊得周圍的人都聽見了,老百姓們倒吸一口氣,全部都後退了一步,一排排的御林軍站成了兩排,將百姓們都隔開來,就連老婦人也嚇得不敢造次,規規矩矩的放了手。
簡余卿這會兒已經羞愧的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了,丟人,實在是丟人了,他在猶豫要不要行禮的時候。
顧舒文卻是看了看抱著簡余卿緊緊地小皇帝,眼底的不悅一閃而過,他冷聲道:「上馬車。」
眾目睽睽之下,簡余卿也知道輕重,沒敢猶豫便帶著小皇帝上了馬車,因為兩個人上了馬車,一行隊伍又開始重新的行駛開。
寬大的馬車裡面,簡余卿和小皇帝並列坐著,都安靜如雞不敢造次,宛如犯了錯誤的小學生。
顧舒文已經將書和奏摺都放進了馬車邊的柜子上,現在的茶桌上只有一眾水果和吃食,他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一言不發。
即便如此,馬車裡面的氣壓也非常低,熟悉顧舒文脾氣的兩個人都知道,一定是生氣了,頓時大氣也不敢出。
顧舒文冷笑了聲,小皇帝的身子抖了抖,便聽他道:「陛下可真有本事。」
小皇帝覺得自己怎麼說也是個皇帝,不能被嚇住,他硬著頭皮道:「朕,朕只是想出來看看。」
「陛下這是在怪臣?」顧舒文反問道,他的眉挑了挑,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落在桌面。
「皇叔多慮了,朕,朕並無此意……」小皇帝的聲音越到後面越小,沒辦法,顧舒文的氣場太強大了,只是冷著張臉,就讓人望而生畏了。
簡余卿見小孩子確實被嚇到了,頓時心軟了,他悄悄地撇了一眼顧舒文,自以為非常的小心了,絕對不會發現。
哪知顧舒文卻是道:「怎麼,簡大人有何高見?」
簡余卿白凈的臉上也浮上了一抹緋紅,尋常人早已坐立難安,難得的是他心態好,堅信心靜自然涼的道理,倒也坐得住。
裡屋似乎傳出來聲音,隔得還有些遠,便聽見了余珂大人爽朗的笑聲還摻雜著點奉承:「攝政王請放心,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們工部去辦,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
因為絲毫不避諱的緣故,這聲音也一字不落的傳進簡余卿的耳朵里,他不露聲色的站起身,站在一個不會太過打眼的位置,準備一會兒大人出來的時候拜見一下。
也不過是幾瞬的時間,裡面的人已經走了出來,簡余卿低著頭,只得用眼角的餘光看著來人,卻是看到兩名男子從內走了出來。
走在前面的男人容貌生的英俊,身姿挺拔,他穿著一身紫色的官袍,質地上乘的衣裳之上一隻仙鶴展翅欲飛,這是一品大臣才能夠穿戴的官服,只見那人走在最前面,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一群人,他一張英俊的面上劍目星眉,出挑的五官和一身的貴氣讓人不敢直視,似乎是注意到了什麼,他的眼睛眯著,嘴角掛上耐人尋味的微笑,卻是讓人捉摸不透心思。
怎麼是他。
這是簡余卿的第一反應,他眼角餘光落在後面的人身上,只見那人穿著蔚藍色錦袍,面前繡的是一隻錦雞祥雲圖,因他面貌剛直,身型粗狂,穿著一身官服倒是威武霸氣的很,只見他面上帶著還未散去的笑容,跟在顧舒文的身後,怕就是尚書大人余珂了。
二人往大廳的出口走,身後還跟著一干人,有跟隨的官員,也有隨行的小廝,明明大廳也還算是寬敞,他也努力地想縮起來減輕存在感,簡余卿低著頭,卻覺得鋒芒在背。
顧舒文走到硃紅色的大門之前,卻像是才發現他一般,他側過臉,看向垂首一側的人,因他這一舉動,所有人都望向了簡余卿。
氣氛有過那麼一瞬間的死寂,簡余卿沒多做猶豫便跪了下來,他的聲音算不得好聽,卻乾淨清脆:「下官簡余卿,參見攝政王,參見余大人。」
他人還跪著,沒人免禮讓他起來,也不敢擅自抬頭,不知為何,在簡余卿說出自己姓名的時候,整個屋內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些,原本炎熱的大廳吹進一抹冷風來。
一旁的余柯看了眼這新上任的小官,敏銳的察覺到了點不尋常,難不成他是得罪了攝政王?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可是不待余柯深思,顧舒文發話了,他的聲音慵懶而渾厚:「面相不錯,倒是個人才,余大人好福氣。」
顧舒文說的話,沒有人敢反駁,這會兒就算簡余卿長的慘不忍睹也不會有人說半個不字,果然,余柯爽朗一笑,打消了心中的顧慮:「我剛剛瞧著,也覺得模樣生的俊俏的緊呢。」
簡余卿的頭更低了些,他道:「多謝攝政王誇獎,下官受之有愧。」
這般官方而疏離的語氣,敷衍之意不加修飾,顧舒文的眼眸危險的眯起,他冷笑出聲,轉身離開了,倒是再未多說半句。
他這麼一走,帶走了一群人,整間屋子頓時空了下來,簡余卿整個人忽然放輕鬆下來,卻才發覺背後一身的冷汗。
當然,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顧舒文走的時候也沒有說免不免禮,搞得他現在不知道是站起來還是不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