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往前推移了的時間
(前言)
你所不知的真相,
在該揭曉的時候,總會揭曉。
(正文)
2050年5月31日下午2點55分,遠離中國的海域
我慢慢地睜開了雙眼,平靜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望向了四周—不時滲水的小船,看似消極的六人。
我,又回到了6月1日。
是的,我又回到了這裏,可以再次活下去。
我鬆了一口氣,慶幸地笑了起來,把手放在了船邊,望著這片海。
這場景……
無邊無際的大海,連小島的一個影子竟也望不見,分明和我前幾次見的有所不同。
難道……現在的我們還在大海中央?
我一把抓住了旁邊的阿瑟,焦急地向她問道:“阿瑟,阿瑟,現在是幾號?”
她驚愕地望著我的臉,呆愣了兩秒,隨後吞吐的說出:“今天……應該是5月31日。”
“5月31日?”
我的腦子一陣轟鳴,我的認知開始崩壞。
之前每次輪回的時間,明明都是6月1日,可為什麽這次時間卻和以往不同,往前推移?
這次的我早死了幾個小時……
難道說往前回撥的時間並不是以6月1日為固定的開始時間,而是固定的是那個時間區間?
為了證實我的懷疑,我推了推一旁的阿瑟,悄悄向她問道:“阿瑟,我問你,你記得上個世界的事嗎?”
“上個世界的事?你……在說什麽?”她一臉茫然地看著我,看上去並不像是裝的。
她……不知道。
她……並不是阿瑟,那個和我一起經曆了幾個世界的阿瑟。
如果我推斷的沒錯的話,上個世界的阿瑟和上個世界的小雨,此時應該還在我做的那艘船上,現在還沒死,所以我眼前的阿瑟隻是這個世界的阿瑟,而同樣在這艘船上的小雨也應該是這個世界的小雨。
想到這裏,我不禁將雙手都擱置在了船板上,大聲笑了出來。
太好了,她們兩個還沒死,死的隻是我。
我,停了下來,抬頭望著那熱辣的太陽,它明明是如此刺眼,可不知為何我卻隻覺得它溫柔。
我再次望了望四周,看向了這個世界阿瑟的臉,她疑惑地盯著我的臉,嘴唇顫動,感覺想要問些什麽,但又吞吐了回去。
我皺起了眉頭,
不,就算是這個世界的阿瑟和小雨,我又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去死。
我要救她們,也要救我自己。
既然時間讓我早了幾個小時,那就代表一切還是未知,一切都有可能。
現在的他們都還沒有發現那座島,如果現在改變航向的話,也許就能夠避免接下去的災難。
想到這裏,我突然站了起來,用力扳下了船邊的一塊木板,拚命地向左邊推進。
他們一個個的麵如死灰,絲毫沒有半點生氣,根本不曾看我,也自然不會去管我的所作所為。
我握住了木板拚命地劃,拚命地劃,努力地試圖去扭轉這艘小船的方向,將它領向另一條軌跡。
但那無窮無盡的海就像那如來佛祖一般,用著那一波一波的浪將我困在了五指山,動彈不得,任憑它宰。它依舊如之前一樣用它的蠻力將小船往前推進,不聽我的呼喚,也不由我的抵抗,將它送向了那充滿死亡的遠方,也將我送向了那一切噩夢的開端。
2050年6月1日
我,倒在了船上精疲力竭,再也無法動彈。我平躺著看著蔚藍的天,海鷗在那兒回旋,太陽灼著我的眼。
“夏亞,你快看!前麵居然有座小島!”
阿瑟和前兩個世界一樣,興奮地站了起來,指著那個地方。然而此時的我卻無力圍觀,隻覺全身癱軟,心中一陣絕望。
後麵的情節和之前一樣,他們發現了那座無人島,一個個如餓狼一樣從小船上跳了下來,撲到了那座島上。
隻是不一樣的是,下了船的阿瑟,她突然變得呆然。她站在了海岸邊緊閉上了眼,兩行淚從臉頰而下。
“夏亞,我又回來了。”
她低著頭,看似十分低落。
我知道是她回來了,也知道她還是死了。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對她溫柔地說了一句:“歡迎回來。”
她點了點頭,把頭靠在了我的肩上。
小雨探出腦袋,也望向了我,她同樣聲音哽咽,禁不住“嗚嗚”了起來。
我抱住了她們兩人,偷偷地哭泣。
她們還是死了,死在了上個世界,又回到了這裏。
雖然我並不明白沒有被針筒刺穿過心髒的她們,為什麽也能跟著穿越過來?阿瑟自是不用說,本來就是個謎,可是竟然連小雨也清晰地帶著上個世界的記憶,站在了我的麵前,這確實不可思議。
也許是我錯了,是我的直覺錯了,能夠導致穿越的並不是那個針筒。
可是,我卻也並想不出除了它之外還有什麽能導致我們的穿越,能讓我們不停地輪回。
不過雖然這一切我並不明白,但通過與她們的交談我卻清楚地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輪回的時間,是正正好好的一個月。這一個月並不是指從6月1日到6月30日的淩晨,而是以這段區間為範圍進行往前推移。因為她們也是在這個時間點死的,死在了海浪之中,所以我才得以確定。
望著其他人的背影,我們三人很快便達成了一致,單獨組成了一組,往南邊而去。而剩下的人,則走了那條我們曾經走過的那條老路,往北邊探尋。
2050年6月1日下午1點30分
由於對這座島嶼的熟悉,我們三人順利地避開了一切的危害因素,到達了小木屋。
而其他的人還沒有到來。
我站在門口,看著門外,這些場景我早已司空見慣,可對於他們而言卻是嶄新的地方,嶄新的一天。
迷之森林的毒蜂攻擊、掉落的石路……他們還要經曆一遍我們曾經的經曆,是不是能夠平安歸來,也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知了在我耳邊鳴叫,太陽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並不是冷酷無情,也並不樂見人的死傷。隻是這個島,這些人,太過凶險,我看不清他們麵具背後的真實,也看不清那一切的真相。我唯一能看清的隻有我身邊的這兩個女人,雖然有些事她們也瞞了我,但她們卻是真切地陪了我曆經了幾個世界,如今站在了我的身邊。
這,就夠了。
我們悠閑地玩起了遊戲,等著那剩下四人的到來。
太陽一點點的傾斜,慢慢地消沒在了地平線,在失去最後一道光澤後,終於迎來了黑夜。
2050年6月1日晚上19點58分
我站在木屋前,算準了時間,看著他們慢慢地從那一片漆黑的草叢裏走了過來。
於博背著周秋賢,吳晗攙扶著矮子,他們看上去十分狼狽,也同樣看上去精疲力竭。
他們慢慢地朝我走了過來,在看到小木屋的那一刹那,經不住歡呼雀躍。
我趕忙跑了過去,雖然極不情願,但還是從於博的背上接過了周秋賢,將她抱到了屋內,抱到了她上個世界所住的房間。
阿瑟走了過來,將烤魚端到了他們的前麵,他們一個個狼吞虎咽,絲毫沒有半點修養,這讓我想起了曾經的我,也讓她想起了曾經的她。
我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鍾:23點54分。
就快到點了,我站了起來。揮了揮手,和他們道了晚安,和阿瑟一起走上了樓,各自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等待著她的出現。
2050年6月2日零點零分
窗外刮起了狂風,一陣比一陣猛烈,吹得窗戶咯咯作響。我努力壓抑著那久別重逢的喜悅,一步一步地走向了窗口,看著那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就這樣顯現在了我的麵前。
她盯著我,而我也盯著,我們相互注視,時間也好似停卻。
“喲,陰姬,好久不見。這一等又是一個世界。”我微笑著道。
陰姬疑惑地打量了番我,顯然是我的話讓她感覺意外。
她看著我的眼睛,向我問道:“你……怎麽知道我?你是來自別的世界的人?”
我點了點頭,向她詳細描述起了上兩個世界的事,她雖然略感驚訝,但還是很快地接受了一切,沉浸在了我的故事之中。
“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清楚實驗室的具體位置,但我還是想和你確認一遍,你還能想起什麽?”我向陰姬問道。
陰姬沉思了一會,眉宇緊皺,許久吐出了“海風”二個字。
“海風?”
“是的,海風。”陰姬看了看我,又繼續答道:“在進入實驗室前,我好像聽到了海風的聲音,它一陣陣吹拂在我的耳邊,伴著我一起進入了那裏。”
有海風的地方……
看來它應該在沙灘附近。
陰姬的回答,讓我又離研究室更近了一步,可是盡管如此,我卻還是推測不出它的具體位置,尋找不出它會在哪裏。
“我該走了。”陰姬轉頭離去。
“等一下!”我叫住了她。
她回過頭來看向了我,我握緊了手,又鬆了下來。我的心中五味雜全,記憶在眼前徘徊,千言萬語我有太多的想說,但最後,總結到最後,卻隻對她說出了:“謝謝你,陰姬。”
她呆然了兩秒,身微微地漂浮在半空之中,發絲被風淩亂。可是,她立馬又變得泰然,答著我道:
“傻瓜,我並不是你上幾個世界所認識的她。”
我笑了起來,舒心地笑了起來,這一切我早就知道,可即使知道,卻還是因為她。
我答著道:“可是每個世界我卻還是能遇到你,每個世界也隻有你對我完全沒有保留,讓我挺了下來。”我率直地盯著她的眼睛,不禁將內心的話吐露了個幹淨。
陰姬笑了,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笑著的她,十分溫柔,也十分可愛。
她反駁我道:“錯了吧,讓你挺下來的,不止是我,還有你身邊的人,不是嗎?”
是啊,的確。讓我挺下來的,不止陰姬,還包括了她們,阿瑟,小雨。
阿瑟與陰姬,就像空氣與水,她們一個是我的愛人,而另一個卻默默地聆聽了我的恐懼,支撐著我的心靈,在這個恐怖的世界鼓勵著我,活下去。紅顏知己?或許說的就是她吧。
在這個帶著麵具,充滿著恐怖的地方,隻有與她見麵的這一刻,我才能完全卸下防備,不用去想別人背後的真實,也不用去猜,他/她還隱瞞了什麽。
想到這裏,我繼續回答道:“是啊,的確是這樣的。”
陰姬微微一笑,隨著一陣狂風掠過,消失在了我的麵前,就像她根本沒有來過。
2050年6月2日上午10點34分
今天對於我而言,是最為關鍵的一天,因為我冥冥之中總有一個感覺,解開所有謎團的線索,就在侏儒的身上,而侏儒信任我的關鍵原因,卻又是因為今天我救了他。
為了在那無盡死亡的世界,找到那最終的一根救命稻草,我特地讓阿瑟從取了火山物的於博那裏,騙來了催眠瓦斯和血清。有了這兩樣東西,加上我對巨蛇洞的了解,就不怕今天救不到侏儒,讓他和我站在一邊。
“夏亞,你醒了嗎?”阿瑟敲了兩下門,推門走了進來。
“我醒了,我都準備好了,我們出發吧。”
“好。”
我跟在阿瑟的後麵走下了樓,看了看鍾:10點45分,時間和之前一樣。
接下去的事,在我和阿瑟的配合下,再次走了一遍上上個世界的模式——跟著他們走到了巨蛇洞,侏儒癱軟在了地上,於博去救他,我扔出了催眠瓦斯,將血清注入了他們的體內。
這一切我演的很完美,完全就是上上個世界的自己,救了侏儒,也掌握他這把關鍵的鑰匙。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三人以不變應萬變,並沒多做額外的事。而劇情確也按了原來的走向——6月2日下午16點54分的野橘事件、6月3日上午10點45分的發現地下室、6月3日上午11點17分的踢罐子遊戲……而我也終於迎來了6月6日下午1點50分侏儒的到來。
就是這一刻了。
他,向我走來,而我則像上上個世界一樣,無力地把頭靠在了圓木桌子上,看著那壁爐中燃燒著的火焰,一個人發著呆。
侏儒坐在了我的旁邊,看著我的臉說道:
“除了我之外誰都不要相信,這裏不安全。”
是的,就是這句話,看來現在的他,的確是相信我了。
我借著這個機會,我趕緊向侏儒問道:“趙邪。你為什麽這麽說,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侏儒左右看了一下,表情顯得尤為緊張,將嘴湊到了我的耳邊,小聲地說道:“你別管了,反正你記住就可以了,你救過我的命,我是不會害你的。”
你是不會害我的,可有些人卻要害你!
我緊盯著侏儒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自我分析到:侏儒和我們並不一樣,他沒有之前世界的記憶,所以就算我解釋給他聽,他應該也不會相信。
不過……
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那就是現在的他,隻信任我。因為這份信任,我必須去賭一把,賭他會把他的命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