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睥睨
戰場之外。
指揮大廳里，強者雲集、將星閃耀。
巨大的魔法投影沙盤上，現出了整個戰場的地形地貌，當然……只是地面部分。數十支學員組成的戰隊團體所在位置清晰可見。
其中大部分隊伍都已經開始和灰矮人交鋒，而且打得相當激烈。儘管已被事先抓走了所有的傳奇強者，不過整個部落的實力依舊稱得上雄厚，至少能夠給這群養尊處優的學員們造成足夠大的壓力。
「……這幫兔崽子的表現真差勁，」
暗翼火龍要塞最高軍事主官巴盧庫上將皺眉道：「這才多久的功夫呢？居然就有兩支隊伍因為傷亡慘重發出求救信號了？他們平時學的東西都喂狗了嗎？這麼好的裝備，這麼多的物資，居然還擺不平一群愚蠢無能的灰矮人？」
「還有幾支隊伍的表現也夠爛，仗著人多，居然冒冒失失地衝進地下坑道和那幫混蛋硬拼，嘿！真以為自己是戰神化身附體嗎？」
在場的將領們都交頭接耳起來，失望之色充溢言表，不少養尊處優的貴族學員上了戰場之後就原形畢露，各種愚蠢、秀下限的舉動，簡直是讓這些實戰經驗豐富的高級軍官們又好氣又好笑。
如果僅僅從那些學員的書面成績來看，合格的人才比例還是很高的，可惜理論與現實根本不是一回事，真實戰場的血腥與殘酷、是那幫坐在恆溫舒適的教室里高談闊論的少爺小姐們永遠無法想象的。
皇家魔法學院院長森格爾一直在閉目養神，這時也睜開了眼睛，掃了魔法沙盤一眼，微微笑道：
「這些小傢伙們確實缺乏經驗，不過表現好的也不是沒有嘛，譬如那個圖揚帶領的隊伍就不錯，尤其是那個秦烽，看起來都和真正的傳奇法師相差無幾了。」
負責操控沙盤的魔法師調整了幾下，將戰場一角的區域放大，現出了那座小小的臨時營地，數以千計的灰矮人戰士在喝下了嗜血鬥士酒之後，一個個變得雙目血紅、頂著人類魔法師的狂轟濫炸、揮舞大鎚發瘋似地沖向花崗岩城牆。
只是營地的規模相當有限，四面城牆外的空地加起來，最多也只能容納上千名灰矮人戰士同時進攻，兵力再多就施展不開了。偏偏他們的遠程攻擊職業者數量稀少，根本無法對城牆上的人類構成太大的威脅。
其中秦烽負責的那一面城牆戰況最為激烈，刺目的電光籠罩全場，一道又一道連環閃電在他的雙手間生成，前赴後繼，編織成一重密不透風的閃電之網，覆蓋了迎面衝過來的灰矮人。
在眾多強者的眼中，僅僅幾個呼吸間的功夫，這個年輕人就發出了超過三十道連環閃電。
由於他的攻擊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到了灰矮人戰士們根本來不及反應的程度，或者說就算反應過來也無計可施了，這群腿短的傢伙從來就不以速度見長。
閃電洪流之下，場中的灰矮人戰士紛紛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聲，如同割草般倒了下去，一個個身軀被電得烏漆墨黑，部分灰矮人直接被化成了焦炭。
巴盧庫上將神色有些古怪，能夠獨力清空一片戰場，這個秦烽的瞬間火力輸出強度，幾乎堪比一隊普通的大魔導師了，問題是他並不是傳奇法師，施法速度怎麼可能快到這等地步？
戰場對決分秒必爭，瞬息之間就有可能是生死之別，因此魔法師的施法速度是一個極其重要的、衡量綜合戰力的標準。
而且灰矮人這個族群儘管不擅長使用魔法，但是針對人類法系職業的防護措施卻不含糊，所用的甲胄裝備都帶有相當不錯的抗魔效果，能夠將人類法師的魔法殺傷力平均削弱一到兩個級別。
但是在這樣強效的魔法抗性之下，秦烽的魔法依舊能夠造成遠超正常水準的傷害，以至於朝他這一面城牆進攻的灰矮人，幾乎就沒有能活著逃回去的。
「……這個小朋友挺不錯的嘛。」
「……沒錯，如果是同級的法師對決，四五個天位大魔導師都不是他的對手。或許這次軍演的第一名，就非他莫屬了吧？」
「如果不是確定他只有二十級，我都要懷疑是哪個傳奇法師隱瞞了身份悄悄混進來的了。」
「這樣的施法速度，這樣的臨戰反應，真正是無比適合戰場環境的移動魔法炮台，軍部應該儘快將他定下來，可別被外人搶走了。」
「……」
在場的強者們議論紛紛，就連森格爾這樣的大佬亦是頷首微笑，秦烽是這屆學員中公認的魔法天才，但究竟厲害到什麼程度，絕大多數人都沒有明確的概念。通過這一次的戰場表現，他的真實戰力終於開始一點點揭開了面紗。
難怪巴羅佐那傢伙有意栽培這個年輕人，他確實有值得大佬重視的資本。
城牆上。
「秦烽，對面的聖域過來了。」
古麗雅略顯緊張的聲音響起，遠處兩團散發出熾烈鬥氣光芒的身影凌空飛掠而來，很快就逼近了城牆，後面居然還遠遠地跟著一個罕見的灰矮人大魔導師。
「所有牧師和神官，優先給他加持狀態。」
圖揚當機立斷地命令著。
下一秒，五顏六色的增益類輔助法術如雨點般落在了秦烽身上，法術加速、法術穿透、元素祝福、魔力恢復、傷害強化等等不一而足，將他變成了一個璀璨奪目的大光球。
秦烽低吼一聲，只覺得體內奔涌的魔力熾熱如火，宛如火山熔岩爆發般，連續六道「獄火炎龍」傾瀉而出，鎖定了一頭灰矮人聖域的身影。
旋即他看都不看結果，眼神盯住另一頭聖域強者開始準備「死亡之指」。
被六道七級魔法鎖定的那傢伙怒吼連連，自知躲避不開的他拚命催動鬥氣抵禦，勉強扛下了前面四道魔法，最後兩道卻怎麼都接不住了。
「噗！」
半空中爆開一大團絢爛的火球，兩隻燒成焦炭狀態的靴子從空中無力地掉落，那是聖域強者在這個世界上殘留的最後痕迹。
緊接著，凄厲的慘嚎聲戛然而止，另一頭灰矮人聖域在連續挨了三道死亡之指魔法后，終於中招，失去生命的屍體自半空中直直地墜落。
最後的那頭灰矮人大魔導師終於有機會發起了攻擊，連續多個死灰色的光球落在秦烽身上，那是七級魔法「強力分解術」。和死亡之指一樣，都是可以瞬間致死的魔法，儘管成功的概率不高，不過只要數量足夠多，總會碰上法術豁免失效的時候。
隨後又有兩位灰矮人大巫師出現，遠遠地揮動著手中的法杖，靈魂衝擊、心靈夢魘、混亂迷失等一系列負面狀態法術全部沖著他而來，將他身上的正面增益類狀態瞬間消解掉大半。
「這群該死的傢伙……」
秦烽的神色終於凝重起來，內外三重魔法光盾浮現，旋即在對方雨點般的攻勢下變得明暗不定，幾息之後全部崩潰，不過也為他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又是六道獄火炎龍噴涌而出，那頭灰矮人大魔導師在半空中被轟擊得搖搖欲墜，身上的光芒黯淡到了極點，所有防護手段均宣告崩潰，卻奇迹般地沒有受傷。
臉色慘變的他摸出一枚傳送法術捲軸就要逃走，周身裹在黑袍中的幻菱在背後悄然浮現，手中的短劍拉出道道殘影，刺穿了他的心臟，旋即又隱去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