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怎麼回事兒?誰說的!
「啪——」
毫無預警,齊妙直接甩了梁敏霞一巴掌。
太突然,讓大家都沒反應過來。挨打了的梁敏霞單手捂臉,怒氣沖沖的說低吼道:
「你——你敢打我?我抽死你。」說完伸手,直奔她就過去。
曹氏見狀,急忙把女兒拉到身邊,讓她撲了個空。梁敏霞因為失去重心,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王氏本身疼的不行,如今老閨女又這般,管都沒管就出去了。
這樣的舉動讓大家都很意外,要知道梁敏霞是她的眼珠子,不可能不管。就在大家都不明白王氏要做什麼的時候,只聽到院子里傳來——
「哎呀媽呀……活不起了啊……丫崽子要打死人了啊!天啊……快救救我們母女倆啊……活不下去了啊……」
撕心裂肺的吼聲,強詞奪理的言語,讓齊妙火的不行。正巧梁敏霞在從地上爬起,還沒有站穩。齊妙衝過去,狠狠地照她腿彎兒處踹了一腳——
「哎喲——」
梁敏霞驚呼出聲,再次倒在地上。曹氏看著喊疼的小姑子,冷「哼」一聲,又瞧了一眼當家的,便拉著齊妙走了。
梁安也沒理會自己那個不懂事兒的妹子,忙跟在身後,怕一會兒再有什麼亂子。
院子里,因為王氏的這番哭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手上有傷,再加上頭髮亂糟糟,任誰看了都會認為剛剛被打了一般。
梁金寶離得最近,況且弟弟也交代了,若是聽到這邊有風吹草動得過來看一眼。進到院子,瞅著王氏的樣子,納悶的道:
「大娘,你這咋地了?快起啦,這地太涼,多冷啊。」
「哎喲寶子啊……嗚嗚……大娘……大娘快被香姐兒那丫崽子打死了啊,嗚嗚……嗚嗚嗚……」王氏抓著梁金寶的胳膊就開哭,那個樣子要多慘烈有多慘烈。
不過一個村兒住著,大家對彼此都很了解,尤其是梁宿友他們家。要說梁桂芳打人還能信,可是這梁桂香……梁金寶的媳婦兒呂氏聽了翻個白眼,不悅地說:
「大娘,你說旁人我還能信,你說香姐兒……人家被你賣進窯子都只能灰溜溜的分家,不敢言語。怎麼可能打你呢?說破大天我也不信啊!」
「可不是咋地,還當自己多委屈呢?把人賣進窯子,鬧出人命,縣太爺都知道了,還在這兒裝啥啊!」魏氏不知道何時到的,正義憤填膺的說著。
「就是就是,差不多得了,別沒完沒了的折騰。」
「不要臉唄,肯定是看人買東西多了,想拿一些了。」
「嗯,說的有道理……」
今兒去鎮上的那幾個都來了,一個個嘴裡沒有好話,全都是數落王氏跟梁敏霞的。梁敏霞從屋裡急急忙忙跑出來,看著大傢伙潑辣的說道:
「你們懂什麼?誰說我娘把她賣去窯子了?我娘那是……」
「那是什麼啊?妙姐兒脖子下的勒痕難道是假的?縣太爺夫人給衣服難道也是假的?」劉栓子媳婦兒心有愧疚,如今有機會,自然要好好替曹氏母女說道說道。
原本哭鬧的王氏頓時懵了,估計怎麼都想不到家裡的事情,竟然全村都知道了。而且還是知道的這麼徹底,連賣窯子的事情都……
怎麼回事兒?誰說的!
梁敏霞想開口反駁,可是話到嘴邊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去說。再不懂事兒,也知道親奶奶把親孫女賣去窯子這事兒,不能提。
曹氏強忍著淚,吸了吸鼻子走上前,輕柔的道:「娘,兒媳扶您起來。這地涼,不管怎麼樣您都別凍著。」
說完,手剛要碰到其胳膊,不想王氏突然一甩,直接把曹氏甩了一個跟頭。齊妙跟梁安忙過去扶人,人群中一聲低吼——
「奶,你又打我娘。我娘又怎麼你了。今兒早上鬧得還不夠?你怎麼還打我娘。」
梁漢森回來了,手裡還拎著兩捆柴禾。將柴放在院子里,急忙去到曹氏跟前,把人扶起來,關心的問:「娘怎麼樣?可有哪裡不舒服嗎?」
曹氏看著兒子,搖搖頭,道:「沒……沒有。快,把你奶扶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曹氏仍舊沒忘婆婆,村民們見了更加數落王氏的刻薄。齊妙前世開診所,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曹氏這麼做,八成是……
想到這兒,走到王氏跟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態度十分恭敬的道:
「奶,求求您給我一條活路吧。殺人不過頭點地,如今我都分出來了,而且還凈身出戶。那些東西……是縣太爺給的銀子,如果您不信,咱們去衙門問,您看還不成嗎?」
簡短的一席話,更加證實了村民們的猜測。魏氏朝地上吐了下口水,狠呲呲的說:
「我說大奶啊,你是不是太過分了。縣太爺給銀子這事兒大家都知道。昨天衙門裡的孫師爺過來找里正,您不知道嗎?不能啊,從你們家走的啊!」
「就是,說來說去還不是老生常談,她猜逢自己兒媳婦藏私呢?」
轟——
呂氏陰陽怪氣的說完,頓時讓大家「啊——」了一聲,恍然大悟。
這些年,王氏背地裡沒少說曹氏壞話。聽最多的,就是三兒媳藏私、心狼。說賺的錢不全交,自己偷摸密下了。
農村人不出去,自然不知道在大戶人家做工,會有多少工錢。但當年兩口子回來,一共拿了三十兩銀子,這是大家全都知道的事情。
三十兩,不是小數目。
這麼多年,梁家三房穿的什麼樣有目共睹。真要是藏私,肯定就不會是補丁摞補丁的衣服了。
王氏語塞,被梁敏霞跟梁漢森扶起來之後,把血呼呼的手拿給大家看著說:
「你們瞅瞅,瞅瞅,這是這個丫崽子給我咬的。老三——你娘受了欺負,你就不知道放個屁,是嗎?」
梁安左右為難,跪在地上耷拉著腦袋不吱聲。梁金寶見了,重重打了個「唉」聲,說:
「大娘啊,你們家三兒多孝順,你還這麼逼他,小心把孩子逼急了想不開喲。」
「我……」王氏梗著脖子,一臉「我很委屈」的表情。
曹氏用袖子擦淚,走到大家面前,側身行禮一下,說:
「今日,鄉親們都在,還請你們給我們母女評評理。我嫁到梁家十多年……」
王氏揮手,怒氣沖沖地說:「老三家的你還想怎麼的。你嫁到我們梁家十多年,梁家虧你了嗎,啊?你……你不孝啊你!」
一個「不孝」的帽子扣下來,任誰都受不了。
齊妙見狀,故意用袖子擦了擦眼淚,道:「奶,你總說我娘不孝。我娘是打你了還是罵你了?你為啥不讓她把話說完?」
「對,為啥不讓三嬸兒把話說完?」魏氏直接附和的道。
她這麼一幫腔,頓時所有人都幫著說話。素日來曹氏待誰都彬彬有禮,今日能有此結果,也是以前待人親后的緣故。
趁著大傢伙說話聲減小,曹氏繼續開口道:「夫君,你我夫妻近二十年,為何要對我藏私?我……我每天都被婆婆猜逢、我……嗚嗚……嗚嗚嗚……」
「弟妹啊,安子不可能跟你藏私,這事兒我敢給你打包票啊!」梁金寶苦口婆心的說著。
其他人聽了都紛紛點頭,覺得此事不可能。齊妙來到曹氏身邊,用袖口給曹氏擦眼淚,邊擦邊說:
「金寶大爺,您是不知道。我老姑非說這房子……是我爹出錢給我買的,我爹委屈,我娘還信了我老姑,我家這日子……沒法過了!」
「哎喲,弟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梁金寶搖頭,一臉無奈的開口說,「你那個小姑子什麼樣你還能不知道?在咱們村兒里說的話,得去鎮上聽,沒準喲。」
「可不是……就愛顛倒是非,說東道西。」魏氏補充,一點都不怕事兒大。
她都開口了,大家又開始議論紛紛,聲音還不小。
「哎呀呀,這小姑子是真不懂事兒啊。」
「那還不正常,他娘慣得唄。」
「要我說就這樣的誰敢要?招惹是非,尖酸刻薄。」
「我家是不要。誰愛要誰要……」
梁敏霞聽得臉色通紅,沒有主意的看著王氏,王氏見愈演愈烈,忙開口說——
「香姐兒,你咬你親奶奶這麼大的勁兒,都出血了,你說怎麼辦?看看,看看,你們大傢伙兒看看。」
王氏嗓門大,一聲吼頓時打斷了大家討論的聲音。
齊妙翻了個白眼,低頭不說話。曹氏的招數不錯,與其自己氣的不行,還要被扣上「不孝」的帽子,倒不如讓輿論的壓力收拾他們母女。
梁敏霞見她不吱聲,頓時氣呼呼的開口帶:「你奶問你話呢,你啞巴了?你剛才打人、咬人的勁兒呢,啊?我讓你裝,讓你裝——」
說著,怒氣沖沖的奔著齊妙過來,伸手懟了好幾下。齊妙這次沒有躲,就讓她懟,第三下的時候,直接摔倒在地,被呂氏跟魏氏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