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欲加之罪
「震天營？」獨孤寒吃下最後一口粥，沉思了。
黑子接過粥碗，拿到外屋地刷乾淨、折返回來。
「如果本世子沒記錯，當年雨澤跟震天營營主百里銀塵交好，是吧。」
獨孤寒喃喃的開口，語氣中有些悵然。
黑子聽了抱拳，沒有否認的道：
「是。當年七虹調查的時候，好像齊少帥因為這件事兒，還教訓過齊二公子。」
是了，震天營是江湖上的組織，大戶人家的貴公子，是不屑與之交好。
齊雨澤當年處事另類，的確齊大哥對他嚴加管教過。
那會兒他在父王的幽門歷練，得知此事還給他送過傷葯。
百里銀塵雖然是震天營營主，不過卻也還算講究。
事情過了這麼久，也還在調查。
既然如此，那就……
「抽空跟黑炎說下，在不影響大動作的前提下，可以適當透露些進展給震天營。」
黑子聞言愣了一下，可還是點點頭，抱拳行禮、領命道：
「是，主子。」
起身，看著獨孤寒滿臉疲憊的樣子，不禁開口說：
「主子，您歇會兒吧。屬下在這兒陪著。」
獨孤寒輕嘆口氣，看著棚頂想了一下，道：
「白淼大約多久能回來。」
「怎麼都得年後。她這次……是去做花魁。」黑子說著自己心裡的分析。
獨孤寒擺擺手，閉上眼睛直接沉沉的睡了過去……
齊妙和好丸子面，魏氏那邊的油鍋也準備好了。兩個人手腳麻利的下丸子。
炸出第一鍋，二人紛紛拿起一顆嘗嘗。
鹹淡正好，味道很香。
蘿蔔、肉沫、米飯、豆腐還有粉頭。
魏氏吃完一顆，又拿起一顆，不住地點頭，說：
「妹子做東西就是好吃。這丸子我吃著，可比那竇廚子炸的還香。」
齊妙聞言輕笑，繼續往鍋里下丸子，說：
「睿達嫂子就會哄我，誰家炸的都是這個味道。只不過……粉頭、肉沫放得多罷了。」
「那也不一樣，反正就是好吃。上次你包的包子，我跟你睿達哥都覺得好吃。」
魏氏說完，抓了一把丸子面，也開始往鍋里下丸子。邊下邊說：
「這就是你睿達哥不在家，若是在家，我也這麼炸，一個人就算了，炸了也吃不了。」
「是啊，一會兒嫂子裝回去一大碗，就夠了。」齊妙笑眯眯的說著。
魏氏沒有客氣，點點頭，「嗯」了一聲，繼續炸丸子。
一大盆的丸子面，最後一鍋丸子出鍋，曹氏跟梁安還沒有回來。
看情況，是留在那邊吃飯了。
想想也對，幫了忙不留頓飯，說不過去。
魏氏自己裝了一大碗，看著齊妙想了一下，說：
「今兒你奶家吃殺豬菜，你們家炸丸子他們肯定知道。別弄得太僵，你爹不好做，給他們送點兒，啊！」
齊妙原想不管，可想了一下該去獨孤寒那邊看看，的確得過去跟母親說一聲。點點頭，拿了個差不多的碗，裝了上尖兒一碗。
跟魏氏的沒法比，不過這些是她能給的極限。
魏氏了解齊妙，能聽她的話就已經不錯了，不能要求人家做的太多。
兩個人一起出了屋子，齊妙把院門上鎖，要走的時候，魏氏又開口說：
「妙兒，你爺家要請客的時候，最好你們家別饞和。」
「啊？」齊妙有些懵，不知道魏氏這話從何說起。
魏氏想了一下，咬著下唇又道：
「你跟梁敏霞前後就差了三個月。議親就是前後腳的事兒，如果那天砸了，你們家可能……會成為算賬的對象吧。」
哦，明白了。
魏氏這是在提醒她，那天不要讓母親去管，最好連面兒都不要露。
梁敏霞什麼樣大家都知道。
從小到大不會幹活兒。
真到那天，蔣氏、曹氏他們幫著做了，旁人也一定不會信。說不準還是弄巧成拙，到時候王氏發作，說不好還會冤枉曹氏故意的。
想到這兒，重重點頭，「嗯」了一聲，直奔老宅。
魏氏站在門口，瞅了她的背影上揚嘴角。這丫頭是個聰明的。端著丸子進院，掛上了門……
齊妙進了老宅，廚房已經沒人了。
從上房飄出的味道很香，果然是吃飯了。
開門進屋，就見到王氏帶著兒媳婦、閨女還有孫女在外屋地坐著吃飯。
本來大家吃的香噴噴，可王氏一見到齊妙，臉瞬間就落了下來。
拉的那長，堪比馬臉。
齊妙自然明白她的態度，不就是覺得她好像是過來蹭飯的嘛！
無奈的嘆口氣，瞅著曹氏，說：
「娘，我跟睿達嫂子把丸子炸好了。您不是跟我說，炸完給爺奶送一些嘗嘗嘛。」
曹氏聞言，立刻明白的女兒的意思，輕笑一下點點頭，道：
「還是我妙兒帶才。蘭姐兒，去拿個碗來，把你二姐手裡的丸子撥兩份。」
梁桂蘭聞言點頭，起身就要出去拿碗。
王氏見了，不悅的開口說：
「什麼時候這家裡，輪到老三媳婦兒你說話了？」
轟——
王氏這話說的有些過分，更甚至於……有些欲加之罪。
曹氏深吸一口氣，看著王氏，一臉柔順的說：
「娘，這丸子是新炸出來的。媳婦兒就是想……讓您跟我爹嘗嘗鮮。一碗沒法分，所以就讓蘭姐兒……」
「那也不用你在這兒發號施令吧。」王氏用她所知道的僅有的辭彙，來數落曹氏。
齊妙研究過王氏。這雖然是個農家老太太，可她有她的生活準則。
她的生活準則就是，在梁家老宅，任何人都不可以撼動她的女主人權威。
而剛剛曹氏，好死不死的擅自做主，就正好去嗆到了她的肺管子。
要說以前曹氏也不會這麼做。如今分家了，拿來的又是自家的丸子，這麼做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只不過，她忽略了一點。
那就是她的婆婆，不能用常人思想來考慮。
齊妙見這是個好機會。故意「噗嗤」一聲笑出來，搖搖頭瞅著自己仍舊想找補的親娘，涼涼的道：
「娘親算了，我奶不是因為旁的發火，而是因為您的舉動。這丸子，咱就不該送，人家不領情。我奶在乎的，還是像以前一樣，一人分幾個。」
「蘭兒，坐下吧，吃飯。至於這丸子……爺，我端屋裡來了啊。我炸的、我和的面，我想給誰吃就給誰吃，省的我奶覺得我娘威脅到了她的女主人地位，在那兒找茬。」
說完，不忘冷「哼」一聲，顛顛的端著東西進屋。
王氏氣的不行，直接把手裡的筷子摔在地上。
她坐的是外桌主位，跟門有定距離。不然，肯定直接衝過去，動手要打齊妙。
氣呼呼的雙手掐腰，看著進了屋的齊妙，惡狠狠地說：
「你個小王八犢子，你說誰呢？我是你奶奶，你就這麼沒大沒小，啊？我教訓你娘，用你說話，你娘是我兒媳婦，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那以後我老姑出嫁，她婆婆也得打她、罵她。那是人家的兒媳婦。」齊妙放下碗，厲聲呵斥著。
梁漢柏挨著她，那聲音直接刺激耳膜，讓他下意識的就伸手揉耳朵。
梁宿友聽著這席話，氣的不行。
好好一頓飯，殺豬菜，兒媳婦家炸丸子還給送點兒，這怎麼就又……
梁亮看著齊妙，瞅著梁安，「啪——」的一聲拍筷子。
梁安冷眼看著他，嚴肅的說：
「閉嘴！」
梁亮真的就閉了嘴，不敢吱聲。
齊妙從屋裡出來，王氏還在那裡罵。
什麼小逼崽子、什麼肉心尖、什麼賠錢貨……
反正怎麼埋汰怎麼罵，怎麼膈應人就怎麼說。
齊妙走上前，隨手操起不知道是誰啃得骨頭，朝王氏就扔過去。
當然，沒打著，老太太躲開了。
「好啊，你不孝啊，你居然敢打奶奶啊你。」王氏躲過骨頭，拿起碗就朝齊妙砸。
齊妙沒有躲——
「砰——」
「吧嗒——乒——」
正正好好，砸在了她的額頭。
碗落地、打碎。
王氏都傻了，沒想到她會不躲。
曹氏也急了，「猛」地站起身，怒吼中燒的說：
「娘，你幹嘛打妙兒，她送丸子送錯了嗎？」
曹氏這話說完，屋裡的梁安頓時不淡定了，放下筷子出來。
齊妙額頭腫了很大一個包，強忍著疼，看著王氏，故作堅強地說：
「你打我。你賣我。你還說你是我奶！你哪點做到奶奶的樣子了，啊——」
怒吼一聲，頓時讓王氏理虧。
梁安瞅著閨女這樣，心疼的不行，伸手欲把人摟在懷裡，可是齊妙卻沒有應。
強撐著自己站在那裡，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啪——」
「我哪兒對不起你？我怎麼著你了？從我記事兒開始到現在，自打我能洗衣服，梁敏霞貼身的褻褲你都讓我洗。你把我賣去窯子，對外說我下作。」
「我今日無非就拿了些丸子過來，我娘也想讓大傢伙都嘗嘗，哪兒錯了？你為了你那莫名的控制欲、支配欲，你罵我小王八犢子，你是什麼？老王八犢子嗎？」
齊妙氣的渾身直哆嗦。那一下，她是故意挨得。為的，就是讓父親跟母親離她們遠點兒。
最好永遠都別來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