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陰差陽錯
齊妙被這席慷慨激昂的話語,震懾的半天都沒有動。
呆目的站在原地,渾身上下都很冰涼。
當然,自責、懊悔也佔據了心頭,更讓她特別鄙夷自己。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說的就是她!
孫玉軒看著齊妙,扶著桌子坐在椅子上,再次開口又道:
「只能說造化弄人。原本種子這事兒,是七虹跟震天營連手合計王文良跟陳大雷,誰知卻被王文良金蟬脫殼,搬來了太子獨孤楠。」
「陰差陽錯之間,折了李朝陽,陳大雷也被滅口,死無對證。我明白你難過,可也不能這麼揣度世子,這對他真的不公平。」
「不公平」三個字,就那麼捶打在齊妙的心坎兒,打的她,直接堆坐在地上。
這一次,沒有人扶她,跌坐的很瓷實。
疼得她咧嘴,可還是固執的沒有出聲。
孫玉軒看著她的樣子,無奈嘆口氣。起身走過來,伸手把人拉到椅子上坐下,倒杯水給她。
他很理解她現在的表現。
畢竟只有十六歲,而且從小就長在農家,生活簡單。
今日親眼目睹割舌頭,命懸一線。
即便心思再多,終究……難以接受。
無端端的捲入到這場陰謀論下,可以說是她的不幸,但也只能說是——命!
孫玉軒輕拍她的肩頭兩下,回到座位繼續喝茶。
屋子裡很靜,眼前目光獃滯的小妮子,神遊太虛。臨走時獨孤楠說的話,他不能不往心裡去。
想到這兒,放下茶杯,輕聲提醒著說:
「獨孤楠性格怪異,色慾熏心。他府內的女人、侍妾、通房,不計其數。看得出來,他對你……感興趣了,你得小心點兒。」
「……」
齊妙傻了,一臉懵逼的看著孫玉軒,難以相信的皺起了眉頭。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這個玩笑?」
孫玉軒瞅著她,自嘲的上揚嘴角,道:
「丫頭,我是個男人,我了解男人的一切表現。獨孤楠能在我帶你走還說出那句話,你認為只是說說罷了?」
一席闡述,弄得人很緊張。
緊張的人,通常喜歡喝水。
齊妙端著茶杯,「咕咚……咕咚……」如同老牛飲水一般。嗓子舒服了些許,看著他,難以置信的道:
「你剛剛說的……不是真的,對不?」
孫玉軒瞅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輕嘆口氣搖搖頭,說:
「是真的。」
齊妙一顆心往下沉,越沉越往下,最後——深不見底。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世子爺應該對你不會放手,所以獨孤楠那邊……他會來替你解決。」
孫玉軒的這個安慰,對於齊妙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獨孤寒,獨孤楠。
哪一個她都不想要,更不想與之有瓜葛。
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她也沒有參與。
重重嘆口氣,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腦子很亂,好多事情她都沒來得及捋清頭緒。看著孫玉軒想了一下,說:
「李大人現在……可還好?有沒有……受什麼傷?他們不會對他用刑吧。」
李朝陽看似文弱,真要是打幾下,估計也夠他喝一壺。
「早就死了。」
轟——
齊妙只覺得頭「嗡——」的一下。
孫玉軒重重嘆口氣,滿臉哀傷的補充又說:
「李朝陽曾經在天狼大軍中訓練過,功夫不錯。他們怕出任何意外,所以當天晚上就把人害死。七虹、震天營,根本來不及營救。」
「……」
齊妙沉默,最後只覺眼前一黑,然後——
「咚——」的一聲趴在桌上,失去了只覺。
這可把孫玉軒嚇懵了,「猛」地起身走過來,按著她的人中。
但是,毫無知覺。
趕緊把人抱起,放在了炕上。焦慮的出屋,吩咐下人去找郎中。
晚上獨孤寒才能到,這會兒人要是出事兒,他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一番混亂,郎中檢查之後,起身看著孫玉軒,恭敬的說:
「少莊主莫慌,這位姑娘沒事兒。就是連日操勞,體力不支,睡醒吃點東西就好了。」
孫玉軒聽到這話,重重鬆了口氣。
幸好,幸好這丫頭沒事兒。若真是在他手裡出了亂子,獨孤寒那邊就不好交代了。
擺擺手,讓人把郎中送出去,孫玉軒吩咐廚房,熬煮一些雞肉粥。
冷靜下來想想也是,守靈七天,不眠不休。再加上今日的那番事情,她一個丫頭,的確承受不住。
也不知道獨孤寒來了,能不能治好她的心病。
這麼多的衝擊,就算是個男人,也會招架不住。
坐在炕邊,看著熟睡中還皺眉的丫頭,孫玉軒無奈的搖搖頭。
起身給她把被子蓋上,這身孝衣還是不能再穿。喊來丫頭,又準備了身鵝黃色的衣服,雙手背在身後站在院中……
臨近中午,齊妙還沒有醒過來。外面打探消息的人已經回來了。
孫玉軒坐在桌前喝茶,聽著回來的人彙報——
「少莊主,七虹那邊已經動手,太子爺聞訓已經趕回去了。不過震天營已經設下埋伏,太子爺想全身而退,有點兒困難。」
孫玉軒看著茶杯,滿意的點點頭。好一會兒開口說道:
「李夫人呢?有沒有入土為安?」
「還沒。」下人搖頭,深吸一口氣,又說,「七虹的黑子傳來訊息,今天晚上就搶靈。李大人的屍首……我們已經尋回來了,只是……」
「只是什麼?」孫玉軒見他遲疑,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
下人「猛」地單膝跪地,恭敬地說道:
「少莊主請節哀。王文良那個敗類,把李大人給肢解了,頭顱找不到,其他部位也都……餵了狗。我們只是搶回來了……一雙腿。」
「砰——」
話音一落,孫玉軒直接一張拍在桌上,紅松木桌子瞬間崩塌。
好在是在客廳,好在齊妙沒有在這。
但是……
孫玉軒咬牙切齒,看著眼前的隨從,惡狠狠地說道:
「早就讓你們去找,怎麼會這樣?」
「少莊主請恕罪。太子身邊的『血網』不是白給,我們的人……根本靠近不了。」
孫玉軒聽到這話,重重嘆口氣。
的確,血網是天家組織,從小培養,歷經幾代。以一敵百,絕對不是誇張。
不過獨孤楠一走,血網也跟著走。
那麼……
想到這兒,孫玉軒沉穩的開口道:
「今天晚上,你親自動手。把王文良給本莊主帶回來。本莊主要讓他……活著享受李朝陽承受的一切。」
「是!」那人聞言,不敢怠慢,忙抱拳應下。
孫玉軒覺得不解氣,咬著嘴唇繼續又說:「讓人把消息撒出去。就說王文良陷害忠良,獨孤楠背後……」
一番安排,那人額頭全是冷汗。待孫玉軒說完之後,這才單膝跪地,冒死勸阻的說:
「少莊主請三思。如果您現在這麼做,七虹那邊勢必崩盤。震天營跟血霧宮如今已和七虹合作,中途出這樣的茬子,有損七虹信譽。倒不如讓江湖人依靠江湖規矩來解決。」
孫玉軒是真的氣炸了,當聽到李朝陽被分屍的那一刻,就氣的失去理智。
看著眼前冒死諫言的人,擺擺手,妥協的道:
「起來吧,先把王文良帶回來再說。其他的……不著急。」
「是。」那人站起身,看著他繼續又道,「對了少莊主,阿金回來了。您要見嗎?」
「見!」
只一個人,那人轉身,不一會兒阿金從外面走進來。看著地上報廢的桌子、茶具,恭敬地抱拳行禮,說:
「少爺,阿金回來複命。」
孫玉軒現在心情不佳,點點頭,「嗯」了一句,算作回答。
阿金顯然習慣了主子這般,直起腰,恭敬地繼續又說:
「七家屯梁三爺家的地,已經全都種好。」
種好了?
孫玉軒堵著的心,算是放晴些許。深吸一口氣,開口問道:
「你們親自做的,今年可能成功?」
「回少莊主的話,我們也不敢保證。但是……苗都活了,應該不是問題。」阿金有所保留地說著。
話不能說太慢,不然容易出事。見孫玉軒面色緩和不少,繼續又道:
「世子爺帶回來的種子,都分派下去了。春耕……前後耽誤了二十天。不過問題不大,桂森留在那邊利用培苗,來縮減出苗期。」
說白了就跟齊妙家種中藥差不多,先把種子培育出苗,然後移栽到土裡。
只要水跟上,苗活了,就不是問題。
可是……
春耕整整耽誤了二十天。
二十天?!
對於老農來說,這就意味著秋收時要晚一個月。
晚一天收糧,損失不少。
二十天……
獨孤楠,就你這樣的心思,如何能做了東陵王朝的霸主。
即便坐上,怕也不肖幾年,就得亡國。
孫玉軒微眯起眼睛,良久都沒有說話。
阿金就那麼躬身在一旁呆著,好久都沒有任何舉動。
直到外面傳來腳步聲,接著婆子在門外輕聲的道:
「少莊主,齊姑娘醒了。」
孫玉軒聽到這話,趕緊起身,看著阿金想了一下,說:
「跟我一起過去吧。跟她說下家裡的事情,讓她也放寬心。」
阿金在農家,也聽說了事情。重重點頭,跟在後面出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