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你的稀罕還真特別!
齊妙跟梁漢柏出了老宅,直奔鎮上德濟堂。
趁著天還沒黑,姐弟二人加快速度朝鎮上走。
梁漢柏照顧齊妙,迎合著她的頻率。
齊妙心裡想事,倒沒注意這些。一邊走,一邊想著獨孤楠有可能的結局。
以黑冰做事的態度跟速度,肯定這會兒黑炎他們,已經著手如果拓賬簿的事情了。
接下來,就該廢太子,追究責任,鬧不好……李家也可以平反了。
想到這兒,齊妙嘴角微微上揚,心裡十分舒暢。
廢太子之後肯定還要再立。如果讓她自己說東陵王朝太子人選,那必須是他家的獨孤寒。
那貨文武全才,胸懷家國,大仁大義,肯定會成為一代明君。
可要是細細琢磨,她又不想是獨孤寒。
畢竟肩負那麼多,會累、心累、身累。
「姐,我爹說年後就送我去念書。等我回來,教姐,如何?」
梁漢柏走了一會兒,見她一直都不說話,不禁挑起話題,跟她聊天。
走路不說話,有點兒沒趣。
齊妙看著跟自己差不多高的人兒,撇嘴一下,道:
「那你教我,會不會笑話我,就像我笑話你那樣?」
梁漢柏扭頭,一臉嫌棄的看著齊妙,撇嘴說:
「姐,你把我想成啥了,我這麼大的人,怎麼可能做那麼幼稚的事兒。」
齊妙聽到這話放心的點點頭,突然有又察覺不對,照他後背就拍了一巴掌,抻哆著:
「說誰幼稚,你才幼稚!我那是……那是稀罕你。」
梁漢柏聽到齊妙這個解釋,嘴角狠抽兩下,涼涼的道:
「姐,你的稀罕還真特別!」
「我……噗嗤——」
齊妙終於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算起來,她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所以在教梁漢柏的時候,反覆教幾次便失去了耐心。
什麼「笨蛋」、「蠢驢」,只要能發泄,幾乎就都招呼到梁漢柏的身上。
也真是梁漢柏好脾氣,不管你說什麼,我就老實聽著、不頂嘴、不反抗。
換個人,這麼罵肯定都受不了。
現在想想,齊妙也覺得那會兒挺不是東西。拉著梁漢柏的衣袖,喃喃地說:
「去了書院你要記得,旁人欺負你不能慣著。我是你姐,你讓就讓了,那些人可不能忍讓,知道嗎?」
「你越忍讓,人家就越覺得你好欺負,到時候沒頭。」
梁漢柏點點頭,「嗯」了一聲。隨後輕嘆口氣。這不就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她欺負就可以,旁人欺負就不行。
不過梁漢柏倒也歡喜,至少二姐把他當自己人,真心實意的對待。
瞅著眼前不遠處的鎮子,扭頭看著她說:
「姐,你說咱爺會有事兒嗎?我爹跟我娘最近都挺擔心。」
「擔心什麼?」齊妙神經大條的問著。
「擔心咱爺啊!」小夥子理所當然的回答。「他們擔心咱爺挺不到過年。」
齊妙聞言頓了一下,好一會兒都沒有吱聲。
這個擔心……不如道理!
她知道梁廬偶爾會去老宅,所以梁宿友的身體,他們肯定是知道的。咂舌一下,輕嘆口氣,說:
「若是現在好好調養,別讓他有煩心的事情,或許還能堅持個三五年。不然……難!」
梁漢柏聽到這話沉默一下,隨後打了個「唉」聲,道:
「姐,其實我爹……還挺惦記咱爺的。他那會兒跟我娘商量,要不要把我爹接來家裡養老。」
「接你們家?為什麼?」齊妙不解,不明白為何梁廬會有這樣的想法。
二人邊走邊說,已經進了鎮里。
「咱大大爺一家不是過日子的人,每天只想著去大姐家享福。我爹說……他們走是遲早的事情,只是現在……還不好意思。」
梁漢柏表達的很委婉,但是齊妙已經猜到了梁廬的意思。
二大爺是怕梁亮他們一家起壞心,到時候把二老折騰死,然後他們好去臨鎮投靠梁桂芳。
雖然這個說法有些過,但卻……像是梁亮那種沒心肝的人所為。
想到這兒,齊妙長舒口氣,說:
「這事兒暫時應該不會發生,梁亮還沒有那個膽子,況且大姐還沒懷孕,他們沒有借口過去。更何況……我爹不能容他。」
「是啊,就因為這樣,所以我爹才想趁著現在,把咱爺接過去。你看今天,大大爺一家三口人都沒有在家,哪有這樣的。」
梁漢柏撇嘴,無奈的搖了搖頭。
說話間來到德濟堂,齊妙已經熟悉了這邊,拿著紙筆開始寫方子。交給春喜,囑咐梁漢柏在前面等著那葯,她自己則是去了後院,找武先生。
明兒李家出殯,他們家跟人家有禮,講道理得出席,不過……
還是算了,跟那邊以後不再聯繫。
來到屋門前,齊妙敲門兩下,然後推開。
屋裡,上次扎富貴包的老林頭,好像剛剛扎完針,正在那緩解。
二人一聽推門聲,紛紛朝門口看去。
老林一見到齊妙,忙從炕上下來,急急忙忙的穿鞋、走到齊妙跟前,抱拳行禮說:
「哎喲喲小神醫,您可來了。我為當日我對您的不尊重表示道歉,我這脖子得虧你啊,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謝謝,謝謝啊!」
客套話說了一大堆,齊妙聽了搖頭,不在意的道:
「無妨,我沒往心裡去。」
不在意,自然就不在乎,更別說什麼堵心。
武先生走過來,看著齊妙笑呵呵地說:
「姑娘,老林大哥這脖子好了大半。這些日子他過來,已經不那麼叫了,而且他自己都說,脖子輕鬆很多。」
齊妙笑著沖他側身行禮一下,道:
「武先生,今兒小年還沒回家?」
「快了,一會兒也打算收拾收拾關門了。姑娘怎麼來了,有事兒?」
齊妙點頭,坐在炕上瞅著他,說:
「我爹傷風了,我爺咳嗽還沒好。明兒李家出殯我們家去不了,所以就想著讓先生幫忙帶個禮。」
提到李家,兩個人全都一臉落寞。老林是個性情中人,重重嘆口氣,惋惜的說:
「李大善人多好的人啊。還有那李夫人也是。可是現在……唉!城北那邊,怕是再也看不到粥場了。」
「是啊,太可惜了。」武先生附和的說著。
齊妙瞅著他們倆的樣子,從懷裡掏出荷包放在桌上。她是知道事情原委,傷感已經過了,這會兒倒顯得很平靜。
起先,她還打算問問武先生,當日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可現在看來,什麼情況都改變不了事實,倒不如就這樣,等黑炎把消息傳回來,她直接收拾李子言。
武先生看著桌上的荷包,點點頭,道:
「姑娘放心,三牲禮明兒我替姑娘走一趟。正好我們也得隨,一遭去了。」
齊妙聽到這話起身,側身行禮一下。
「那就有勞武先生了。家裡還有事兒,我先回去了。」
「好好好,姑娘慢走。可用馬車嗎?」
「不了。」齊妙拒絕武先生的好意,笑呵呵的道,「我跟我弟弟來的,他在前面抓藥,我們一起回去。」
武先生聽了跟著走,邊走邊說:
「那姑娘路上小心點兒,天快黑了。」
「嗯,知道。」來到門口,齊妙攔住武先生的步子,輕笑一下道,「先生留步,我自己回去可以。」
武先生沒有堅持,點點頭看著她,再次囑咐的說:
「姑娘慢走。」
……
齊妙來到大堂,跟春喜打了個招呼,便拉著梁漢柏離開了德濟堂。
這次葯抓了七副,一副喝三天。老爺子的身體,得好好調一調了,不然……唉!
二人一路快走,天已經大黑。
冬天黑天早,這會兒也就差不多5點左右,已經黑的讓人害怕。
梁漢柏是個暖男,拉著齊妙戴手套的手往前走,邊走還邊提醒她,要注意安全。
哪裡有坑,哪裡有石子,都提醒的面面俱到。
二人回到七家屯,一路快走朝老宅的方向走去。
可沒走多久,老宅門口進進出出人不少,而且門口還掛上了兩個白色的燈籠。
姐弟倆頓時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敢吱聲。但卻默契的朝老宅方向跑去。
走的時候梁宿友還好好的,不會就去抓個葯的功夫,就……
「娘啊……娘……你咋就這麼走了啊,嗚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娘……」
「嗚嗚……奶奶……」
娘,奶奶?!
齊妙咽了下口水,邁步進院,梁亮一家、梁安夫妻、梁廬夫妻都披麻戴孝的跪在院子里。
院子里搭好了靈堂,棺材都弄好了,算算時間,估計他們走沒一會兒就……
怎麼這麼突然呢?!
村裡的人幾乎都到場了,大家紛紛過來祭奠,幫忙。
梁宿友不在院子,梁安跪在地上哭的最凶。
他後悔了,他不該跟老宅置氣,這麼久都不過來。
如今再來,已經是……天人永隔。
曹氏也落了淚,不管曾經有多怨、有多恨,人死如燈滅,自然什麼都不計較了。
梁亮抱著棺材一頓痛哭,不知道是做戲還是真的傷心。馮氏也掩面哭泣,但卻哭聲大於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