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引路
途安街盧府上下,緊張、嚴肅、氣壓低。
梁廬夫妻、梁安夫妻,在得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過來了。
他們到了沒多久,盧長東也從宮裡出來。這會兒,梁桂芳正在院子里忍著疼溜達,看著讓人揪心。
梁安跟梁廬沒有去後花園,盧長東也沒有過去。唯有曹氏跟蔣氏在後面,就是梁桂蘭都沒讓她去。
盧長東心裡著急,可還是要陪兩位叔父在這兒用茶,更何況他在朝為官,的確不好上後院。
管家從外面快不進來,行禮之後,說:
「二位老爺,爺兒,太子殿下來了。」
梁安一聽女婿來了,忙不迭扭頭看著盧長東,問:
「太子殿下跟你說過來了?」
「沒有啊。」盧長東搖頭回答。
「壞了!」梁安說完就起身,急急忙忙往外走。
梁廬不知道什麼情況,一邊跟著一邊問:
「咋地老三,什麼壞了?」
「太子過來肯定是妙兒讓的,這個丫頭啊,可氣死我了。」
哥倆正說著,獨孤寒已經到了。眾人見到他,紛紛跪下行禮。盧府上下的下人,全都嚴陣以待。
獨孤寒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走上前把梁安扶起來,說:
「岳父不用客氣,本宮過來也是父皇吩咐的。讓給大姨姐家送些禮,都是親戚。」
「哎喲喲,勞皇上惦記了。」梁安忙不迭開口。
盧長東更是再次帶著下人跪在地上,說:
「謝主隆恩。」
白潤帶著人走上前,一副金鎖片是給孩子的,剩下一個樟木箱子,是齊妙準備的。跟著一起過來的黑晴,側身行禮,說:
「大姑爺,我們家娘娘說了,這些是她給大姑奶奶補身子用的,都是配好的溫補藥材。等大姑奶奶坐月子的時候,燉湯給她喝。」
「多謝太子妃。」盧長東再次道謝。
梁安看著這一幕,心裡高興得不行。梁廬在旁瞅著,也與有榮焉。
不管怎麼樣,皇室看重妙兒,芳姐兒生孩子都送東西過來,就是最好的證明。
獨孤寒等下人把東西都抬走,看著盧長東,問:
「怎麼樣了?大姨姐可生了?」
「回殿下妹夫的話,還沒有。」盧長東回答。「穩婆說就開了三指,頭胎慢,得慢慢來。」
獨孤寒聞言點頭,還要說什麼,梁安走上前,道:
「殿下,咱們進客廳喝口茶吧。」
「是,岳父。」獨孤寒對梁安的尊重,京城上下都知道。
太子妃回門那天,太子殿下在院子里單膝拜岳父,可是一段京城佳話呢。
大家來到客廳坐下,丫頭上茶。獨孤寒喝了一口,看著盧長東又說:
「德濟堂的劉鐵倉劉先生,今晚在家候命。有什麼變動,直接去找人,不用客氣。」
「多謝殿下費心。」盧長東再次道謝。
梁安放下茶杯,看著獨孤寒輕聲的問著:
「殿下,妙兒可還好?」
「岳父放心,她挺好的。前段時間吐得厲害,後來也用了葯,緩解很多了。」
知道岳父擔心女兒,獨孤寒趕緊把齊妙的近況,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
他這麼說的結果就是……梁安很放心!
能這麼說出女兒的一切,除了說明他看中、在乎、疼寵閨女,還能有什麼解釋不成?!
前院聽不到後院的聲音,只有魏嬤嬤經常過來彙報。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也沒見有要生的意思,獨孤寒起身,看著眾人,說:
「時辰不早了,本宮就不多留了。妙兒還在東宮,今兒沒什麼事兒,本宮想回去多陪會兒她。」
眾人聞言,紛紛行禮,梁安代表眾人,說:
「是,殿下慢走。」
獨孤寒看著梁安,輕笑一下,道:
「岳父,您送送小婿吧。正好妙兒有點兒事,讓小婿跟您說。」
「好,好。」梁安巴不得想跟他單獨相處一會兒。
這麼多人在,他想問也不能問的太多。閨女自打初二回趟家,都半年沒回去了,他真的挺想念。
翁婿倆慢悠悠的出了客廳,並沒有著急朝正門走,而是繞著花園,溜達一圈。
來到一處沒人地方,獨孤寒從懷裡掏出金釵,交給梁安輕聲地說:
「這個是父皇給岳母的。按說妙兒過了三個月,要回娘家小住七天。可是皇祖母每天都去看她,已然成為了習慣。妙兒不忍心,所以就沒來。」
梁安一直還念嘀咕這事兒,聽到女婿這話,悵然的「啊」了一聲,沒再說話。
媳婦兒天天讓人把院子都清掃一遍、擦洗三遍,就為了等孩子回來。沒想到……
「岳父,父皇說了,您跟岳母想什麼時候去,直接進宮就好,不用遞牌子。」
「那怎麼行,那樣不合規矩。」梁安忙不迭的搖頭。
獨孤寒輕笑,把金釵露出來,故意拿著梁安的手,摸著上面的珠子——
「啊?!」
「您懂就好了。從側門進,沒人的時候過去就行。」
梁安急忙把金釵揣好,朝著皇宮的方向,雙膝跪地,恭敬地磕了三個頭。
那釵上的珠子,普天之下只有三顆。一顆在皇上的龍冠上;一顆在太子殿下的冠上;還有一顆,便是他手裡的金釵。
當年,皇上還是成陽王的時候,用這枚金釵,給齊家的姑奶奶下聘。
這也是為什麼獨孤靖陽那麼忌憚胞弟,也不敢對他動手的原因。
梁安起身,看著獨孤寒深吸口氣,道:
「殿下,您跟皇上能這麼對待妙兒,老夫這心裡……暖和啊!」
「岳父不用客氣。本宮強行把妙兒帶走,您跟岳母心裡都不好受,本宮明白。」
梁安聽到這話,欣慰的搖搖頭,說:
「孩子大了,總要成親的。只不過……你跟妙兒的緣分,還真是讓人不敢相信。」
「岳父,時辰不早了,本宮就先回去了。您等這邊都忙差不多了,就帶岳母進宮。白天妙兒自己在東宮,也沒什麼事兒。」
「是,多謝殿下體恤。」梁安躬身再次行禮,說,「殿下,請!」
獨孤寒跟梁安再次往外走,路過後院的時候,所有屋子的燈,都亮著呢。顯然,這是一個不眠之夜……
……
出了盧府,獨孤寒沒有上馬車,而是帶著白潤,在路上溜達。馬車由黑子趕著,跟在後面。
月亮不算太圓,但卻很亮。
獨孤寒仰頭看天,淡淡的開口說:
「白潤,他還有沒動作嗎?」
「回主子的話,沒有。」
還沒有!
損失了那麼貨,瞎了那麼多銀子,他為什麼還不出手?
天黑,路上行人少,幾個人走在路上,倒顯得很是突兀。
直到——
「主子。」
「本座親自去。黑子跟著。」說著,足下一點,快速朝那個黑影奔去。
黑子聞言,扔掉手裡的鞭子,飛身跟著離開。
黑晴坐在馬車上,瞅著二人消失的位置,不放心的說:
「白潤,要不要在派幾個人過去?」
「主子心中有數,我送你回宮。」
獨孤寒跟黑子,一前一後跟著那人,可到了城南拐彎的位置,人丟了。
「主子。」
「不急,既然他能引咱們到這兒來,就說明這邊有問題。查——」
「是!」黑子抱拳,隨後把手放在嘴裡,吹著他們固有的暗號。
很快——
「嗖嗖嗖——」
幾個人竄出,單膝跪地道:
「見過主子。」
獨孤寒沒有說話,黑子則開始分派任務。其中一個人來到獨孤寒跟前,輕聲地說:
「主子,虹座回來了。」
「什麼時候?」
「剛剛。」
獨孤寒點頭,看了看時間,出聲道:
「讓他明天下朝等本座。」
「是!」
獨孤寒足下一點,飛身朝皇宮的方向走。
至於其他人,則留下原地,繼續找尋線索。
回到東宮,齊妙不在,問了一下方知,去給太后扎針了。
皇祖母有頭疼的毛病,稍有緊張,就會發作。
獨孤寒坐在椅子上,想著那人的背影,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百里銀塵。
就想著他不可能不出手,偏偏在這個時候百里銀塵引他們過去,到底抓誰就不得而知了!
「主子!」
流虹的聲音傳來,讓沉思的獨孤寒愣了一下,隨後看著他,問:
「出事了?」
「是!」流虹直接承認,咽了下口水,道,「盧大人打媳婦兒的事情,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遼東府現在傳的沸沸揚揚。」
「曾經打死的兩戶人家,不知怎地就冒出來了。雖然已經武力鎮壓,可若是再這麼下去,難保不會傳到京城。屬下想問下主子,可不可以把他們……」
「不行!」獨孤寒搖頭。
雖然那些人為了錢可惡點,但也不能真的就殺了。換做以前,他毫不猶豫,可是現在……
「這樣,你讓人去給他們兩戶人家下藥,直接讓他們噤聲。」
「明白了。」流虹應下起身,再次拱手,轉身出去。
齊妙正好回來,二人走了頂頭,小妮子挑眉問:
「喲,你怎麼來了?你們主子回來了?」
「見過家主。主子在裡面。」
「嗯,好。最近高威林怎麼樣?你見了沒?」
流虹微微一怔,見齊妙只是正常的詢問,笑著搖搖頭,說:
「回家主的話,高少爺很忙,屬下也忙。我們很少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