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帕子,怎麼來的?
這次太后的頭風,來勢洶洶,驚動了獨孤靖涵跟獨孤寒。
他們二人到的時候,齊妙正在給扎針。差不多半個時辰過去,太后才又沉沉的睡下。
齊妙收針,再次給太后把脈,眉頭緊蹙有些不明所以。
扭頭看著一旁站著的下人,清冷的問:
「平日里誰近身伺候太后?」
「回太子妃的話,是奴婢。」一個嬤嬤走上前,雙膝跪在地上,繼續說,「奴婢姓楊,是太后剛進宮就跟在身邊的。」
齊妙聞言點點頭,看著她輕聲地說:
「你起來回話。」
「多謝太子妃。」楊嬤嬤起身,微微垂首。
「你跟本宮說說,最近皇祖母的起就怎麼樣?」
「回太子妃的話,太后一切正常,每天白日去您那,也都很準時。就是昨天晚上突然頭疼,您走之後兩個時辰吧,太后醒了,一直都睡不著覺。」
齊妙聞言,氣氛的拍了下床邊,怒斥著說:
「太后沒睡著為什麼不喊本宮?即便顧著本宮有孕,也該去找太醫過來看看,你們怎麼伺候的?」
話落,屋子裡的下人,「噗通——噗通——」跪了一屋子,一個一個如臨大敵,嘴裡不停地求饒。
獨孤靖涵擰眉瞅著屋裡的人,大手一揮,怒不可遏的道:
「統統下去領三十個板子。」
「……」
「……」
「……」
下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求饒不是,謝恩也不是。一個一個渾身哆嗦,忙磕頭無聲的求饒。
獨孤寒見狀,走上前看著父親說:
「父皇,只怕他們也沒這個膽子,應該是皇祖母不讓他們去的。」
獨孤靖涵還是很生氣,齊妙也惱火,可看著緊閉雙目的太后,輕嘆口氣,說:
「父皇,皇祖母還沒醒。若是醒了,發現他們被罰,肯定會心疼、自責。等皇祖母醒了問完,該賞該罰咱們再議吧。」
獨孤靖涵看著兒媳,無奈的嘆口氣點點頭,說:
「都下去。」
「謝皇上、謝太子殿下、謝太子妃。」
「謝皇上、謝太子殿下、謝太子妃。」
「謝皇上、謝太子殿下、謝太子妃。」
下人們一邊說著一邊道謝,然後全都躬身退出屋子。
等屋裡只剩下他們四個,獨孤靖涵起身來到齊妙身邊,問:
「丫頭,你皇祖母現在到底有沒有事兒?」
齊妙聞言搖頭,揉捏了幾下腦門,重重嘆口氣,道:
「父皇,兒臣不瞞您,皇祖母的病沒什麼大礙,可是……熬夜、休息不好耗氣血。如此一番……」
獨孤靖涵聽著兒媳說的事情,微微蹙眉,好一會兒才重重嘆口氣,喃喃的道:
「母後到底在有什麼事兒鬧心呢?怎麼會……」
「玉兒……玉兒……」
「什麼?」齊妙詫異,看著囈語的太后,俯身靠近,側耳傾聽。
「玉兒……玉兒……玉兒……別……走……」
「玉兒別走?」齊妙重複完,看著仍舊昏迷的太后不解的說,「玉兒是誰?父皇,玉兒……」
扭頭剛要問獨孤靖涵,到嘴邊的話沒有說出來。
獨孤寒眼尖,伸手把父親扶著坐在椅子上,突然看到太后枕頭下的白布邊。
伸手把東西扯出來,沒想到竟然是塊帕子。用著上好的布料,絲線綉了一顆櫻桃,特別漂亮。
獨孤靖涵把帕子接過來,仔細看著上面的東西,喃喃的道:
「玉兒……是你們的姑母。早年和親、難產而亡。」
齊妙聞言,頓時明白了為什麼太後會這樣,可還是……
「父皇,既然姑母早年而亡,為什麼皇祖母現在如此傷感?」
獨孤靖涵看著齊妙,把手裡的帕子揚了揚,說:
「那就要問這塊帕子,是怎麼來的了。」
轟——
獨孤靖涵這話說完,獨孤寒夫妻倆全都一怔。
很明顯,有人故意給了太后,不然宮裡消失多年的東西,不可能突然就冒了出來。
至於為什麼給……
齊妙心疼的看著太后,再加上獨孤寒跟她說的那些事兒,就更加覺得幕後黑手有些缺的。
這麼大歲數的老太太都不放過,他到底要做什麼?
人,歲數越大,念舊的情懷就越濃。太后如今這樣的歲數,在經歷那些種種之後,顯然做不到再像以前那般看得開。
但是……
齊妙緊緊握著太后的手,重重嘆口氣,說:
「怎麼可以這麼缺德,對老人都能下手,他到底想做什麼?」
屋裡另外兩個人,都知道齊妙口中「他」到底是誰。可若是讓他們來發表感慨,他們也很想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唔……」
太后再次呻吟,三個人緊張的湊上前,輕聲的喚著——
「母后,母后……」
「皇祖母,皇祖母……」
「皇祖母醒醒,醒醒。」
太后努力的睜開眼,奈何眼皮太重,只能看到眼珠動彈,卻不見眼皮撩開。
齊妙趕緊再次出聲——
「皇祖母醒醒,醒醒。我是妙兒,今兒肚子的小傢伙很乖,我喝了兩碗粥呢。皇祖母……」
「妙……妙兒……」太后仍舊沒有睜開眼,但是已經能回應他們。
齊妙鬆了口氣,沖著獨孤靖涵搖搖頭,示意他不用太擔心。
一炷香之後,太后終於醒了。看著眼前的三個人,慢悠悠的說:
「你……你們怎麼都……都來了?又怎麼……怎麼了?」
齊妙起身,獨孤靖涵趕緊坐在她的位置上,握著太后的手,道:
「母后,是兒子不好,兒子讓您難受了。」
太后原本不明白,可看到他手裡的帕子之後,頓時瞭然。重重嘆口氣,搖搖頭,道:
「不是……不是你的錯。當年玉兒下嫁,不是你的錯。不是!」
獨孤靖涵忙不迭的轉移話題:
「母后,母后我們別想了。您想想妙兒,想想妙兒肚子里的孩子。那是您曾孫,嫡親嫡親的曾孫。」
齊妙走上前,從獨孤靖涵手裡握著太后的手,附在自己尚未隆起的肚子上。
真是的觸感,讓太后微微上揚嘴角,隨後看著她搖搖頭,道:
「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
獨孤寒走上前,看著太后想了一下,說:
「皇祖母,要不讓妙兒給您換個地方。對外不張揚,這樣也能……」
「不換!」太后態度堅決的搖頭,慢慢坐直身子,拍拍身邊的位置。
齊妙秒懂,走過去側身坐下。太后看著孫子,冷「哼」著說:
「哀家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皇祖母,您的身子……」
齊妙的話沒等說完,太后直接揚手,打斷她的話,道:
「放心吧,哀家不是吃素的。胡思亂想在所難免,畢竟那是哀家身上掉下來的肉。」
齊妙聽到這話,無語的搖搖頭,說:
「皇祖母,怕就怕您胡思亂想啊。您亂想、休息不好,對身體也不好啊。」
太后看著齊妙擔心的樣子,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兒,沒有說話。
獨孤靖涵還算了解母親,見她這般,琢磨了一下,說:
「母后,以後兒子忙完都過來陪您,不會再讓您……胡思亂想。」
「不用啊!你那麼忙,不用特意過來陪哀家。」太后搖頭,從被子里摸出一個荷包,遞給齊妙,道,「聽說你大姐生了閨女,替哀家把東西給了。」
「這……」齊妙沒有接,對於太后的突然轉移話題,有些莫名其妙。
太后見她茫然,直接把東西塞到她的手裡,說:
「你父皇都隨禮了,皇祖母自然也不能……不能……」
「落過?」齊妙試探性的幫著補充。
「對,皇祖母不能落過。」
獨孤靖涵再旁看著母親,並沒有多說一句話。但是心裡明白,母親對妹妹的事兒並沒有放下,只不過……不想他們擔心罷了。
齊妙伸手接過,站直身子恭敬地行萬福禮,道:
「孫媳替長姐多謝皇祖母抬愛。」
「傻丫頭,不用客氣,啊!」
太后說完打了個哈欠,看著他們仨擺擺手,說:
「累了,哀家再睡會兒,你們先去忙吧。」
獨孤靖涵起身,帶著倆孩子沖太後行禮一下,道:
「兒臣告退。」
「孫兒/孫媳告退。」
太后看著三個人離開,原本還吊起來的精神頭,再次被苦悶襲擊。
五個孩子剩一個,這就是皇家的生活啊!
獨孤寒摟著齊妙的肩頭,夫妻倆走的很慢。獨孤靖涵因為還有政事處理,並沒有跟他們散步。
齊妙捏著東西,輕柔的靠著獨孤寒,喃喃的道:
「文彧,皇祖母那樣……我真不是很放心啊。」
「嗯。」獨孤寒點頭,明白她的意思。
「要不……咱們去永寧宮小住幾日,如何?」
獨孤寒聞言,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搖搖頭,說:
「宮裡沒這規矩。即便可以,皇祖母也不能同意。其實……皇祖母要強,父皇估計這會兒也挺難受。」
齊妙無奈,看著手裡的東西,扭頭又看了看永寧宮的方向,心裡不是滋味。
「對了,大姐夫在家陪產,你趕緊去幫父皇吧。我回東宮休息,下午給你門送吃的。」
「不著急,我把你送回去再走。」
說話間,獨孤寒再次伸手摟著人,朝東宮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