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跟蹤
盧長東喜得愛女的消息，很快就在朝廷官員上下傳開了。
不僅如此，太后、皇上都送了禮，其他人就更加要給這個面子。
這幾日，盧長東雖然沒去宮裡，可也沒閑著。每天迎來送往，家裡親戚還要照顧，著實忙叨。
梁廬跟梁安洗三之後就回家了，曹氏跟蔣氏誰都沒有走，全都留下伺候月子。
雖然請了月婆跟幫忙帶孩子的婆子，可兩位嬸嬸還是不放心，說什麼都要在陪著。
梁桂芳的奶水下來了，到底是從小干農活兒，身體底子強。再加上各種不聘，恢復的特別好。
奶水稠，小寶寶足夠吃，偶爾還漲奶、擠出來一些。
月房血氣重，曹氏跟蔣氏都很少讓盧長東過來。即便如此，盧長東也每天都過來看孩子、看媳婦，不攆都不走。
小米粥，煮雞蛋，鯽魚湯，老母雞……
終於，這天梁桂芳真的喝不下去了，看著曹氏撒嬌的說：
「三嬸兒，咱們能不能打個商量，這湯里放一丁點鹽？」
東西是好東西，可沒有任何鹹淡，也不好吃。
曹氏瞅著她的樣子，輕笑著搖搖頭，說：
「你得餵奶，吃得太咸縈姐兒受不了的。」
盧長東說孩子按照盧家家譜來，這輩從玉從草。
所以盧家這位嫡女的名字，就叫盧玉縈，長輩喚她縈姐兒。
縈，細絲，迴旋纏繞。
曹氏當時聽盧長東解釋之後就明白，這個做爹的，希望自己的女兒有個好歸宿、有段好感情。
女娃嘛，不用頂門立戶、養家糊口。只要有段好姻緣，一輩子不受氣，就是最好的歸宿。
梁桂芳看著女兒，重重嘆口氣，點點頭，說：
「好，都聽三嬸兒的，為了這個丫頭，我不吃。」
蔣氏看著侄女的樣子，心疼的拍拍她的肩頭，道：
「乖，把雞腿吃了，好好補補。」
梁桂芳應很不想吃了，可看到他們這般殷切，點點頭大口的吃下去。
沒有任何調味的東西，即便在香也徒勞。
魏婆子從外面進來，屈膝行禮，說：
「二夫人、三夫人、奶奶，太子妃身邊的黑晴姑娘來了。」
曹氏一聽黑晴來了，忙不迭的開口道：
「快讓她進來。」
「是，三夫人。」魏婆子應下，轉身出去了。
不一會兒，黑晴走進來，屈膝行禮，說：
「婢子黑晴，給二夫人、夫人、大姑奶奶請安。」
曹氏急匆匆的走上前，伸手把人扶起來之後，道：
「快快起來。」
黑晴起身，看著曹氏笑眯眯的說：
「夫人，我們家主子讓婢子給大姑奶奶送些燕窩，給她補身子用。」
說著，身後跟來的小太監走上前，把手裡端的匣子，雙手呈上。
曹氏看著東西，微微上揚嘴角。魏婆子從太監手裡接過匣子，梁桂芳坐在床上，說：
「勞姑娘回去跟太子妃說一聲，臣婦這邊什麼都不缺，不用再送了。」
黑晴跟他們不陌生，聽到這話自然明白梁桂芳的糾結。走上前微微福身，說：
「大姑奶奶不用客氣，家主說了，您只管用，不夠她那有。與其擱著浪費，不如給有需要的人。」
梁桂芳聽了搖頭，這會兒小太監跟魏婆子都退出了屋子，蔣氏這才開口道：
「即便如此也不能總這麼往家裡送東西。容易讓人家戳脊梁骨的。」
「不會的二夫人。」黑晴說著，從袖口掏出一個布包，交給梁桂芳說，「這是太後娘娘給小姐的。說是不能落過，家主讓婢子帶來給您。」
太后賞賜，那可是無上榮耀。梁桂芳趕緊把手裡喝的雞湯交給蔣氏，雙手接過來之後，道：
「怎敢勞太後娘娘惦記，我這……」
「大姑奶奶，現在沒有外人，您不用這麼拘謹，啊！」黑晴笑眯眯的說著。
曹氏看著侄女手裡的布包，走上前，輕聲地說：
「芳兒，把東西給嬸兒，嬸兒拿去祠堂供奉、受受香火。」
「哎。」梁桂芳點頭，雙手交給了曹氏。
黑晴四處打量著屋子，納悶的道：
「大姑奶奶，大小姐呢？怎麼沒看到啊。不知道婢子能不能看一眼，家主懷孕不能來，所以……」
蔣氏趕緊把碗放下，邁步去了外間。很快，就把縈姐兒抱進來，笑眯眯的說：
「我們縈姐兒剛吃飽睡著呢，你這麼看看吧，小姑娘家家不會抱孩子，就不讓你上刑了。」
「上刑？」黑晴不解，但是不讓她抱孩子倒是應該。
她沒抱過，這麼軟軟、小小的一包，她真沒有那個膽子照量。
梁桂芳聞言無奈，蔣氏聽了「噗嗤——」笑出聲，說：
「咱們家的大姑爺，每次抱他閨女都跟上刑似的，就這樣，這樣直不愣登的。」
黑晴看著蔣氏給她做的樣子，也「呵呵……」笑出了聲。怕驚到孩子，又趕緊伸手捂嘴。
梁桂芳瞅著二嬸兒的樣子抿唇，倒也沒有說什麼。畢竟是事實，當初東哥抱孩子，的確就是這樣。
黑晴走上前，看著熟睡了的小傢伙，稀罕的用手碰碰她的臉蛋，說：
「哎喲，真好看啊。白白凈凈的，真胖呼。」
「可不是，芳姐兒的奶水好，發孩子。這縈姐兒是眼瞅著長肉，抱著都壓手。」
黑晴聽著蔣氏說著遼東土話，忙不迭點頭笑著。從另外一隻袖口抽出一塊紅色的布，獻寶似的說：
「寶貝，這是姨給你繡的小福兜，一共是百福，長命百歲哦。」
梁桂芳一聽這話，頓時咂舌，說：
「你看你，費這麼大心思幹嘛啊。」
小福兜，給孩子準備的小肚兜。上面用黃色的絲線，綉一百個「福」字，著實傷神，但是寓意很好。
蔣氏聽到黑晴這話，輕嘆口氣道：
「你照顧妙兒就很累了，還廢這心思幹啥，多累眼睛啊！」
黑晴笑眯眯的把東西交給梁桂芳，一臉認真地看著她，說：
「鎖片、小鐲子家裡肯定不缺。我想著綉個小福兜給大小姐，也算我跟黑冰姐的一份心思。那絲線跟紅菱布都是黑冰姐買的，我不用跟著家主，有時間就綉一些。」
肯定不只是綉一些那麼簡單。
梁桂芳看著黑晴，感激的捏了捏她的手，說：
「多謝你了黑晴，有心了。」
「別客氣。」
正說著，曹氏回來了，看著黑晴問道：
「妙兒可說想吃什麼了嗎？」
「說了。家主想吃夫人給炸的油炸糕。」
「行，明兒你過來，我給她做。給妙兒準備了些小食，一會兒你給拿回去。」
「知道了夫人。」黑晴說著起身，沖幾個人屈膝行禮，邁步離開。
梁桂芳捏著肚兜，又看了看蔣氏懷裡的孩子，輕笑一下，說：
「三嬸兒，讓人把這個小福兜拿去洗洗，幹了給縈姐兒穿。」
「黑晴拿來的？」曹氏邊問邊接過來，展開之後看著，滿意的點點頭。黑晴女紅很好，在七家屯的時候，她就知道。
蔣氏瞅著曹氏手裡的東西，不住的點頭，說：
「真不錯啊，這東西繡的，真好看。」
經過這事兒一打岔，黑晴原本喝的東西就躲過去了。小丫頭也沒敢開口，曹氏、蔣氏也都忘了，那碗雞湯就那麼放著，無人問津……
……
黑晴從盧府出來，看著天色不錯，把食盒交給黑子，說：
「我在街上轉轉，你把這個拿回去給家主，是夫人給做的。」
說著走上前，壓低聲音又說：
「別經他人之手。」
「放心，我懂。」黑子點頭，接過食盒，揚起鞭子，駕著馬車朝皇宮的方向走。
黑晴走出途安街，看著兩旁賣的東西，頓時笑眯了眼睛。這些她都稀罕，也特別喜歡吃。好不容易出來，解解饞、順道給家主拿回去點兒，嗯嗯，不錯！
肉沫膏，小酥餅，酒釀圓子，千層底……
天暖和了，什麼吃食都擺出來買，樣數多的讓她都應接不暇。
一邊溜達一邊咂舌，在一處賣麥芽糖的地方停下，警惕的扭頭看著左側——
沒人！
雖然武功盡失，但警惕性還在，她可以斷定有人跟蹤，只不過……
「猛」地轉頭向右，白潤突然出現，把她給造愣了。下一刻就被他牽著，跌跌撞撞的去到一處衚衕。
二人離得很近，白潤把她困在他與牆壁之間，他所有的呼吸都打在她的臉上，弄得小妮子面紅耳赤。
很快，兩個身著常服的人，東張西望的走過去。白潤這才拉開距離，道：
「你怎麼沒在宮裡？」
黑晴清了清嗓子，長舒口氣，說：
「家主讓我給大姑奶奶送點東西，我見今兒天氣不錯，打算在外面溜達溜達，給家主找點兒吃的。沒想到……你幹什麼呢？他們跟蹤我、還是你？」
「肯定是你啊！」白潤篤定的說著，一臉「你很呆」的表情。
黑晴微微蹙眉，靠著牆壁不解的咬唇，喃喃說著：
「跟蹤我幹嘛呢？我很少出宮，再說我一個下人……」
「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們是想抓你吧。」白潤說著心中所想。
黑晴驚訝的瞪大眼睛，一臉不解。
「家主對你不一樣，抓到你能讓家主著急，不是不可能。」
「太有心了吧，我這……」
「你小心點兒，想吃什麼我陪你，然後趕緊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