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準備棺材
梁家二房后宅屋內。
梁安見差不多了，走到自家二嫂跟前，抱拳行禮，九十度鞠躬。
如此大禮，弄得蔣氏、曹氏等人全都怔住了。
齊妙見狀把準備好的參片拿出來，給蔣氏、曹氏一人發了一塊。看著二人迷茫的表情，輕嘆口氣，說：
「娘，二伯母，你們含著。一會兒我爹要說的……有些讓人接受不了。」
妯娌兩個互看一眼，紛紛把參片放進口中。梁桂蘭不安的挨著自家姐姐，梁桂芳看著丈夫，二人也牽起了手。
大家都不清楚梁安到底要說什麼，可隱約覺得，應該是有他們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該不會……
蔣氏不安的看著梁安，眨巴了兩下眼睛，說：
「三弟啊，我跟你說蛤，你二哥不咽氣，咱們不能把他放進棺材里，啊！」
「……」
「……」
「……」
蔣氏這話說完，梁安等人都不吱聲了。曹氏一臉詫異的看著妯娌，彷彿聽到了什麼荒謬一般。
梁漢松見母親說了如此懷疑三叔的話，不禁蹙眉斥責著說：
「娘，您說什麼呢！我三叔跟我爹是親兄弟，怎麼可能那麼做。」
梁漢柏也不願意，走到蔣氏跟前，輕推她肩頭兩下，道：
「娘，趕緊跟我三叔道歉，怎麼能這麼冤枉我三叔呢。」
他們哥倆都是知道發生什麼的，蔣氏剛才的話有多傷人，可想而知。
蔣氏自知說錯了話，趕緊起身，行禮一下，說：
「三弟，你別跟我一般見識，我是……是昏了頭了，我……」
「二嫂啊，您要說的三弟明白。你先坐，有個事兒，我得提前跟你說。」
「哎，哎，那行。」蔣氏慢悠悠的坐下。
齊雨澤看著蔣氏，細細琢磨她剛才的話，倒是有點贊同。
一炷香后，屋內傳來悲痛的哭聲，那哭聲透著絕望，透著懊悔。
下人們聽到這哭聲，紛紛去前院喊了管家。
管家快速來到後院，推門進屋，看著眼前這一幕，怔住了。
齊雨澤起身，來到管家面前，平靜的說：
「去準備棺材。」
「啊？！」管家的眼睛，下意識就讓房裡瞅，隨後看著齊雨澤又道，「公子，那靈堂……」
「靈堂暫時不用，還沒咽氣呢。」
「這……」
管家鬧不明白了。
沒有咽氣，準備什麼棺材呢？
齊雨澤沒有多跟他解釋，伸手把門關上，不再理會。
管家一頭霧水，慢悠悠的出了後院，不少人都圍過來，說：
「叔兒，老爺怎麼樣了？可是……」
「沒有，別渾說。」管家呵斥，隨後看著身後的方向，喃喃又道，「公子讓準備棺材，還不準備靈堂，說是老爺沒咽氣呢。」
「啊？！」眾人都愣住了。所有的眼睛都看著管家，弄得管家也是迷茫。
咂舌一下，道：「看我幹什麼，我也不知道詳情，照辦吧。」
大家聽到這話，兩個人趕緊去後院，把老早準備的棺材抬去后宅。
自打知道梁廬要不行了，家裡就把這些東西都準備出來了。
棺材、裝老衣服等物，一應俱全。
梁漢森送完人回來，見棺材放在院子里，不禁心裡「咯噔」一下。屋子裡的哭聲仍在，梁漢森腿軟，身子踉蹌後退好幾步才穩住自己。
要不是功夫好，這會兒怕是都要摔了。
不敢進屋，但又不能不進屋。
只能咬著后槽牙，強逼著自己往裡走。來到門口，手哆哆嗦嗦的放在門板上，只一個推門的動作，尋思了良久。
「現在哭、鬧，都已經晚了。如果聽話，現在給換上衣服，裝進棺材里，省的到時候那一幕出現，你們更受不了。」
齊雨澤的聲音傳來，梁漢森聽得真切。忙推門進屋，看著一頭亂髮跪在炕邊的二伯母，心裡鬆了口氣。
還以為回來晚了，沒想到……
齊妙看到梁漢森進屋，忙不迭的跑到他跟前，撲進他的懷裡，哭訴著說：
「哥，他要把二伯放進棺材里。嗚嗚……」
梁漢森聞言沒有說話，而是低頭心疼的安慰妹妹。
哭聲、勸聲，交織在一起，顯得屋子裡亂糟糟。
梁漢森跟齊妙的舉動，不僅讓齊雨澤受傷，更讓獨孤寒不爽。
說了好幾次，可每次嬌妻在最難受的時候，都會去找哥哥。
重重嘆口氣來到梁安面前，抱拳一下，開口道：
「岳父，雨澤哥的話不無道理。不如趁著現在……把人放進去，也省的到時候……想裝沒法裝。」
梁安明白他們的意思，可自家二嫂這邊……
他雖然是弟弟，可這種事情還得人家來做主。李紫玫已經過門，但這樣的決定，她不能拿。理智上也覺得這麼做靠譜，情感上也明白蔣氏的堅持。
好好一個人，還在喘氣呢，怎麼往棺材里放？！
不安的瞅著丈夫，梁漢松正握著公爹的手，哭泣。
差不多亂了半個小時，終於梁漢鬆起身，看著仍舊哭個不停的蔣氏，沉穩的說：
「娘，聽齊少爺的，現在……給我爹換衣服。」
「松兒，你……」蔣氏沒想到長子居然會這麼說。一臉受傷，滿臉怨懟。
梁漢松沒看母親，而是沖著弟弟開口道：
「你去把衣服拿來，紫兒吩咐人端水，我們現在給爹擦拭身子，換衣服！」
梁漢柏跟李紫玫聞言點頭，轉身出去了。
蔣氏猶如母鴇子一般，護在炕沿兒處瞪著兒子，說：
「梁漢松，你不孝順！你爹還有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個逆子，逆子——」
「娘，你清醒點兒！我爹中的是蠱毒，除非神仙下凡，否則根本沒用！你要是現在不給換衣服，等咽氣之後蠱蟲反噬，想穿都穿不了了。」
梁漢松紅著一雙眼睛，沉穩的說著即將發生的一切。再次提及，蔣氏直接昏厥過去。
梁安說的時候她強忍著，可這會兒自家兒子說完，她再也忍不住了。
身子直直的往後趟，梁漢松趕緊扣住母親的腰，扶住她。曹氏鬆了口氣，眼瞧著就要砸在梁廬身上，幸好侄子扶的及時。
梁漢森走上前，幫忙搭把手，梁漢松直接把人攔腰抱起，安置在了躺椅上。
這會兒，李紫玫跟梁漢柏都回來了，梁安留下，曹氏帶著大家去到客廳，讓他們這些人幫著給梁廬穿衣服。
齊妙一直拉著梁漢森的衣袖，妹控的梁漢森故意走的很慢，遷就妹妹。
這天晚上，齊妙沒有回宮，就在梁家二房守著，生怕錯過最後一刻。
梁廬的衣服已經穿好，梁漢松、梁漢柏加上樑漢森，三個人一起把梁廬安置在了院子里的棺材內。
放下去的那一刻，梁漢松終於綳不住了，伏在棺材邊，放聲痛哭。
人雖然還有一口氣，可這口氣，隨時都會沒有。
丑時，獨孤寒跟梁漢松、盧長東互看一眼，跟梁安打了聲招呼走了。
早朝還得繼續，他們不能缺席。
曹氏等人一夜沒睡，齊雨澤瞅著，出聲提醒著說：
「都去休息一下，讓兒子守著就行了。」
齊妙聽到這話，來到曹氏身邊，輕聲地說：
「娘去休息一會兒，這往後的事情，還得娘來操持呢。大姐，你也回家去，縈姐兒在家等你，你走不開。蘭兒，陪咱姐回去，順道幫忙照看一下家。」
齊妙建議著大家，梁安來到閨女身邊，重重拍拍他的肩頭，說：
「最該走的那個是你。宮裡倆孩子，還有太后、皇上需要照顧。你快回去吧，睡會兒再過來。」
「是啊妙兒，回去吧。我爹……也就這樣了。」梁漢松也出聲勸著。
齊妙還想堅持，齊雨澤走過來看著她，說：
「回去吧，晚上過來就行。」
話裡有話！
齊妙想了一下，點點頭，道：
「那你送我吧。」
「好。」齊雨澤求之不得。扭頭看了眼梁安，隨後拉著齊妙的手出去了。
曹氏看著二人的背影，來到梁安身邊，輕聲地說：
「安哥，讓妙兒跟他走，會不會……」
不能怪曹氏這麼說，實在是齊雨澤曾經做過的事兒，太過了。
梁安瞅著妻子眼底下的烏青，搖搖頭，道：
「去歇著吧。暗處保護閨女的人不少，沒事兒，別擔心。」
隨後看著梁桂芳、梁桂蘭又道：
「你們也趕緊回家。晚上過來吧。」
「是，三叔。」姐妹二人應完，來到梁漢松面前，輕聲囑咐了幾句。
大致就是蔣氏醒來順著點，別嗆著，畢竟她阻攔是有原因的。
梁漢松聞言點頭，說了句「路上慢點兒」便不再說話了。李紫玫見狀，走過來，挽著梁桂芳的胳膊，說：
「馬車都備好了，回去好好歇一歇，有什麼事兒我會讓人通知的。」
邊說三人邊往外走，梁桂芳拍拍李紫玫的手背，道：
「紫兒，漢松那邊還得靠你來勸解。我二嬸兒……也得靠你了。」
「說這話就外道了，我都嫁過來了，自然是梁家的人，放心吧。」
正說著，三人來到後院，梁桂蘭先上了車，李紫玫拉著梁桂芳又道：
「回去喝點薑茶，昨天晚上熬了一夜，後半夜冷。」
「放心吧。我先回去了，你也注意點兒。」
「行。」李紫玫說著，把人扶上馬車，一直等馬車離開後院，這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