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李明恆（七）
小嬋這話說完，李紫玫、李子合還有梁漢松，紛紛來了精神。
梁家自從梁漢柏成親之後，已經許久沒有辦喜事兒了。
李嬤嬤沒過世，估計李明恆老早就成親，不可能拖到現在。
說起來，梁家都算晚婚。梁漢松跟李紫玫，更是一波三折。
不過現在好了，一切都過去，梁家也差不多該熱鬧了。
李明恆瞅著大家關心的眼神，悠哉的放下茶杯，溫和的笑著道：
「是，小嬋姐說的對，的確該議親了。」
說這話的時候，不忘看一眼盧玉縈，小丫頭正低頭吃茶，不過嘴角上揚的小動作，他看到了。
小嬋聽到這話，頓時鬆了口氣。就怕他再說什麼「不著急」來拖延。
年紀不小了，是該成親了。
梁漢松看著小舅子，想了一下，道：
「可有相當的嗎？若是沒有，就讓你表姐給你張羅一個。別考慮什麼門第，你這出身，一般人配不上。」
皇帝的小舅子，誰家閨女能配上？
李明恆垂首，轉悠著茶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他的這個狀態，大家頓時都迷茫了。
這是有目標，還是……有打算呢？
「若明恆這次考中了狀元，便跟皇上姐夫開口賜婚，不然……不好意思張嘴。」
「……」
「……」
「……」
眾人一陣沉默之後，李紫玫驚呼的問道：
「哎呀，這是有相中姑娘了？」
大家的目光，全都看著李明恆，就等他給個答案。
當大家看到李明恆點頭的樣子，全都默契的笑了。
笑容里有滿足，有欣慰，還有高興。
相較於大家的高興，小嬋更多的是激動。
她是李家的丫鬟，當年所有事情的參與者。如果不是當今皇上出手，她跟李嬤嬤也不可能或到現在。
如今，大少爺終於要娶妻生子，老爺、夫人在天之靈也該得到安慰了。
雙眼通紅，都要哭了。
李明恆見狀，趕緊給她續了杯茶水，說：
「姐姐莫哭。」
「沒有，我這是高興。」小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長舒口氣。
李嬤嬤臨時之前據說都沒閉上眼睛，就是沒看到明恆成親。
孩子也有情有義，足足守孝三年，終於要成事了。
盧玉縈低頭喝茶，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心裡很甜，尤其是在小舅舅旁若無人的情況下承認心有所屬。雖然沒把她說出來，但足以見得他對她是真的。
說話間飯菜端上來了，工廠吃什麼就給他們上了什麼，兩葷兩素一個湯，分量足，大家誰都沒有客氣，端碗開吃。
盧玉縈被梁薇照顧的很好，總是夾些她夠不到的菜。
吃過午飯，小嬋看著李明恆說：
「去姐家住兩天吧。上次回來也沒住上。」
「不了。」李明恆搖頭，指了指盧玉縈笑著說，「她快及笄了，得趕緊把人帶回去。明兒帶她去趟七家屯，後天歇一天我們就走。」
「這麼急嗎？」小嬋不是很想讓他走。
李明恆微微頷首，看著她笑說：
「等我成親，姐去京城跟我接親。這次就算了，回去之後還得看書、考狀元呢。」
小嬋想了想，緩緩點頭，不再堅持。
考狀元是大事兒，成親也是大事兒，孩子及笄更是大事兒。
什麼時候來家小住都可以，不過眼下還得讓他們趕緊回去。
「行吧，既然你都打算好了，姐也不強求。等定下日子就跟來信給姐說，姐好安排這邊。」
「知道了。」李明恆溫順的回應。
眾人稍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離開了朝陽鎮。
回到府城，李明恆被梁漢松拉著去書房說話，盧玉縈跟梁薇下棋。
看著恬淡的梁薇，盧玉縈笑眯眯的說：
「表妹若是在京城，肯定不少人都來求娶。」
「表姐沒正經，妹妹還有三年及笄呢。」
「是啊，才十二歲就已經如此勾人了。」說著，盧玉縈放浪的伸手，勾了一下她的下巴。
屋子裡只有她們姐妹倆，所以盧玉縈並沒有收斂。
反倒覺得看她害羞的表情，心裡十分暢快。
梁薇臉紅，有些無奈的放下棋子，看著盧玉縈，道：
「表姐可真是……若表姐是個男兒，肯定處處留情。」
「要是表姐是男兒，第一個就娶你。」
「哎呀——」梁薇驚呼，趕緊往後躲。
盧玉縈來了興緻，也不下棋了，揮舞著自己的一雙柔夷，去搔梁薇的痒痒肉。
表姐妹之間鬧著玩，你躲、我進攻，特別有愛。
好一會兒，盧玉縈才鬆開梁薇，有些微喘的說：
「哎，這次你跟我回去啊？上我家多住幾日？我及笄，你是我表妹，去玩玩唄。」
梁薇想了一下搖搖頭，輕舒口氣，道：
「還是算了。你們回去要趕路，我不會騎馬，等……等小舅舅成親，我再過去。」
盧玉縈聞言有些失落，不過倒也明白她的體貼。
兩個人躺在小炕上，盧玉縈勾著她的小手指，輕聲地說：
「你要是在京城就好了。我可以天天找你玩，就不用去煩小舅舅了。」
「小舅舅才不覺得你煩呢。」梁薇輕聲地說著。
提到心上人，盧玉縈來了興緻，翻身趴在炕上挑眉問：
「為啥這麼說？」
「小舅舅疼你啊。尤其是看你的眼神還有對你的態度。」梁薇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反正就是不一樣。小舅舅也疼我，不過……跟你那種感覺還是有差別。」
「怎麼可能！都是他外甥女。」盧玉縈忙不迭辯解。
梁薇瞅著她，笑眯了眼睛又說：
「真的可能哦。反正我見到的小舅舅，從來都沒說要帶我出遠門。估計也是因為你在京城，你們總在一起的緣故吧，感情好。」
「要是這麼說倒也有可能。親戚嘛，得多多走動。」盧玉縈柔聲的說。
「所以啊，等我爹這次輪值如果回京，我們經常在一起。」
「好。」盧玉縈忙不迭應下。
梁漢松鎮守遼東一呆就是十二年，武官跟文官不一樣，武館五年輪一次，武官六年一次。
本來第二次梁漢松應該去南境、齊雨澤來遼東。不過二人一同上摺子，皇上自然也沒有反駁。
秋下在輪一次，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盧玉縈覺得回京的面兒大。畢竟雨澤舅舅早就說了，要回北方也是去北疆……
……
吃過晚飯，梁薇照例在屋裡練琴。盧玉縈聽了一會兒，起身出去。
對於練琴這事兒，她一向都不怎麼種。
僅限於會，但不精。
二姨母說過，喜歡什麼做什麼，不必勉強自己。
就像二姨母，雖貴為皇后，可人家也不怎麼彈琴，更沒誰敢要求二姨母彈琴。
在院子里溜達一會兒，突然發現李明恆的身影，雖然黑漆漆看不清楚，不過一搭眼兒就能認得出。
小妮子左右看看，快步跑了過去。見四周都沒什麼人，剛要往上蹦，李明恆「猛」地轉身，嚇了她一跳。
真真切切的打個激靈，李明恆都看到了。忙走上前，拉著她的手，說：
「嚇著了？」
邊說邊摸頭、拎耳，糊弄小孩兒的招數。
盧玉縈緩了緩，隨後看著他嬌嗔的說：
「小舅舅可真是的，嚇了我一跳。」
「是是是，小舅舅的錯，是小舅舅不好。」邊說邊拍著她的後背，警惕的看了四周，快速在她臉上竊了個香。
盧玉縈滿足，拉著他的大手，說：
「小舅舅，等你考了狀元真的跟二姨丈開口嗎？」
「你怕嗎？」李明恆邊說邊帶她去後花園。
來到涼亭處站下，認真的看著她，道：
「縈兒，一旦我開口，所有的流言蜚語都會起來。到時候只怕你的名聲……會受影響。」
盧玉縈靠著亭柱，夜晚風涼，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冷。
看著眼前英俊飄逸的男子，堅定的說：
「名聲跟與你在一起，我選擇後者。小舅舅，我不瞞你，我曾想過若是你不知道我的心意，那等我及笄之後，便不再見你。」
「我也不知道沒考慮過我們之間的障礙。可是……十多年的情誼，那麼多年的默契，我捨不得。捨不得放下你，更捨不得丟下你。」
「縈兒，其實……」
「小舅舅，你讓我把話說完。」
盧玉縈打斷他的話，深吸口氣繼續又道：
「今日我看到伯父的生前記載，我才知道原來小舅舅背負了那麼多。小舅舅，我想站在你身邊，我想光明正大的陪在你身邊。」
話落，李明恆直接伸手，把人扯進懷裡，緊緊箍著。
原以為她只是孩子心性，喜歡就喜歡，不會考慮很多。
如今聽到這席話方才明白，她不是一時衝動，而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
如此，他還擔心什麼呢？
即便有風言風語，他們共同進退，也總比各自神傷要好很多。
緊緊抱著她，好一會兒把人鬆開，輕聲的道：
「縈兒且放心，我一定給你個乾淨的未來，哪怕有流言蜚語，我也擋在前面，不讓它們傷到你。」
「小舅舅怕是把我想的太脆弱了。」盧玉縈自信的上揚嘴角，「我盧家的女兒，是皇後娘娘親自教導的姑娘。敢愛敢恨，誰敢渾說。說了，我揍他。」
說著，比劃著自己的粉拳，那個樣子特別可愛。
李明恆輕笑，放鬆的嘆口氣，坐在石凳上。
盧玉縈也有些累，不過石凳太涼，她可不敢。
李明恆看出了她的糾結，伸手把人拽過來，安置在自己的腿上，大手環著她的腰，說：
「明兒去七家屯，回來之後我們就走吧。」
盧玉縈聞言愣了一下，不解的扭頭看著他，問：
「為什麼？不是說休息一天嗎？」
「摟著你睡習慣了，回來反倒不方便。」
十分不正經的事情從他口中說出來，反倒像是特別正經的事兒一樣。
盧玉縈輕拍他的手背，嬌嗔著說：
「小舅舅越來越不正經了。」
「在你面前若是正經，你不哭嗎？」
「什麼？」盧玉縈不明白。
李明恆見狀搖頭，不再說話，把臉兒埋在她的後背，貪婪的聞著帶有她體香的味道。
還是小，養養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