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爸爸的到來（3）
蘇毅嘆口氣道：「那些對爸爸而言不過九牛一毛, 蘇酥, 所有的東西都是留給你的，不要生爸爸的氣了。」
既然娶了夏琪欣，在她女兒的事上總得做做面子, 實際上沒給范婧安實質的東西。
她又不是自己的孩子, 蘇毅傻嗎去倒貼她。
至於這裡的那套房子, 就得另說了。
和夏琪欣的離婚協議早就擬好, 可她總拿自己的腿說事，蘇毅心裡有愧, 想離也離不成，備受煎熬。
那次夏琪欣割腕相逼, 把蘇毅的耐心耗盡，待她一出院，當即和她辦離婚手續，一併給她一定的財產補償, 范婧安買房子的錢大概是從夏琪欣那裡拿的。
他如果知道範婧安會把房子買在蘇酥的小區里, 說什麼也會阻止, 只是那段時間心煩，不想聽到任何關於夏琪欣和范婧安的事，也就不知道她在蘇酥小區買房子了。
蘇毅想蘇酥最在乎的恐怕是這件事吧。
范婧安手頭上的東西蘇酥確實不放在眼裡，可那些她寧願扔了也不願讓范婧安得到。
即使是施捨出去也會得到別人的感恩，可范婧安是什麼東西, 拿到好處, 還穿的光鮮亮麗的來她面前叫囂。
蘇酥氣蘇毅對這種女人好, 對他的解釋也不滿意。
蘇毅看見她眼裡的怨恨，心漸漸往下沉。
別人怎麼看他無所謂，可蘇酥是他的寶貝女兒，還記得她剛出生時，把小小的一團摟在懷裡，心軟的一塌糊塗，覺得自己的命都可以給這個小傢伙，可以忍受她任性，可以忍受她壞脾氣，卻無法忍受她恨自己。
蘇毅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漲疼，忍下不適，不再回蘇酥的話，低頭逗在在。
蘇酥把顧在抱過來，讓蘇毅沒事可做，只能正面自己。
「爸爸你要是再對范婧安好，她要再敢來我面前撒野，你也別說什麼東西都留給我了，我不要了，你把她當親身女兒養，到時候別來見我，我也不會讓顧劭再帶兩個孩子去看你。」
那不就是斷絕關係嗎？
「蘇酥！」她就這麼傷他的心嗎？
其實在蘇毅和曲青瑋離婚時，蘇酥就說過類似的，「爸爸媽媽要是離婚，我就沒有你們這樣的爸爸媽媽。」
但當時蘇毅和曲青瑋心都很亂，沒人把她的話聽進心裡，只當她是個孩子，發泄胡說的罷了。
但現在蘇酥這麼說，蘇毅聽不了了。
從沒想過蘇酥能說出這麼狠的話，他胸膛不住的起伏，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難過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知道了，我跟你夏阿姨已經離婚了。」
「什麼夏阿姨！夏琪欣就夏琪欣，別跟我說什麼阿姨不阿姨的。」
等等，離婚？！
蘇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不會吧？都結婚七年了，爸爸跟夏琪欣離婚……
逗她玩呢吧？
蘇毅看出她的不信，又確定的點點頭。
「你上次打電話跟我說范婧安來找你，那時候正在辦手續，范婧安可能就是為這事來的吧，我警告過她不要來打擾你了，以後都不會再發生你說的事。」
蘇酥看著他。
蘇毅又道：「如果到時候她再來找你，你直接給我打電話，我過來給你撐腰，好吧？」
「誰要你撐腰啊！」蘇酥吼了一聲。
被吼一聲蘇毅沒覺得有什麼，因為蘇酥叛逆期的時候就經常在他面前吼來吼去，那時候曲青瑋還訓她，不能那樣對爸爸，蘇酥卻從來沒聽過。
可現在呢……
頗有點滄桑已過、時境變遷的感覺。
蘇酥也在短暫的思考後找回自己的思緒，「不管你和夏琪欣離不離婚，我清楚我媽媽不想理你，所以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了。」
她聽見媽媽和爸爸的爭吵聲，明白媽媽的意思。
「蘇酥……」蘇毅眼裡劃過苦澀，「我們一家人……」
「爸爸！」蘇酥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想起以往的很多事，「以前你總是很忙，可能很多天都不回家吃一次飯，但只要當晚打電話說回來，媽媽就特別高興的去買菜，給你做你最愛吃的東西。」
「好幾次擔心你，卻不敢打電話過去，讓我給你打，問問你在幹什麼。」
「你最開始說你有義務照顧夏琪欣的時候，媽媽明明不高興，還是忍耐下來。」
「她現在生活的舒心了，你能不能像當初她對你那樣，也順著她的想法滿足她一次。」
夏琪欣的腿跛，走路慢一點不是很明顯，一快就顯出來了。
當初蘇酥打電話給遠在國外的曲青瑋，問爸爸為什麼為了夏琪欣家都不要了，明明夏琪欣身體不好，性格也有問題。
曲青瑋告訴她，蘇毅和夏琪欣在一起的時候，兩人年齡也都不大，正是愛玩的時候，蘇毅帶夏琪欣出去，出了車禍，撞壞她一條腿。
後來蘇酥的奶奶給夏琪欣錢，讓她接受最好的治療，沒能治好，還耽誤了她一年半的時間。
從那時起蘇毅對夏琪欣的感情就比較複雜了，那件事後，蘇毅被送出國，回來時夏琪欣已經嫁人。
蘇毅得知她嫁人，原以為心上壓著的大石頭可以挪開了，誰知道有一天她以一幅慘淡的樣子又出現在他面前。
……
如今面對蘇酥的質問，蘇毅無法回話。
他知道他對不起她媽媽，他也知道她媽媽當年哭著離開……
只是現在刻意把那些都壓在心底不再想起。似乎只有這樣，他才有站在這裡的底氣。
可蘇酥把他想忽略的都提起，讓他有些無所遁形。
蘇毅沉默了好大一會兒，微曲的背影消沉。
過了很久才道：「爸爸明白了。」
雖然想和女兒外孫再待一會兒，但似乎也不適合再坐下去，「我先回去了，等有時間……」他本想說等有時間再來看你們，最後把話咽下。「爸爸糊塗，做錯了很多事，但那永遠是你的家，什麼時候回去坐坐。」
他狼狽離開，蘇酥坐在那裡不動，沒有起身相送。
……
蘇酥低頭看了眼時間，發現他大老遠來一趟，在這兒坐的還不到一個小時。
而且這一個小時菀菀都在睡，沒把她抱出來，所以爸爸連看都沒看上菀菀就走了。
蘇酥站起身，牽著在在上樓去找曲青瑋。
曲青瑋正抱著菀菀和菀菀說話，菀菀現在會笑了，如果一直逗她的話，她就會高興的咧開嘴笑，傻傻的，一顆牙也沒有。
蘇酥也愛逗她，她一笑就給她拍下來，心想等她長大了給她看，就說看你小時候那醜樣，一定會把顧菀氣死……
曲青瑋看蘇酥一眼，問道：「他走了？」
「嗯，剛走。」
「就不該來，來這裡幹什麼。」
「嗯嗯，媽媽說的對。」知道媽媽有氣，蘇酥都順著她。
又試探著問，「媽，我爸說他和夏琪欣離婚了，你知道嗎？」
過了會兒曲青瑋才點頭，「剛剛知道，他剛剛給我說的。」
又嗤笑道：「說這個有什麼意思？」
蘇酥馬上附和，「沒意思，我覺得挺沒意思的。」
兩個人就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
夜裡顧劭回來，彼時蘇酥和曲青瑋已經吃過晚飯。
在在在前面跑，非讓蘇酥在他身後追他，蘇酥看他可憐，就陪他玩會兒。
就聽見門響，顧劭從外面進來。
蘇酥停下來不追在在了，朝顧劭走去，老遠就聞見他身上的酒味兒。
拿手在鼻子前扇扇，一臉嫌棄的問，「喝多少啊？熏死了。」
酒氣沖的顧劭的臉有些紅和微醺，他的眼睛卻反常的清亮，搖搖頭回道：「沒多少，我還是提前抽身了。」
兩人走到沙發邊，顧劭脫下外套就往沙發上扔，蘇酥不樂意，「拿起來掛好。」
曲青瑋過來找東西，聽蘇酥這麼說，朝她問道：「顧劭是不是醉了，擱那兒別動了，你們先上去休息，回來我收拾。」
顧劭：「媽，我沒醉。」
正好在在跑過來抱住爸爸的腿，顧劭一把抱起來，順手扔到沙發上。
真的是扔的，就像扔麻袋一樣扔過去的。
蘇酥：「！」
蘇酥嚇了一跳，趕緊蹲沙發邊去看，「顧劭，在在有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顧在可能也有一點點懵，一會兒卻突然咯咯笑起來，麻利的從沙發上爬下來，又去拽爸爸的褲腿。
「爸爸，爸爸。」
看來還想讓爸爸再扔他一次。
蘇酥：「……」
這父子倆有神經病吧……
看他們倆在那兒玩，蘇酥去幫顧劭掛衣服，回來的時候一靠近他就聽到手機震動聲。
蘇酥，「顧劭，你手機響了。」
顧在纏著顧劭，顧劭騰不出手，抬下巴示意手機在自己的褲子里，讓蘇酥給他拿。
蘇酥拍了他一下才給他拿出來。
顧劭看了眼，「是家裡打來的，你接吧。」
啊？家裡……
顧劭說的家裡不就是她公公婆婆家嗎？
蘇酥有點小小的緊張，還是接了。
剛一接通，那邊傳來愉悅的年輕男人的聲音，「哥，我到家了，什麼時候見一面啊？」
蘇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