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妯娌聯盟
“是你們欠我的!”曹氏抬起頭,如同瘋婦一般尖叫,“是你們朱家欠我的!”
莫氏“噔噔”後退兩步,搖著頭,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嘴巴蠕動,再也說不出話來。
“你們都是受害者,是朱珣害了你們!”唐易斷喝一聲,如同一道清風,直接吹散了縈繞在室內的沉鬱氣氛。
“現在當務之急,不是急著追究往日恩怨,是把罪魁禍首朱珣抓入牢中,並且定下罪名!”
唐易定眼看著曹氏,“曹氏,我記得你當日在同方胡同說的話,你是有口供能證明朱珣害死長兄的對不對?”
“我有!”曹氏連忙說。唐易等著她說下去,曹氏卻又不說話了,目光閃動,緊緊咬著下唇。
席元青上前一步,“你想要什麽?”
“我……”曹氏原本是想要豆腐坊的,可現在肯定是要不到了,便改口道:“朱珣這幾年還留下了一點錢財,豆腐坊我不爭,我就要這些,你們放我和離!”
唐易看向莫氏。曹氏的要求不算過分,一旦朱珣定罪,讓朱氏宗族同意和離就會比較容易。
莫氏低頭考慮了半晌,捏緊拳頭說:“可以,但是我也有要求。”
“你說。”曹氏雖然還是坐在地上,卻是有了幾分和莫氏討價還價的架勢。
“我支持你和離,你支持我立嗣。”
曹氏腦袋一轉就懂了。朱珣下獄後,她和離需要經過朱氏宗族,而莫氏的男人已死,她立嗣同樣需要經過宗族。
她們隻是兩個女子,朱氏宗族未必就願意看著她們這樣處置這兩份財產。可朱珂朱珣已經沒有最親近的長輩,兩人隻要互相抱團,應該就能達成目的。兩人這是交換條件,也是在互相依靠。
“好!”曹氏從地上爬起,隨便扯了床上的一角被褥擦擦額頭上的血跡。“今天你這兩棍也算是還了我對你的磋磨。等我離了朱家,我們也再無幹係!”
曹氏又對唐易說:“我現在就可以去府衙錄口供!朱珣當年剛和我新婚時酒醉曾說過,若不是他毒死了兄長,也娶不到我!”
唐易露出微笑,說:“你收拾一下,我去帶了康氏來,一起回府衙。”
曹氏現在頭發散亂,血跡糊臉,衣服也到處是灰。她又不是犯人,唐易沒必要讓她這樣就急著去府衙,反正朱珣已經死定了。
唐易再轉回康氏屋子時,三位族老坐在桌邊,康氏則跪在地上,臉色蒼白,神情恍惚。
“三位族老,另一份口供已經取得,我要帶康氏回府衙了。”
族長點點頭,“唐捕頭請去,早日還我彭氏子弟清白!”
康氏的眼神飄散,不停地往桌角看去。席元青悠悠道:“你要是真有一份對兒子的悔過、愧疚之心,就應該等府衙錄了口供之後再尋死。不然朱珣無法定罪,你兒子至死也不會原諒你。”
康氏一怔,又低聲啜泣起來。
唐易知曉席元青說中了,康氏剛剛的確是存了死誌,不過被席元青這麽一刺,隻怕已經剩不了幾分。
帶著哭哭啼啼和收拾好了的曹氏回到府衙前,出來的周肅將兩人帶了進去,不過一個是去了錄口供的公房,一個是去了牢中。
席元青朝唐易一笑,“現在朱珣應該是死罪難逃了。”
唐易朝席元青一拱手,“這次真的是多謝席公子幫忙,不然不會這麽順利。”
“小事一樁。”席元青也拱拱手,“那我就……”
“席公子!”唐易高聲打斷,在席元青驚訝的目光中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討好道:“還有最後一事。”
席元青勾勾嘴,“唐捕頭請說。”
“席公子能不能……陪我一起去見彭順農?”
席元青瞬間明了,“你是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說?”
“是。”唐易老實地點點頭,“他的兒子沒再繼續學業,他的夫人是同謀……而且,他本人的性格好像也有點偏執……”
“我知道了。”席元青微微歎了一口氣,“事情鬧到最後這個結果,他的固執也是有幾分原因的。我陪你去就是,能開解他一番也好。”
“你真好!”唐易不由自主地一聲歡呼!可她立刻想起了另一個還被禁足在府裏的人,竇雲柳也對她很好。
仿佛是被唐易身上的熱情感染,席元青的笑容也真誠了幾分。
“走吧。”
……
彭順農日複一日地坐在牢房之中。他早已習慣暗淡的光線,也熟悉了牢房之中的哀嚎。
今天又新進來了一個人,關在靠外麵點的牢房。彭順農知道,那是還沒經過判罰的,關在外麵些,方麵提審。像他這樣四年都判不下來的案犯,都是挪到了牢房的最裏麵。
這新人還有點心性,沒有哀嚎,沒有狂躁,彭順農沒有聽到與以往不同的聲音。
直到牢獄的大門打開,兩個人的腳步聲傳來。立刻有人在吼:“你們沒證據吧!哈哈哈!馬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這個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可惜時間太久了,他已經記不清楚。
唐易和席元青看都沒看朱珣,邁步從他身邊走過。
直到這時,朱珣才有些慌亂,“你們幹嘛去!我不會認罪的!康氏那個賤人說的也沒用!你們定不了我的罪!”
可仍他如何狂吠,也換不回唐易和席元青的一個眼神。
康氏?彭順農隱約地聽到了這個詞……直到唐易和席元青將腳步停在他的牢房門前,彭順農終於確定這些話都是說自己身上的案子。
有人要定罪了?那豈不是說……自己就要獲得清白了!?唐捕頭身邊的這位公子是誰?
從彭順農的角度看去,席元青長身玉立、風姿出眾、氣質清朗,完全不像是會出現在這樣肮髒牢獄的人。
“唐捕頭,我是不是要翻案了!?”彭順農上前撲在木欄上,一雙已經渾濁的眼睛仿佛放出了光芒。
“是……不出幾日,你應該就能出獄了。”唐易說。
“真凶是誰?是誰陷害我!是不是剛剛那個人?我聽到他說起康氏,是不是康氏指證的?我夫人幫我報仇的嗎?”彭順農喜得語無倫次,“辛苦夫人了。我在獄中,她又要操持家業,又要教育言卓,實在是辛苦了……我出去後一定好好待她。以前她還和我多有爭吵,果然還是患難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