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案發現場
“大公子，這是府衙的唐副捕頭。”劉嬤嬤上前行禮道，“是不是帶進去給夫人問話？”
魯家大公子先是對平沙抬了下下巴，平沙行禮離去。他才轉臉對劉嬤嬤說：“帶人進來吧。”然後便自己進去了。
唐易聽到門裏他的聲音說：“娘，府衙的人來了，怎麽隻有一個……”
唐易跟著劉嬤嬤往裏麵走，聽到一個婦人的聲音說：“隻來一個更好……”她已經走到了門口，裏麵的聲音便沒了。
唐易進屋，就看到正中的軟榻上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雖然看得出她的年紀，但也保養得極好，頭發烏黑，膚色柔亮。隻是她現在似乎心情很不好，板著一張臉，平白加深了兩道法令紋。這應當就是魯家大夫人了。
在大夫人左右各坐著一人。左手邊是剛剛唐易看到的魯家大少爺，右手邊則是一位年輕的婦人，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應當就是大少爺的妻子，大少夫人。
大少爺歪在旁邊的軟扶手上，少夫人則在輕輕幫大夫人捏著手上的穴位。
劉嬤嬤將唐易領進來後，俯在大夫人耳邊說了幾句話，就退到了一邊垂首不語。
“唐副捕頭。”大夫人的眼神淡淡地看過來，唐易也分不清到底是重視還是輕視，隻能低頭行禮，也遮住自己臉上的疑惑。
“我魯家既然敢請府衙的人來，自然是問心無愧的。別的事你都不用管，隻需查清真相就行。”大夫人頓了頓，“這是你吃飯的本事，應當不會讓我們魯家失望。”
唐易隻覺得瞬間充滿了壓力。但查清真相也是她必定要自己做到的，這沒有什麽可說的。重點是……
“大夫人的意思是，隻要我能查清真相，怎麽做都行？”
唐易感到放在自己身上的眼光變得有些探究，然後聽到少夫人說：“唐捕頭先去查就是，若有什麽其它的，母親自然會看著幫忙的。”
得，這意思是自己隻能查，有什麽大動作都得問了大夫人才行。
唐易默了默，直起身子說：“那我首先就要查看死者的屍身。”
少夫人沒想到剛剛給了唐易一個軟釘子，她還能轉頭就提出要求，連給大夫人按摩的動作都頓了一下。
“這……她畢竟是我們魯家的……”
“哼。”大夫人一聲冷笑，少夫人連忙改口說：“都是為了查案，自然是可以的。”
唐易懶得管她們內宅隻能的彎彎繞繞，再次行了個禮，正要轉身出去的時候，大少爺說：“白龍寺內女眷很多，我派個護衛跟在你身邊，你有什麽要求就交代他去做。”
大少爺轉頭對守在門口的另一個丫鬟說：“去把田護衛叫來。”丫鬟領命去了。
唐易於是站到一邊等田護衛來。不一會兒，田護衛還沒來，平沙倒是帶著齋飯來了，三個僧人端了三個木盤，共十個菜。
雖然是齋菜，但唐易隻覺得香氣撲鼻。十個菜放在桌上，少爺和少夫人扶著大夫人坐下，少爺自己也坐下，少夫人則站在一邊伺候婆婆用飯。
三人就自顧自地吃起來，竟然就把唐易忘記在了一邊，像是魯家的仆從一樣。
還好，不過一會兒，田護衛便來了，唐易隨意行了個禮，就匆忙退了出來。
“田護衛，先帶我去案發現場吧。”
田護衛生得虎背熊腰，說話也是聲如洪鍾，一看就是個練家子。相比起唐易所接觸到的魯家其他人，他的態度算得上是客氣了。
“唐捕頭這邊走。”
唐易跟著田護衛穿過客院群落，往後山走去。唐易剛走出沒兩步，就發現腳上沾了不少泥巴，都粘在鞋底，連鞋子都變重了。
“田護衛稍等。”唐易喊了一聲，然後走到道路旁邊，借著地上突起的石頭將腳上的泥巴刮去。
田護衛走過來，唐易卻發現他的鞋底沒有多少泥巴。
“昨夜下了雨，這後山都是泥地，沾鞋。”田護衛說。
“我看你鞋上沒多少泥巴？”
“哦，我們的鞋不一樣。”田護衛抬起鞋底，讓唐易看清，“我們的紋路深些，不易沾泥。”
唐易細細看了，田護衛的鞋不是平底，而是凹凸不平，帶了半寸左右深的紋路。
“你們魯府都是穿這樣的鞋子？”
“我們魯府的護衛都是這樣的，其它下人可沒有這樣的待遇。”
唐易點點頭，表示了解。護衛和其它下人不同，經常要在外巡邏什麽的，裝備與其它下人不同也很正常。
一路走過去，唐易起碼清了三次腳底的泥巴，不由埋怨道：“這白龍寺的泥也太打腳了。”田護衛在一邊笑笑不說話。
到了楚姨娘上吊的地方，唐易隔老遠就看到了守在附近的護衛，也看到了樹上已經沒有屍體了。看那護衛的數量，唐易的臉色就是一沉。
原本路上還在想，這白龍寺的泥土這樣黏，昨夜又下過雨，案發現場應當留有足跡。現在不用看也知道，這現場什麽足跡都被破壞了。
那些護衛見到唐易穿著捕快的衣服，又是田護衛陪著來的，也沒有阻攔。
楚姨娘的屍身當然已經被抱了下來，被平平放在地上，身下連塊白布也無。
唐易肅著臉上前仔細查看，頸部淤青，背後八字交頸。眼部突出，麵色青紫。細按下顎，有舌骨斷裂的痕跡，應當是上吊而死。
旁邊放著一根腰帶，長長的一圈，一處有些磨損的痕跡。
“田護衛，能不能麻煩你上樹去看看？”唐易指了指旁邊上吊的那棵樹。
“好，不過要看什麽？”
“看那樹枝上有什麽痕跡。”
田護衛點點頭，一個縱身就在主樹幹上踏了一腳，再一轉身就落在了楚姨娘上吊的那個樹幹上。
“有一點痕跡！”田護衛高聲道。
唐易站起身，仰著脖子問：“是什麽樣的？”
“嗯……不是很深……我說不清楚，反正不是刀砍的就是了。”田護衛哼哧了半天，隻說出這樣的結論。
唐易把地上的腰帶往樹枝上一拋。“套在樹枝上！”
等田護衛把腰帶套好，唐易往上一蹦，就鑽進了腰帶圈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