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府衙問案
周肅幾人這一早上是過得雞飛狗跳，唐易在白龍寺卻是因為沒有雞鳴，難得睡到了自然醒。
唐易的身份特殊，昨晚被魯家安排在了單獨的一個小房間。就著屋子裏的水盆洗漱完，唐易打開房門就看到田護衛守在門外，就像昨天守在楚姨娘停屍的房間一樣。
“田護衛，早啊。”唐易看看天色，和自己平時起床也差不遠，所以才有這樣一問。
田護衛笑笑，“不早了，我都領著護衛們練完早功了。”
唐易訕訕笑了兩下，問：“小姐們起來了嗎？”
昨日與少夫人說完，大公子就交代了田護衛，所以田護衛也知道今日的事情。
“有兩位起了。不過，還要等小姐們用完早飯才好問話。”
唐易點點頭，問：“我們在哪兒問話？”
“先吃早飯吧，吃完我帶你去。”
於是，田護衛帶著唐易去護衛們的廚房拿了兩個饅頭、一碗白粥，坐在床邊就吃完了，然後帶著唐易到了大夫人院子的東廂房。
“就在這兒？”唐易看了看，東廂房原本也是給香客暫住的，家具擺設和公子、少夫人住的西廂房差不多，看起來很是舒適。
田護衛見唐易的樣子不是很滿意，便說：“你有什麽布置，跟我說一聲，我去請示大少夫人。”
唐易點點屋裏的茶桌、邊桌，“先把這些都搬出去，再搬一張大書案來……把這些瓶啊，花的都撤走，畫兒也拿走，牆上什麽都不要。簾子扯了，換成一張大黑布……”
唐易還沒說完，田護衛就頭皮發麻地打斷，“我……我還是去請少夫人身邊的嬤嬤來吧。”
不一會兒，田護衛帶著少夫人身邊的嬤嬤來了，嬤嬤身後還跟著十來個小丫鬟。
“唐捕快有什麽安排，跟我說就是。”嬤嬤的態度很是隨和。
唐易也不客氣，一樣樣吩咐來，十個小丫鬟被她指使得團團轉。半個時辰後，原本舒適靜雅的東廂房就變成了府衙的審訊室。
牆上空無一物，隻有一張大書案和旁邊一張小書桌，旁邊放了兩溜椅子，後麵實在改不動的大床和多寶格就用一張大黑布遮住了。唐易滿意地點點頭。
時間也差不多了，大夫人身邊的嬤嬤來說小姐們已經被了大夫人的房裏坐著。
唐易正要說話，有兩個人從屋外走進來，在門口頓了頓，說：“我還以為走錯了地方呢。這不像是在佛門，倒像是在府衙。”
田護衛和嬤嬤向大公子行禮，唐易則笑著說：“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人已經都來了，這就開始吧。”大公子也點點頭，平沙看了看旁邊的椅子，直接從外麵搬來一張圈椅，放在了大書案旁邊。
大公子自己坐過去，對嬤嬤說：“劉嬤嬤去安排了，你就留在這裏吧。都是女眷，又不能帶丫鬟進來，母親不想管，你就代她看著些。”
“是。”嬤嬤應了，轉身出去吩咐了什麽，然後又進來站在了大書案後麵。
唐易和田護衛也分別坐和站在了書案後，大公子看了看，對平沙一指小書桌和桌上的筆墨紙硯，“你去記。”於是，平沙就坐到了小書桌後。
終於，各項齊全了，唐易對嬤嬤說：“嬤嬤去請人吧，就按年齡來。”嬤嬤點頭出去了。
魯靜婷和魯家的其它小姐一早用過早飯後，就被大夫人了院子裏。魯靜婷心裏不安，打發丫鬟在悄悄去請權玉錦，卻被是大夫人的人給攔住了。
魯靜婷心裏更是忐忑，到了大夫人房裏，卻說大夫人去聽經了，並沒有見她們，隻有少夫人拉著她們東拉西扯，也不讓她們離開。
四位魯家小姐均是各懷心事，偶爾應一聲少夫人的話，漸漸場麵就冷下來，誰也不說話了。
就連八歲的魯六小姐都是抱著嬤嬤的手不說話。但是魯靜婷卻能感覺到，四位妹妹的眼神時不時朝自己看來。
“三小姐，請跟奴婢來。”
魯靜婷看，是大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不由地出聲問：“去哪裏？”
“府衙問案。”
雖然隻有短短的四個字，卻是讓魯靜婷腳下一軟，她澀聲道：“母親安排的？”
丫鬟不說話，魯靜婷嬌軀微顫，抬高聲音道：“我們魯家就讓一個副捕頭過問內眷？”
丫鬟低頭道：“大夫人的管事嬤嬤也在。”
魯靜婷還要說話，魯五小姐卻出聲了。“當時說要徹查，不還是三姐姐你的意思嗎？”
魯六小姐也說：“心裏沒鬼就沒什麽可怕的。”
魯八小姐左看看，右看看，安慰魯靜婷說：“大伯母肯定安排好了的，三姐姐不要怕！”
少夫人坐在一邊，悠悠喝茶，仿佛什麽也沒聽到，什麽也沒看到。
魯靜婷被刺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隻能看向院子門口，卻看不到權玉錦的蹤跡。丫鬟再三催請，魯靜婷隻能跟著她移步東廂房。
東廂房的門一打開，魯靜婷瞟見裏麵的擺設，就感覺似乎有股陰冷的風迎麵吹來。
直到她走進屋內，門房在她身後“啪”地一聲關上，連貼身丫鬟都沒能進來，不由得有些驚慌。
“你們，這是要做什麽！”
“三小姐不要怕，隻是慣例問案罷了。”站在唐易身後的嬤嬤適時出聲，雖然是安慰的話語，卻是說得毫無感情。
魯靜婷看清了屋內幾人，和他們肅然的神色，越發覺得自己簡直是一隻小白兔掉進了老虎嘴，眼睛都急紅了。
唐易一方麵是沒有耐心顧慮魯三小姐的細膩心情，一方麵是為了擺足府衙公事公辦的態度，出聲道：“嬤嬤扶魯三小姐坐下。”
嬤嬤看了大公子一眼，見大公子看魯靜婷的眼神帶著不屑和厭惡，忙順從地從書案後走到門邊，半是攙扶，半是脅迫地將魯靜婷扶到了正中間的椅子坐下。
“姓名。”
魯靜婷捏著手帕，正要顫顫巍巍地說話，唐易漫不經心地說：“哦，就記魯三吧。”
魯靜婷被噎了一下，唐易又問：“年齡。”
魯靜婷臉色發紅，正要斥唐易是個登徒子，唐易又說：“哦，我記得好像是十七。”
魯靜婷：“……”
唐易：“婚否？”
魯靜婷：“……”她不說話了。
果然，唐易又自己說：“哦，定親未嫁。”
終於，大少爺“嗤”地一聲笑了出來。眾人都看向他，大少爺連連擺手，“不好意思，實在沒忍住。”
魯靜婷一張臉紅了又紅，此刻終於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