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心理落差
唐易無奈轉過頭繼續問：“前天下午申時魯家到白龍寺後，到昨天上午巳時，你在做什麽？”
“我……”魯靜婷知道自己不能再彷徨不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深呼吸幾次後才回答：“我前天下午到了之後，因為坐馬車有些不舒服，所以稍微休息了之後才用晚飯。用得遲了，所以用得不多，不久就到了歇息的時候……然後我就睡了。早上起來，聽到說出了命案，我原本隻是覺得害怕。直到……直到，我聽說死的是我姨娘……”
“你聽誰說的？”唐易打斷魯靜婷還要說的話。
“聽……”魯靜婷深吸了一口氣，“我早上讓貼身丫鬟去外麵采露水，她聽外麵的人說的，回來就告訴了我。”
唐易微微勾起嘴角，轉而問：“依你所說，你從前天晚上到昨天早上都沒出去過？”
魯靜婷沉默了片刻，說：“起夜過一次。”
“那時候下雨了嗎？”
又是一陣沉默，“下了。”
“起夜隻在房裏？”
魯靜婷麵上毫無血色，話語卻是憤怒不已。
“大哥，你就看著他這麽折辱我？！”
大公子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微微勾起嘴角，說：“你回答就是。”
魯靜婷不管如何憤恨，也隻能顫聲說：“就在房裏。”
唐易眉頭一挑，點點頭說：“行了，你出去吧。”
雖然魯靜婷覺得羞憤難堪，但也不覺得唐易已經將自己逼到絕路，有些不相信就這樣簡單放過了。
直到嬤嬤將門再次打開，魯靜婷慘白著一張臉，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
“小姐！”貼身丫鬟剛要迎上來，就被兩個大夫人身邊的丫鬟架住了。
相比起對小姐們，丫鬟對丫鬟們就粗魯得多了，不管貼身丫鬟如何叫喊，都直接塞進了屋裏，將門一關。
“你們……”魯靜婷站在院子中，眼淚唰唰直下。
權玉錦匆匆趕來的時候就是看到這麽一個場景，連忙上前來，將她拉到一邊細聲安慰。
另一邊，魯靜婷的貼身丫鬟進了屋內，嚇得直接跪伏在地上，渾身顫抖一句廢話也不敢說。唐易問話，她均是仔仔細細答了。
與魯靜婷答的差不多，起夜叫了丫鬟服侍，早上被叫出去采露水，聽到小丫鬟議論，才知道楚姨娘死了。但仔細問她是那些丫鬟議論的時候，又說隻是隔著牆聽了一耳朵，並不知道是誰。總而言之，無法查證。
唐易也不置可否，不問多話，隻吩咐了請下一位小姐進來。
貼身丫鬟哆嗦著走出房間，與魯靜婷的目光一接觸，卻是微微點頭。魯靜婷放了心，繼續與權玉錦哭訴著自己的淒慘。
嬤嬤打開門吩咐請下一位小姐的時候，正好聽到權玉錦對魯靜婷說：“你暫且把這筆賬記在心裏，隻要過了這一番，他不過是個副捕頭，隻要不插手到魯家的案子，還不隨你拿捏？現在不過是因為他身份特殊，所以才讓他一時間小人得誌了……”
嬤嬤連眼皮都沒掀一下，所以唐易也不知道外麵的人已經打算好了不讓她以後好過。所以說，豪門裏的事情，真的不是好摻合的。
下一位來的是魯五小姐，她被請來的時候也是嚇得不行，但看到大公子在一邊就鬆了一口氣。
大公子也對堂妹臉色更緩，溫聲說：“不必害怕，問什麽就答什麽。”
頓了頓，大公子又對唐易說：“前麵那些問題，等會兒嬤嬤會告訴你，直接問案情吧。”
唐易知道大公子這是維護魯府的女眷聲譽，不過這些都是小事，也不會影響到破案，唐易便不堅持了。
剩下的幾位小姐，都享受到了大公子的柔聲安慰，魯八小姐更是被嬤嬤半抱在懷裏答的話。與麵對魯靜婷相比，待遇簡直是天差地別。
等到魯八小姐的丫鬟也問完話出去了，唐易便問身邊的嬤嬤：“嬤嬤去看看劉嬤嬤可查完了？”
嬤嬤躬身退出去，室內陷入一片寂靜。
半晌，還是大公子出聲打破了安靜。“唐捕頭心裏可有數了？”
唐易皺眉想了會兒，說：“恐怕事情不會如大公子所願。”
大公子微微一笑，“唐捕頭知道我所願是什麽？”
唐易啞然。她以為夫人、大公子和少夫人都已經認定了是魯靜婷所為，想要將魯靜婷定罪。
從種種的跡象來看，魯靜婷的確很有可能案發當晚出現在了現場。現在就是在尋找證據和口供。
但是，正如她之前驗屍和檢查案發現場所得到的結論，她認為楚姨娘是自盡。
所以盡管魯靜婷有很大的嫌疑，但也頂多是逼迫、誘導楚姨娘自盡。隻要魯靜婷自己打死不認，是無法給她定罪的。
可大公子的話是什麽意思？
唐易還沒想出個結論，大公子就起身走到門邊，打開門對守在門外的丫鬟說：“去把大夫人、大少夫人還有幾位小姐都請過來。”
“是。”丫鬟屈膝去了。
“大公子，劉嬤嬤還沒有來回稟。”唐易連忙說。
可大公子隻是“嗯”了一聲，就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不說話了。
唐易隱隱有一種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可現在事情已經進行到了最後一步，她也不能做什麽了。
算了，算了，都是魯家自己的家務事。隻要能破了案子，自己又何必管這麽多。這樣心裏想著，唐易又坐了回去。
不一會兒，少夫人扶著大夫人，權玉錦帶著魯靜婷，後麵還跟著其它四位小姐，陸續邁步進了屋內。
大公子起身，上前兩步，扶住大夫人的另一邊，往唐易這邊走來。
唐易以為大夫人要問話，連忙起身行禮，可大夫人三人就站在書案前看著唐易不說話了。
唐易一頭霧水，還是田護衛從後麵悄悄扯著她的衣擺往旁邊拉了拉，唐易才反應過來，連忙站到一邊。
大夫人坐在了唐易的位置，公子還是坐在自己的位置，少夫人坐在了平沙剛剛坐的地方……唐易摸摸鼻子，後退一步和大公子身後的平沙站到了一起。
誰知道平沙居然也捅了捅他，用眼神示意了房間尾端的地方……
唐易內心悲憤不已——剛剛還坐在上座主位，這會兒就淪落到犄角旮旯了？心理落差很大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