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丘大人的讚許
唐易跟著丘大人又踏入了大牢。通判大人問案，自然不能到牢房去，兩人到了刑房，丘大人吩咐：“把悍匪老黃提來。”
牢頭看了一眼唐易，欲言又止，隻是他站在丘大人身後，丘大人看不到。頓了頓，牢頭還是去提老黃來了。
隔了沒一會兒，就聽到有人憤怒中帶著恐懼和哀求的嘶吼，“我已經招了，你們還要做什麽！我已經什麽都說了！我不去！放開我！放開！”
丘大人臉上浮起驚異，忍不住走出了刑房，果然看到這嘶吼正是悍匪老黃發出來的。
老黃抱著刑房旁一個空牢房的木欄不放手，由於手腳筋已經斷了，他隻能是用雙臂雙腿圈著，實在是與他悍匪大盜的身份有些不符，也無怪乎丘大人差點驚掉了下巴。
老黃看到了丘大人身旁的唐易，身子瑟縮了一下，緊緊圈著木欄朝唐易吼道：“你這個妖魔！你為什麽還要折磨我！”
丘大人又回頭瞪大了眼睛看著唐易，唐易抿抿唇，麵不改色。“大人，不如就在這裏問吧，他不會撒謊了。”
丘大人帶著臉上的驚訝緩緩點頭，轉過身去整肅了一下表情，顯露出通判大人的威嚴來。
“今天是我找你來的，是為了京北茶鋪一案……”
“我早就說了不是我做的！”
“那你可有和此案相關的線索？為什麽別人做的要栽到你頭上？”
“那時候我的確正在京城北郊，剛剛順手劫了一家富戶沒幾日，正在享樂就聽到有人傳了京北茶鋪的案子是我做的。我當時沒在意，多背幾條人命也不是什麽大事……”老黃連珠炮一樣的說。
丘大人眼睛一眯，“這麽說來，你不能提供任何線索了？”說完，朝唐易歪了歪腦袋。
唐易會意，上前踏出兩步……“別過來！我都說了！都說了啊！”老黃驚駭欲絕，突然朝著雙手圈著的木欄撞去。
“砰！砰！”一下兩下的，甚為有力，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頭上已經滿是鮮血。
“攔住他！”丘大人吩咐一聲，看著眾獄卒手忙腳亂好不容易將老黃從木欄上扒下來，心知恐怕在老黃這兒已經是問不出什麽了，便說：“你這條命是要秋後問斬，交代給你身上的人命官司的。你以為可以這樣求死就逃脫罪責？給我看好了他！”
然後，氣勢洶洶威風凜然的通判大人就帶著忠心能幹的屬下越過眾人離去了，隻留下一個堅毅的背影。
“小唐，可不得了了！”正義的丘大人站在大牢外讚歎著拍拍唐易的肩膀，“你是用什麽方法讓他那麽怕你的？”
唐易抿抿唇，跟著丘大人一邊走一邊將昨日的事情說了。
回到丘大人的公房，丘大人的臉色也已經有點發白，“這可真是軟刀子磨人，讓他一直要死不死的，難怪了……”
隨即丘大人又鄭重地點點頭，“回頭你把這方法總結下，然後讓牢頭他們學一學，想來以後有大用。”
“是。”
丘大人伸了伸脖子看唐易的表情。“我怎麽看你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唐易默了下，“這兩天見多了血，不太舒服……”
“嗬嗬，”丘大人笑了笑，“我都快忘了，你入府衙也才小半年呢，以前沒審過這樣的人吧。”
唐易靦腆地笑了下。丘大人越發覺得唐易真是個好後生，就忍不住出言提點，“你一心撲在案子上是好事，但也別忘了你現在已經是總捕頭。”
唐易想說是“暫代的”，但嘴巴動了動，還是沒說。
“這幾天你都沒插手一點捕快隊裏的事，都是小龔在安排，這樣可不行。開頭幾天最是關鍵，你這時候不抓住人心，到時候人心就偏了。”
唐易拱拱手，“無論何時，盡快完成大人的吩咐當然是最重要的。”
丘大人如灌了一杯熱茶下肚，心裏熨帖得很，似乎這才想起是自己催著唐易去審訊悍匪。
“這話當然是沒錯，隻是現在這時機有些不同……這樣，悍匪這事兒也告一段落了，京北茶鋪的案子本來已經定案了的，現在還得去刑部走一遭。後麵的事兒我都先給你壓著，你把手下的事兒給盤順了先。”
“謝大人厚愛。”
丘大人揮揮手，“去吧去吧，早點兒理清了就是。”
唐易從丘大人的公房出來，朝著自己的公房走去。路上遇到府衙內的一些書吏、雜役，似乎都有些奇怪，對著她老遠就指指點點。等唐易看過來的時候，又是討好一笑，飛快地走了。
唐易走進公房，問起身給她端茶的劉航，“今兒是怎麽了，我怎麽感覺好些人都在說我什麽？”
劉航的臉色比平常白了幾分，笑了笑說：“他們不過是畏懼唐大哥你的手段罷了，不值一提。”
“畏懼，我的手段？”
“就是……你審問悍匪的事兒。”
唐易端著茶進了內間，坐在椅子上默了默，“他們怎麽說？”
劉航猶豫片刻，“何必在乎這些人說什麽，我知道唐大哥你都是為了案子，是真正能破案的人。”
“說說看，我想聽聽。”
“說……”劉航看著唐易的表情，又飛快低下頭，“就說你是在玩弄悍匪對死的恐懼，很可怕。不知道怎麽想出來的。”
唐易笑了，“就這樣？”
劉航連連點頭。唐易揮揮手，“行了，我知道了。”
劉航退了出去，唐易的表情卻慢慢歸於沉寂。頓了頓，拿過紙筆來開始寫寫畫畫。
“劉航，有沒有捕快們住址的記錄！”
劉航掀簾子進來，見唐易正在正經做事，心裏鬆了一口氣，說：“有，我找找。”忙又出去了。
下午一直到下值前，唐易都在裏間寫東西，對外麵的流言蜚語不聞不問。
下值的時候，周肅、老許等人邀唐易去喝酒，唐易也照常笑眯眯地去了。次日，唐易又與丘大人在公房中待了半日。
龔副捕頭啄了一口茶，將目光從外麵正堂的門口收回，悠悠走回內間。
吳奇跟了進來，說：“捕頭，我看唐易是偃旗息鼓了，這麽些天都沒動靜。”
“不見得。”龔副捕頭搖搖頭，“雖然他沒伸什麽手，但和通判大人卻是走得越來越近了……不得不防啊。”
“咱們不怕他。”吳奇擠擠眼，“隻要他敢插手捕快隊裏的日常事，多得是坑給他跳。到時候鬧出不好看來，可就有的瞧了！”
龔副捕頭垂了眸，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