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打情罵俏
「想聽實話么?」紀清鳶表情很淡,語氣疏離。
他們怕是回不到以前了,自她走得那一刻他就知道,但他還想賭一把,壓上十幾年的情意,「想聽你心裡的答案。」
「沒有。」她開口,簡單的兩字直擊心臟。
紀清鳶的回答險些讓陸子謙站立不穩,他強裝平靜道:「何意?」
「現在紀清鳶的心裡已經沒有了叫陸子謙的人。表哥聽明白了嗎?」峰迴路轉,演技自然,紀清鳶不得不在心裡給自己點贊。
不過數月,她竟將他忘得乾乾淨淨了么?十二年,兩人朝夕相處,青梅竹馬,最後卻換回「沒有」二字。不甘心,他一萬個不甘心,往昔她對他的愛戀煙消雲散,她何時變得如此絕情。
「你忘了我們曾經定下的誓言么?非君不嫁,非君不嫁!」陸子謙顯然情緒激動,聲音漸漸撥高。
「表哥說錯了,先忘記的人是你。若不是你,我怎麼會非君嫁。放手吧。」紀清鳶示意陸子謙放下她手臂上的禁錮。
「不放。」他語氣堅決。
紀清鳶輕嘆道:「心都不在了,留人還有什麼用,感情不是靠等待可以挽回的。」
「我不信鳶兒會如此待我。」
「表哥還是不夠了解女人。你愛著她護著她,她便為你傾盡所有,一旦你拋棄了她,她便會徹底收起感情。懂了嗎?」
陸子謙彷彿還在做最後的掙扎,眉頭緊皺,臉色慘白,抱著她的手也顫抖起來。
她說得清楚也決絕,他該明白她的意思吧。紀清鳶能從他的力道中體會他此時的心情,他應該還不至於在紀府做傷害她的事,可相持不下著也不是個辦法,正當她急躁不安時。
「陸公子光天化日之下,一直抱著我夫人,似乎不大合禮數。」百里煉輕搖摺扇,半靠在不遠處的銀杏樹上,冷峻的目光直指陸子謙的雙手。
救星!紀清鳶暗自鬆了口氣,他來得真及時。
正主來了,陸子謙不得不放開手,他一個平民書生如何能與嵐城少城主抗衡,「……見過少城主。」
百里煉收了摺扇,緩緩朝兩人走來,紀清鳶頓時覺得陽光下的他簡直不能更帥。
「不是說回房了,怎麼又跑出來了?」百里煉忽略一旁的陸子謙,動作自然摟住了紀清鳶的柳腰。
紀清鳶雖不願但也不拒絕,畢竟她還得靠他離開,以及讓陸子謙死心。她故作嬌羞道:「你不在,一個人待房裡多無聊。」
她竟對他撒起了嬌,百里煉受寵若驚,但還分得清演戲和現實,她的表情動作刻意了些。
幾步之遙的陸子謙聽著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心如刀割,曾幾何時,紀清鳶撒嬌的對象是他,沒幾月光景便換了個人。他的鳶兒,寡情的女人。
「才多久不見就想我了?」百里煉姿態親昵颳了一下紀清鳶的鼻尖。
紀清鳶眨眨眼,猝不及防被調戲,在陸子謙面前還不能露出馬腳,只能硬著頭皮上。
「想你不好么?哪天我不想你了,有你哭的。」
「你既嫁給了我,生是百里家的人,死是百里家的鬼,這輩子與其他人無緣。」百里煉說得認真,不知是演戲還是實話,紀清鳶迷茫的心瓦解了一角。
「那你百里煉,生是我紀清鳶的男人,死也是我的男人,這輩子和其他女人也無緣。」紀清鳶仰頭看著他,話里半真半假。
百里煉的呼吸一窒,隨後道:「夫人真是霸道。」
「廢話。」她拉著他的衣襟把玩。
百里煉莞爾似是回憶起了什麼揶揄道:「那天夫人在客棧說的話,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如何,回房試試?」
客棧?她說了什麼?
「百里煉你不要臉!」紀清鳶兩腮漸紅,氣得去打百里煉。
「夫人可是害羞了?」
「不打擾少城主和表……城主夫人,陸子謙告辭。」他沒欣賞別人打情罵俏的雅興,何況還是他深愛的女人。紀清鳶已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對他再無感情,他留著不過是落人笑話。
「嗯。」陸子謙倉皇而逃的背影讓百里煉心情大好。
紀清鳶望著腰間的手道:「戲演完了。」
「夫人演戲的本領不比為夫差。」百里煉加重手中的力道,摟地更緊。
「彼此彼此,全賴夫君配合。」
「我倒是越來越期待多留幾日,好讓你爹和你表哥見見我們的夫妻情深。」
「做你的春秋大夢。快放手,我要回房了。」紀清鳶不滿,怒視百里煉。
「一起,正好我累了。」語畢,百里煉帶著紀清鳶轉了個身朝另一方走去。
她之前走的方向是錯的,那豈不是被他看穿了。說起來,她最不怕的就是百里煉發現她的身份,甚至可以說更希望他發現。
「聽說你娘住輕緣樓?」
輕緣樓?她怎麼知道紀清鳶的娘親是不是住那裡。他在試探她,還是真的只是隨口問的。
「不一定,娘親一月換一次,愛住哪兒住哪兒。」
「當真?」
「我都離開紀府好幾個月了,府里的事當然不清楚,說不定她已經在某個樓定居了。」
「本想著前面便是輕緣樓,帶你去見見岳母。」
「哦。我娘不喜歡見外人,我會自己一個人去。」
「女婿也算外人?」
「對於她來說,除了我和我爹都是外人。」
「哦?」不經試,太不經試了。
「別廢話了,快點走,我想回房。」再說下去,她都編不出了。
一路上紀清鳶沒怎麼說話倒是百里煉說個不停,每至一處總會無意間介紹一番。回個房,兩人差不多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期間紀清鳶也對紀府有個大概印象。
紀清鳶沿途記下了幾個大建築物的位置,不管百里煉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對紀府更熟悉總沒什麼壞處。
青竹見完紀翔便在庭院里等紀清鳶:「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怎麼了?」
「沒什麼,」見百里煉在紀清鳶身側,青竹話鋒一轉:「小少爺聽說小姐回府吵著要見。」
「小少爺?哦,你說我弟弟啊。」
「需要為夫陪你么?」對於紀翔,他很是擔心她應付不來。
紀清鳶搖搖手:「不不不,不用了。青竹我們走。」
兩人走遠后,紀清鳶才敢開口:「你明明知道我忘記了還不跟著我,我都走錯路了。」
「小姐一放開青竹,青竹便去廚房見娘親了。」
「對了,說起娘親,我娘是住輕緣樓么?」
「夫人一年前便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