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銀針尋邪
莫尋的話中開始帶著威脅。
表麵上說有人準備抓住我,用我來引出小九,說不定這“有人”指的就是他。
我剛才給他好臉色,是因為他的態度好,加上鬼市的事算欠了他一個人情。
如今他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就開始威脅我,我自然不會熱臉貼冷屁股。
“有人想抓我,那就來吧,我還能怕了不成,就怕那些人隻敢說不敢動手!”我指桑罵槐地說了句。
莫尋臉色頓時變得難看,沉著臉沒再說話。
旁邊的玉羅刹眉角一挑,衝我冷聲說道:“哼,陳平安,你別給臉不要臉,尋哥的爺爺可是藥門的大長老,他請你是看得起你,要是不知好歹,別怪我們不客氣。”
我一直記得齊酒鬼說的,如今對我有心思的人都忌憚小九的存在,所以我不能退讓,隻有強勢起來,才會讓他們更相信我後麵有靠山。
挺起腰身,直接站起來,十分強勢地說道:“嗬嗬,藥門的大長老,還真是了不得!祭屍我撈過、河神的請兵令我接過、汶水河我也踏過,連河神我都不懼,藥門的大長老卻還要和我倚老賣老。”
“你…”玉羅刹氣急。
不過她還沒說什麽,就被莫尋攔住了。
“陳兄弟,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我們是真心邀請,沒有惡意。若是你沒時間去,我和爺爺說一聲便好,怎麽還生氣了呢。”
“哼!”我冷聲一聲,沒有說話。
莫尋已經恢複了冷靜,露出和善的笑容。
“嘿嘿,不說這個了。弟妹難道一直沒回來嗎?”
他開始打聽小九。
隻是打聽的技巧有些拙劣,這樣詢問太假了。
我冷冷地回了句:“她在黃河中。”
模棱兩可的回答,更讓莫尋摸不著頭腦,皺著眉頭嘟囔兩句,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
再向我詢問,我也搖頭不語。
又說了一會兒,我已經有些不耐煩。玉羅刹忽然好像貓被踩了尾巴,尖叫一聲,猛地跳起來,摸著自己的屁股。
我們都被嚇了一跳!
莫尋更是吼道:“你幹什麽?要嚇死人嗎?”
“不…不…不是呀,有人…剛才有人摸我。”
這裏就我們幾個,也沒有別人,誰會碰她?
可看她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
忽的,我想到了是誰,鬼臉菩薩。
這裏除了我們,就隻有它在。
隻不過,鬼臉菩薩可是一個和尚,還能碰玉羅刹,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莫尋和玉羅刹也都是精通陰陽之人,一個是藥門公子,一個是花門中人,自然可以通過自己的手段發現鬼祟。
他們也想到了是有鬼祟暗中作怪。
莫尋便從懷裏掏出銀針,針尖向上,直立著捏在手上,隨後衝它吹了一口氣。
銀針正常顫抖,可奇怪的是,好幾分鍾都沒停下來。
這個時候,“睡熟”的齊酒鬼醒來了,一邊打了哈欠,一邊說道:“藥門的尋邪之法,精巧奧妙,在你手上卻真是丟人。連這屋裏麵的小鬼都找不出來,我看你還是滾回你爺爺身邊再學上十年八年,之後再出來混吧。”
莫尋臉色變得難看,看了周圍一眼,陰沉地盯著齊酒鬼。
“你這個死酒鬼,我早晚要你好看。”
他伸出另外一隻手,在銀針上輕輕一捋,沒看到如何行動,就已經將銀針收起來了。
對我他還沒有撕破臉,可笑容也不是那麽自然了。
“陳兄弟,我還有事,就先不打擾了,日後再來拜訪。”
說完,也沒管玉羅刹,直接離開了。
玉羅刹冷哼一聲,也緊跟了上去。
看著他們離開,我鬆了一口氣,坐到齊酒鬼身邊,掃視四周,尋找鬼臉菩薩的蹤跡。
“鬼臉菩薩,剛才是你吧?”
“桀桀桀桀!”
一道陰寒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竟然沒有感受到,這家夥就坐在我旁邊,把我也嚇了一跳。
“那女人真有味道,我都好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女人了,隻是便宜那個道貌岸然的家夥了。”
我忍不住笑道:“你不是和尚嗎?怎麽還對女人感興趣?”
“花和尚,不行嗎?”
我:“.……”
這個時候,齊酒鬼喝了一口氣,滿嘴酒氣,有些驚奇地詢問道:“我倒是好奇,你是如何躲過藥門的‘銀針尋邪’之法,竟然沒有被莫尋發現?”
鬼臉菩薩奸笑:“這個尋邪的法是很厲害,施展到極致,做到九針齊出,鬼神都無處遁形,隻是剛才那小子沒學到家,我施展點障眼法,他就找不到我。”
聽到這話,齊酒鬼感歎了一句:“真是好高的道行!”
鬼臉菩薩並沒有附和著誇虛自己的道行,而是陷入了沉寂,不再說話。
這家夥明顯就是扮豬吃虎,反正我們現在都不敢小瞧它。
莫尋來了這一趟,之後也沒有人來,一直到天黑,我家附近都十分安靜,甚至連蟲鳥都不靠近了。
夜幕降臨,我忽然想去汶水河一趟,去看看河神怎麽樣了。
因為關於九龍拉棺,它或許會知道一點。
莫尋對我說過,有傳言稱,九龍拉棺裏麵是小九,話雖然荒誕無稽,可是讓我心裏很是不安。
我和齊酒鬼打了聲招呼。
“齊師傅,我出去一會兒,你好點休息吧。”
他喝著酒,看都不看我,回了一句:“嗯,好,你去吧。記住,要是遇到事情,千萬別慌亂,打不過就動動腦子。今天對付莫尋,就挺不錯,繼續保持著,這樣也讓我別辜負了你媳婦兒對我的囑托。”
白天莫尋來,他並不是沒聽到,而是故意讓我去應對。
這是培養我。
溫室裏養出來的花朵,終究是不耐寒的,一直把我護在身後,對我反而沒有好處,也不是小九所希望看到的。
“好的!”
我應了一聲,離開了家。
一個人走在村裏的小路上,周圍十分安靜,村裏的人家也差不多都熄燈睡覺了。
“你媳婦兒是誰?”忽然,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把我給了一跳。
回過神來,我當即喊了句。
“鬼臉菩薩!你怎麽跟著我出來了?!”
它說道:“我本來就是跟著你來到這裏,自然是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我…”
我停下腳步,對傳來聲音的方向說道:“我是有點私事,你先回去等著,別跟著我了,這是對我的尊重。”
“放心,我嘴嚴得很。再說了,我要是不和你說話,你也發現不了我。”
我冷聲道:“你不回去,我就生氣了。”
“生氣吧!”
“你…”
對於鬼臉菩薩,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它想做什麽,根本就攔不住。
“隨便你吧,愛跟著就跟著。”
我說了一句,加快了速度。
來到汶水河大橋,看這兒倒是沒有什麽變化,不像渭河那般,水位下降、河水倒流。
我打算下水去找河神。
鬼臉菩薩卻說了句:“咦,你們這河裏,有東西。”
“東西?什麽東西?”
“說不好。”鬼臉菩薩說了一句。
我皺起眉頭:“什麽叫說不好,有什麽東西說就是了。”
它沒有回話。
等了一會兒,我又問道:“到底是什麽?”
它還是沒有回應。
我等不及了,直接道:“你不說就算了,我要下水了,你要去嗎?河神可是在水裏。”
這時候,鬼臉菩薩忽然說話,道:“河神不可怕,可怕的是河裏的其他東西,我就不和你一塊下去了,你自己去吧,我在這裏等著你。”
我本來想跳下去的,聽到這話就停下來了。
“汶水河裏能有什麽,讓你怕成這樣,也沒聽說過這裏麵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呀?”
鬼臉菩薩說了句:“那些看不出來的人,自然是說不出來;而那些看出來的人,應該也不會無緣無故告訴你,你沒有聽說過是正常的。如果你和河神的關係夠好,問問它去吧,這水裏麵的東西,曾經可是禁忌,隻是沒有想到竟流失到了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