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你選擇哪個？
“你們喜歡我的臉嗎？”他輕聲問著，看在那幾人眼裏，卻可怕得很。
S用手撫過臉頰，又抬手指向他們，“把你們的臉，給我好不好？”
那犀利的目光，似野獸，頃刻間就能將對麵獨特吞噬。
三人握緊手中的槍，早就聽說S的詭異無常，誰都不敢怠慢，“S,把人交給我們，今天這件事，我們就當作沒有發生。”
“哼~嗬嗬……”S陰冷一笑，身子搖擺著，一一指過他們，“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嘴巴……我都要了。”話音剛落，他就猛地撲了過去，黑暗之中，像隻嗜血蝙蝠，撲向他可憐的獵物。
與此同時，槍聲乍響，不時在堅硬的牆壁間穿梭著。
林思涵雙手捂住耳朵，馬上趴了下去。
隻聽槍聲不斷，倏地，一聲慘叫響起，接著，又是第二個，第三個……
終於，槍聲落幕，一切又都平靜下來了。
林思涵慢慢放下了手，瞪大眸子，看向前方。
S站在走廊中央，身上黑色風衣被風吹起，側著身子，恰好能看到他的那半張殘顏，隱約能看到嘴角的一抹血漬……這樣的他，仿佛來自地獄。
她立即又去看向那三人。
正對她的那個人，雙眼被生生剜了出去，隻剩下兩個血窟窿，還在流著血，整張臉都血給染紅。在他旁邊的人，嘴巴被扯了開，能看到兩邊齒骨……
林思涵又將驚恐的目光對準了第三個，他的鼻子被整齊的切了下去……
一切，果然如S所說，他要了他們的眼睛、嘴巴和鼻子……還是用這麽殘忍和原始的方式。
林思涵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全身都在透著寒意。
S掏出白色的手帕，隨意擦擦手，將手帕扔到了他們的屍體上，又轉過頭來，林思涵與他視線相撞的瞬間，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
就算是身處獵人聯盟，也知道他們每個人都避免不了的殺戮，包括顧浩瑋，他手中的鮮血也不會少。可是，都不及她親眼看到來得震撼和殘忍。
S走過來，站在她跟前，左右看了看她，倏地咧開了嘴，朝她伸出了手。
林思涵看著他的手，很幹淨，沒有一絲血痕。
咬咬牙，她將手放到了他的手上，S握住她的手，將她拉了起來。
林思涵又看過地上的屍體，“你……為什麽殺了他們？”
聽得出，他們屬於同一個組織，而且，等級製度森嚴，但是，他毫無理由，說殺就殺了他們，一定會給自己惹來麻煩的。他為什麽要那麽做？是……為了幫她嗎？
“因為……”他笑了，那是林思涵第一次看到他的笑，有股沁心的涼意，“他們不喜歡我的臉。”
他說得再正常不過，還故意將臉湊近林思涵，想要看清她眼中的變化，哪怕是一絲一毫。
相比他的臉，他的舉動要讓她害怕。
可林思涵卻能漸漸體會到一點，他對他們做的事，抵消對她的敵意。
S沒有從她那雙清明的眸子裏，看到恐懼甚至是厭惡，他的眼睛亮了。
“現在怎麽辦，你會有麻煩的對不對？”林思涵擔心的問。
S加深唇邊的弧度，“有麻煩的，不會是我。”他說得篤定，林思涵不能了解其意。
“走吧，我帶你出去。”他轉身朝前走，林思涵吃力的跟了上去。
她深一腳淺一腳的，特別是在經過那三人時，她嚇得不敢去看。
突然，她的腳被抓了住，她身子一僵，心猛地提了起來。僵硬的低下頭，白皙的腳踝上，被一隻滿是鮮血的手抓著，觸感冰冷粘膩，那恐怖的感覺，讓她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抓住她的那個人，還剩下一口氣，被撕裂開來的嘴角，汩汩冒著血，下顎耷拉著，無法閉合。一雙瞪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住林思涵。
林思涵哪裏見過這麽恐怖的畫麵，她完全被嚇了住，被動的杵在原地，臉色早已煞白。
就在這時，一道白光閃過，飛濺的鮮血濺到了她的臉上……
S砍掉了那人的手。
林思涵慢半拍的低下頭，看到那隻斷手仍緊緊抓著她的腳踝，直到這時，她才尖叫出聲，“……啊！”
她不敢去看倒在地上的人，也不敢去看S，整個人就像似完全被顛覆了，精神處於快要崩潰的邊緣。
跟浩瑋一起時，他是絕然不會讓她看到一丁點的血腥，可是今天，她看到了人性最為殘忍的一麵。
血淋淋的，純粹的暴力。
S沒有半點感覺，蹲下身子，用力把那隻手掰了開，站起來，白森森的雙眼望著好，嘴角殘留一道詭譎的弧度，“不是他們死，就是你死，你選擇哪個？”
林思涵喘息著，茫然的抬頭。
不是他們死，就是你死，你選擇哪個？
選擇哪個……
他將這麽殘酷的問題拋給了她，根本不去顧及她隻是個懷有身孕的普通女子，她的世界也從不曾充斥過這種殺戮。而是簡單明了的告訴她，這個世界本就是你死我活，區別在於，你有沒有用武器。
他就像似什麽事也沒生過，哼著那首古老的小調，朝前走去。
走廊裏滿是血腥氣，林思涵心跳加速，活動下僵硬的頸子，看向他的背影——這個早已適應了生存法則的神秘男人。
深呼吸，不再看地上的屍體一眼，她扶著牆，慢慢跟了上去。
是不是你死我活，她不懂，目前，她隻想要活下去。
就算這個世界再殘忍，再無情，但活下去，永遠是她的權利。
走出去，S就坐在一輛漆黑的轎車內，半張殘臉上戴了麵具，一張白色的，擁有一滴血淚的麵具。
林思涵想都不想就坐進了車子裏，他望著車鏡裏的她，完美的半邊俊顏，勾起了唇角，“你也讚同我的話，對不對？”
車子開得很快，以一種強悍的速度，在馬路上狂飆。
林思涵坐在後麵，身子不時搖晃著。剛才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現在一旦放鬆下來，身體裏就像似被灌了鉛一樣，沉重很。
她無力的靠著，頭抵在椅座上，臉色蒼白，額頭全是汗。
她的手一直都撫在小腹上，從剛才到現在，那裏就一直傳來一陣陣不適。
林思涵咬著牙，想要撐著挺過去，她相信，發生這麽多事，她們母子都清還在一起，那這一次也同樣能挺過去！
可是……
是讓她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林思涵無助的昂起頭，脖子上的青筋暴突，喉嚨裏發出壓抑著的嗚咽聲。
她生過一次寶寶，太清楚現在這種情況代表了什麽！
尤其，薄荷是早產，同樣也是在這個時候……
想到她的薄荷，林思涵開始慌了，伸手抓住了S，緊緊摳住他的肩頭，指甲恨不得要摳進肉裏。
S從車鏡裏看到她的異樣，“你怎麽了？”
林思涵呼吸急促，臉色由白到紅，眉頭幾乎擰成了一線，“我……我好像要生了……”
S一個急刹車，車子猛地停在路邊。
他回過頭，戴著麵具的臉頰，肌肉微微扭曲著，眼睛裏竟是不可置信，“這麽快？！”
林思涵咬緊牙，突然，用力的捶打他，拳頭砸在他的肩頭咚咚的響，“我快要生了！你沒聽到嗎？！帶我去醫院，去醫院！！”她像隻咆哮的母獅，打得S愣愣的。
“快帶我去醫院！”林思涵發瘋似的揪住他的短發，使勁的搖晃著他的腦袋，不時撞向旁邊的車門，“去醫院！去醫院！去醫院——”
S下意識的發動車子，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又猛地飆了出去……
直奔醫院。
***
林思涵倒在後車座上，肚子越來越疼，她不停的拍打車座，“快點！快點！！”
S不說話，卻將車子開到最快。
終於，開到了醫院，他立即下車，從車裏將林思涵抱了出來，她一把抓住他的胸口衣襟，“找醫生去！”
聲音大到吼得他耳膜都在疼。
S衝到醫院裏，“醫生！醫生在哪？”
立即有人迎過來，將林思涵放到了推車上，她的身下已經大麵積出血，是早產的征兆。
醫生護士一看她的情況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急匆匆將她推了進去。
懷孕27周早產，林思涵的情況很不秒，當她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她一把抓住旁邊醫生的手，一雙眼眸睜得大大的，漸漸，淚水滑落，“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一定……一定要保住他……”
醫生安撫的朝她點點頭，“你放心，我會盡力的。”
S站在走廊外，好在是深夜，醫院裏人很少，他的半張白色麵具才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他低著頭，直到現在，眸子裏都是些不可置信。
手術的時間很漫長，他的眉頭深鎖起來，在這裏時間越久，就會有被發現的危險，第七局可不是吃素的。
回頭看一眼手術室的指示燈，依舊亮著。
他眯了眯眼眸，看眼手表，計算著時間。
依那些人的效率，用不了多久，就會找到這兒。可那個女人還在手術室裏，根本就不可能移動。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