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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神偷傳人(7)

  季流年『噗嗤』一聲,被南吟岩給逗笑了,「南三小姐,你這嘴炮的功夫,可比你身手上的功夫厲害多了。」


  南吟岩一愣,「什麼嘴炮?」


  季流年呵笑,「就是嘴上開炮咯。」


  「你!」


  南吟岩氣的差點沒暈過去,「放手!你快給我放手!不然我活剮了你!」


  季流年呵呵笑,「你確定要我放手?」


  季流年看著面前被自己擒拿住,弓著腰身的南吟岩道。


  南吟岩腦子轉不過彎,「當然!快給本小姐放手!」


  季流年『嗯』了聲,真的就放手了。


  只可憐了那南吟岩,原本在掙扎,一直身子往前傾,這會兒季流年突然放手,她一個重心不穩,『砰』的一聲,直接面部砸地!


  南吟岩只覺得腦子都空白了,臉上痛得她眼淚直流,還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帶著一股子怪異的味道。


  「啊……」


  南吟岩大吼一聲才地上爬起來,跟著狗吃屎一樣。


  一臉的泥土,加上鼻子的鼻血長流————摔得!

  「你……」


  南吟岩捂著血流不止的鼻子,痛得眼淚流下模糊了眼睛。


  「我……」


  南吟岩腦子想不了太多,本來腦容量就有限,這會兒更是不管不顧的沖著季流年打去。


  季流年抬起一腳踹去,直接踹在南吟岩胸口。


  『呼啦啦……』一陣響,南吟岩被季流年一腳踹飛不說,還在地上躺著滑動了許久,這才停了下來。


  「你……」南吟岩憤怒的站起來,季流年卻是一臉笑意瞧著她,晃了晃右手的拳頭,「南三小姐,還要打么?」


  南吟岩知道自己打不過,氣的一身火,正好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那懦弱年輕人,氣的一個箭步跨過去,一耳光『咣當』一聲打在那懦弱年輕人臉上。


  那懦弱年輕人哪裡經得起憤怒的南吟岩一耳光,登時被打的退後十幾步,一口血吐了出來。


  可儘管如此,他現在身子虛的背靠牆壁,卻依舊不敢有絲毫的不敬。


  「三妹,我……」懦弱男子委屈開口,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南吟岩一臉狼狽,又是泥又是血的,看起來詭異的很。


  這會兒她抬手指著懦弱男子,「你個沒用的東西,沒看到我被打了么?你不知道要上來幫忙么?」


  懦弱男子身子害怕的打了個抖,「我……可是,可是我……我只是個不能修鍊的……的……」


  南吟岩冷哼,殘忍道:「只是個不能修鍊的廢物。」


  懦弱男子聽到這直接的話,委屈的低下頭。


  季流年心裡頓時就明白了。


  這懦弱男子,就是南氏一族前族長的獨子南笠澤。


  但前任族長死的時候,南笠澤才七歲,年歲極小,被新任族長,也就是自己的二叔撫養。


  但遺憾的是,這南笠澤因為父親的去世很悲痛,直接就哭瞎了雙眼。


  誰料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他卻又在不久后,被檢測出其實是個不能修鍊的廢物。


  這樣的一連串巧合,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信。


  季流年想到這兒,看向那懦弱男子。


  難怪覺得他雙眼無神,原來是個瞎子。


  一邊的南吟岩看著南笠澤,一心憤恨,一把抓過地上的飯菜。


  剛剛因為打架,酒樓大廳里飯桌很多都打爛了,現在地上到處都是掉在地上的飯菜。


  南吟岩就隨手見過一個還剩下一半屍體的大碗,從地上的飯菜里隨手一舀,就使得那個破碗里裝滿了飯菜。


  南吟岩邁著步子走到南笠澤身邊,「給!吃吧!反正你是廢物,廢物只配吃剩飯剩菜,免得我南氏還要用糧食,養你這個沒用的廢物。」


  南吟岩說著將手裡的破碗再往前一遞,直接送到南笠澤唇邊。


  而破碗鋒利的邊緣,已經割破了南笠澤的唇。


  鮮血從他蒼白的肌膚上留下來,經過下巴,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周圍無數人,卻沒有一個會上來幫忙。


  南笠澤背靠在牆壁上,顫抖著身子,鼻子下全是飯菜的香味。


  可現在,他只覺得胃裡反嘔。


  他知道,飯菜就在自己唇邊,碗也就在自己的唇邊。


  季流年抱著手,看著這一幕。


  說實在話,南吟岩也真的是個人才,打不贏自己,就去找南笠澤的麻煩。


  真的是個窩裡橫,外頭慫的外厲內荏之草包。


  不過季流年也好奇,南笠澤會怎麼去做。


  南吟岩顯然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直接將破碗往前用力一頂,鋒利的破碗邊緣直接將南笠澤左臉割出一道口子。


  那口子從他唇上鼻下,一道口子拉到耳朵下,鮮血淋漓。


  南笠澤的膚色很白,那種病態的白,那種多年不見陽光,養病在床,終日喝葯的那種白。


  而鮮血總是紅的,紅的刺目的那種紅。


  所以現在,極端的紅色與病態的白色相間,看起來有種令人心驚的悲涼。


  只見南笠澤顫抖著手,雙手捧著破敗殘缺的飯碗。


  那個破敗殘缺的飯菜,就像他破敗殘缺的尊嚴。


  他從七歲就知道了,不是什麼人都配有尊嚴的。


  可不管他怎麼放任自己,不管自己怎麼去放棄尊嚴,可是每次,他的心都十分的難受。


  每一次,他都彷彿是被扒光了全身衣服,一絲不掛的丟在熙熙攘攘的鬧事,任由所有的人觀看自己。


  他的自尊,一次次的被人踐踏,被人踩在地上。


  可是他那瞎了的眼睛,早就流不出眼睛了。


  他雙手捧著碗,右手似乎在碗沿上找什麼,好像是找放在碗沿上的筷子。


  南吟岩冷哼,「人才需要筷子,你一個廢物,用什麼筷子!狗還能看家,老了沒用了還能吃肉,你連狗都不如,狗尚且不用筷子,你用什麼筷子。」


  南吟岩的話音幾次刺耳,可周圍,卻沒有一個人幫腔。


  南笠澤的手被南吟岩的話刺激的一抖,右手手掌在破碎的缺口一滑,鮮血再次流了下來。


  可南笠澤卻像沒有感覺到似得。


  他就用受傷了的右手,抓著那飯菜放進嘴裡。


  飯菜里的鹽碰到他右手的傷口,頓時痛得他渾身痙攣。


  可他依舊在吃,他在今天,南重陳跟南吟岩來找自己,說要帶自己出去玩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又要被作踐。


  可是,他別無選擇。


  父親在七歲那年死了,母親也在隨後死了,他只能一個人,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就像一隻野狗,悲涼的,卻堅強的活著。


  季流年在一邊看的心裡悲涼,曾經,這句身體也遭受種種恥辱。


  也許是共鳴,季流年對這身體情況感同身受,而今,想出手相幫,卻又制止了動作。


  墨西樓在一邊看著季流年緊握雙拳,眼裡的神情帶著凜凜殺意。


  「流年。」


  墨西樓走到她身邊,將人拉過來坐到凳子上,一邊給她夾菜讓她吃東西,一邊開口。


  「這是南氏的家務事,我們是外人,管不了,如果你去幫了南笠澤,那除非你能現在帶著他,一輩子保護他,不然,你出手幫他,教訓南吟岩等人,他們回頭,只會加倍報復凌辱南笠澤。」


  墨西樓頓了頓,繼續道:「如果你不管,南笠澤也不過是受此屈辱罷了。」


  季流年被墨西樓有道理的話說的心緒安靜了下來。


  很明顯,看南笠澤那模樣,他被欺凌,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季流年低下頭,拿著筷子,慢慢吃著東西。


  「我不明白,為什麼現任族長要留著他?」季流年道。


  這種情況,為什麼不直接殺了?


  墨西樓道:「前任族長雖然死了,但……總還有舊人,如果現任族長做得太過分,會留下苛刻的名聲,那些跟著現任族長的人,也會覺得他不是一個心胸寬廣之人,很難真的忠心於他。」


  季流年點了點頭,想不到,一向狂妄的墨西樓,居然有這樣思想,這麼懂得人情世故。


  不多時,身後傳來了南吟岩那暴怒的聲音,「終於吃完了,對嘛,你需要用什麼筷子,下次,你直接趴在地上吃好了,哈哈哈……」


  南吟岩的話一出口,頓時引得周圍一些人笑了起來。


  南笠澤抬著滿是血的右手抹去了嘴角的油漬,抿著唇,低著頭,卻不說話。


  季流年瞧著,突然道:「這個叫南笠澤的,一直沒看到他發脾氣,不過對方怎麼羞辱他,這隻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他真的是已經是行屍走肉了,而另一種,就是隱忍。」


  季流年堅定道,聲音很小,只有她跟墨西樓兩人能聽到。


  墨西樓喝著茶,點頭,「我認為是第二種。」


  季流年也贊成第二種。「對了,你知道當年是怎麼回事么?這件事我也聽過,但我一直好奇,前任族長的武功,不至於暴斃啊,而且族長剛死,妻子悲傷過度而死,兒子眼瞎,隨之就被測試成了廢物,這一切的一切,巧合的過分


  了。」


  墨西樓笑道:「一切的巧合,過分的巧合,好幾個巧合,這些全部連在一起,就只有一個解釋。」


  季流年接了他的話,道:「人為!」墨西樓點頭,神色變得嚴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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