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洞房中毒(1)
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近了白虎關,出了這道邊城關隘,前方就是北涼國。 邊城關隘的兩側,站滿了軍中的將士,肅穆以待列隊整齊地凝視著華麗的馬車,從京城一直到洛陽坐的都是八抬華轎。一出洛陽城換成了喜車,粉紅輕紗外罩,內覆緋色牡丹鳳凰紋飾的帷帳,鮮豔奪目,即便在空曠的草原上也能被這頂鮮豔的喜車所吸引。 剛出白虎關大門,就看到前方空地站著約莫千餘人的隊伍,張著綢幡旌旗,上用兩國文字寫著“迎親”“百年好合”等類似字眼,其間還有兩麵黃燦燦的錦緞,上繡螭紋圖飾。有一騎黑色神駒迎馳而來,上坐一鎧甲戰將,雙手抱拳道:“在下北涼國右將軍耶律羅,乃是迎親使!” 柴過聽罷,迎了過去,道:“在下鄭王府世子柴過,送親使!請——” 兩列人馬混於一處,柴過與耶律羅騎著神駒,一白一黑,形成鮮明的對比,走在隊列的最前方,迎親侍衛前方開道,清雅的喜車跟在其後,後麵是長龍似的嫁妝,最後是送親侍衛押後。 正值六七月,從南越京城到草原,竟已走了數月之久,每日白趕路,夜宿驛館,一日多行二百餘裏,少行四十五裏。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現牛羊。草原的夏天,沒有中原的炎熱,隻有陣陣輕風拂過。空中盤桓著雄鷹,地上是情人們那迷醉的情歌,還有放牧人聲聲“嗚喝——”之聲。沒有中原之城的喧囂,隻有寧靜與高遠,原本長龍似的隊伍,進入草原,在雄鷹眼中渺小如一隻小蟲子。 北涼國本是遊牧民族,王都滿布圓頂似的房屋,遠遠望去,辯不清是帳篷還是房屋。進入都城,街道兩邊站滿了衣著異邦服飾的百姓,留出剛夠行走馬車的寬度,眾人擠在街道兩旁。推攘著、喧嘩著,耶律羅揚起手臂,雖未說話,可百姓們在頃刻之間雅靜起來。這一刹那,他們幾乎要頻住呼吸,一雙雙的眼睛都匯聚在那頂華麗的喜車上,透過粉色輕紗,隱約可見其間坐著一位絕色女子,珠光寶氣,頭頂有粒圓潤的明珠,陽光下散發出華麗的光芒。 街道那頭,駛來兩匹駿馬,其間一人是內宮太監的模樣,道:“王汗、汗後已在西靜王府等候。” 後來清雅才知道,就在她前往北涼國的途中,北涼皇帝進封三皇子格日為王,封號西靜,北涼人稱西靜大王。 北涼不同於南越,南越喚稱“王爺”,這裏稱“大王”。 吵得清雅頭昏,昏昏乎乎之後,她已經坐到了洞房的喜帳邊,外麵喜樂陣陣,歡聲笑語,說的都是些嘰哩呱啦讓她聽不懂的話語。想起來就覺得頭疼,對方說的話語都不懂,她卻嫁了異邦之人。 她很餓,餓得前心貼後背,將頭後仰就能看到覆蓋的紅綢桌案上擺滿了瓜果糕點,狠不得一口氣就盡數吃下。 確定四下無人,清雅起身移到桌案,抓住兩隻蘋果就坐回喜帳。一口又一口,吃完之後,將果核伸手丟到床下。 肚子沒那麽餓,可心情卻糟糕透了:她隻是替身,代人和親北涼,難道她真要嫁人為妻? 嫁人二字,對於此刻的她,是那樣的遙遠。 她才不要嫁人呢? 可是不嫁人,她已經進入了洞房,如果還說不嫁,已是由不得自己。 越想心情就越壞,門外傳來了說話聲。外麵似乎也沒有先前那般喧嘩,雲飛揚告誡的話語還在耳邊:“清雅,小心應付。格日府中不差美人,自他雙腿傷殘之後,汗後、王汗、太子、二皇子等時常給他送來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