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橫生枝節
躲在樹上的鎏鑰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生怕被她發現。
是的,他已經在這裏躲了好幾天了,雖然很生氣,但還是放不進她,所以每天晚上都會來看一眼。
不得不承認,剛剛聽到水靈的那句話,他是興奮的。
你心裏,還是有我的,是嗎。
見水靈起身更衣,鎏鑰更是緊張地盯著,三更半夜的,你這是要出去找我嗎。
如果你是出去找我,那麽我會立刻出現在你麵前,原諒你。
鎏鑰在心裏暗暗對自己說。
而此時的水靈早已穿戴完畢,是的,她是要出去找鎏鑰,都那麽多天了,就算生氣也應該消了吧。
剛走到門口,抬起的手還沒有碰到門閂,就響起了一陣劇烈的敲門聲。
“淩公子,淩公子,出事了,快開門。”
須三焦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水靈一驚,須三一般不會這個時候來找她,而且還那麽急。
能讓他那麽急的情況隻有一個,那就是俊歌出事了。
猛地拉開門,水靈還沒看清須三的樣子,就整個人被拽了起來,朝著隔避的方間衝去。
出去找鎏鑰的事就此擱淺。
鎏鑰眼裏的亮光漸漸熄滅,轉身離去。
他,終究是高估了自己的存在感。
“淩公子,你快看看老大,怎麽會這樣。”
水靈甩開須三的手,看向躺在床上的俊歌,不由得嚇了一跳。
她從一進來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卻沒想到會如此嚴重。
此時的俊歌正吐血不止,身上纏著的白色紗布被悉數染成了紅色,看起來就像個血人。
大驚,怎麽會這樣,明明已經好了明天就可以拆紗布,為什麽現在會惡化。
以這樣的吐血速度,他就算不被毒死,也會血盡而亡。
情況緊急,水靈也故不得問事情的始末,而是急速施救。
須三在一旁急得團團轉,看著水靈把俊歌身上的紗布剪了,然後拿著銀針在他身上一通狂紮,焦急不已。
門外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嘈雜聲,須三這才轉身看去,就看到門外圍著一大幫人,全是來看熱鬧的。
“怎麽回事。”
“裏麵什麽情況?”
“不知道,好像是病人病情惡化了。”
“不是,聽說是死了,你聞到沒有,血腥味,多濃啊。”
“死了,”大驚,“不是吧,之前不是說好了嗎。”
“切。”不屑,“死了就死了唄,有什麽好奇怪的,於大盟主不是說了嗎,那個人沒救了,隻是有人想出風頭,大放闕詞說可以救而已,狗屁。”
“就是,於心盟主都說了大羅神仙下凡都不能救,現在這種情況很正常,公子淩?我呸,狂妄小兒。”
“哎,虧得我還崇拜了他幾天,浪費感情。”
“……”
不絕於耳的譏諷聲傳到須三耳裏,聽得他更是煩燥不已。
“走走走,看什麽看,再看殺了你。”須三凶神惡煞地關上門,煩燥地抓了抓頭發,愧疚地看向絲毫不受影響的水靈。
是他的錯,他不應該如此明目地去找淩公子的。
現在好了,鬧得人盡皆知,淩公子的名聲全被他弄沒了。
就在須三把門關上的瞬間,門外的人群中,一人陰笑著抬起頭,滿臉得意。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於心的弟子莊生。
他此時一臉陰褻,公子淩,你就等著身敗名裂吧,敢打我師你的臉,整死你。
整整一個通宵水靈才把俊歌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此時的她坐在桌子前,雙眼布滿血絲,一臉倦意。
須三看到這樣的水靈,更是愧疚不已,特別是外麵時不時傳到他耳裏的譏諷聲,都不知道如何對水靈說這件事。
“怎麽回事。”水靈輕輕的啜了一口茶,舒緩了下疲勞。
“我也不知道怎麽會這樣,昨晚睡覺前老大還好好的,可是到了半夜突然就吐血不止了。”
“他有沒有吃過什麽,或者碰過什麽。”
須三回想了下,“沒有啊,就是吃了你開的藥,然後就睡下了。”這些天來天天如此,也沒見出過差錯。
水靈眼神一凜,“藥?拿來給我看看。”
“哦哦。”須三慌忙跑了出去,把昨晚俊歌喝剩的藥拿了過來。
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水靈的目光越來越寒。
“這藥是哪來的。”重重地把藥碗放到桌子上,嚇了須三一跳。
“藥店買的,按你的藥方抓的。”須三被水靈駭到,語氣之快,堪比流星追月。
水靈不出聲,須三更怕了,小心翼翼地問道,“淩公子,這藥,有問題?”
“沒問題他會變成這樣嗎。”該死的,也不知道是針對她還是針對俊歌。
“王八蛋,誰敢賣假藥給我,我殺他全家。”須三跳腳。
“殺他全家?你知道是誰做的嗎,殺他全家,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那麽笨啊,害了人還不跑等著你去殺。”
須三委屈了,為什麽人人都說他笨,淩公子也是,老大也是,“那現在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照顧好你家老大,以後但凡是他吃的用的東西,都要給我過目。我累了,要去休息。”一晚上都集中精力去救人,累死她了。
最近怎麽那麽多事。
一打開門,就看到外麵的人全都伸長了脖子往裏看,眼裏全是鄙夷。
對於這種沒事瞎看熱鬧的牆頭草,水靈隻是警告地一掃而過。
那些在她出來就圍上來的人,被她這一眼掃過,都怯怯地讓開一條道兒。
“切,狂妄之徒,拽什麽拽。”
“就是,信口開河,狂妄自大,沒本事還瞎囂張……”
無視門外的咒罵聲,水靈蒙頭就睡,臨入睡前才想起,她還沒有去找鎏鑰。
隻是,困意來襲,那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就此擱淺。
一連幾天,水靈的名聲可謂臭到了極點。
從人見人讚到人見人罵也隻需一晚的時間。
來到珍靈城不到一個月,她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輩,到聞名全城又到臭名昭著。
大起大落,看盡世間炎涼。
這是,名聲乃身外之物,好在她不在意,而是把全副身心都用在了救治俊歌身上。
打破謠言最後的方法,就是用事實讓所有的人閉嘴。
事實勝於雄辯。
在水靈的悉心下,幾天的時間,俊歌的情況再次好轉。
為了避免上次的情況再次發生,須三特意調了幾個人過來保護俊歌。本來他是想把人移走的,但是水靈說,俊歌現在不能吹風。
唯有作罷。
又是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水靈躺在床上呆呆地盯著窗外晃動的大樹看,不知為何,她很喜歡看這顆大樹。
鎏鑰,為什麽她滿腦子全是鎏鑰。
正在煩燥中的水靈耳朵突然動了動,眼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腰間一個用力,整個人都彈跳了起來,與此同時,一道黑色的光擊在了她的床上。
轟。
一張床瞬間四分五裂。
水靈目泛寒光,好強的殺氣,還帶毒的,是誰要置她於死地。
雙腳蹬地,水靈朝著窗戶就躍了出去。
來者,她不怕,但是沒必要在客棧裏跟人打鬥,萬一傷到無辜就不好。
就在她飛身出去的瞬間,房裏一道黑影也跟著殺氣騰騰而去。
與此同時,窗外樹影一陣晃動,一道人影也朝著她的消失的方向掠去。
須三在隔避照顧俊歌,突然聽到水靈的房裏傳來響聲,吩咐好手下保護俊歌就慌忙跑了過來,才推開門就看到水靈的身影從窗外掠了出去,而一道黑色的身影也跟著掠了出去。
那黑影身上的殺氣,就算他是過慣了黑暗生活的人,也為之一顫。
什麽人殺氣居然如此之重,公子淩可是他們老大的恩人,是他們整個組織的恩人,可不能被人殺了。
不然別說老大醒來怪罪他,就是他自己也不會放過他自己。
思索間,須三身形已經到了窗邊,正好又看到一個人影從樹上飛出。
頓時很無語,原來恩人身邊那麽多潛在的隱患啊,還好他來得及時。
同時又感覺自己責任重大,保護恩人,舍須三其誰。
幾個跳躍間,水靈就在一片密林中停了下來,這裏方便隱藏蹤跡。
抬頭看了眼月光都灑不下來的樹頂,縱身上躍,就隱匿進了樹梢中。
黑衣人來到密林深處的時候,就隻能看到一片葉子從頭頂上飄下來,而水靈卻不見了身影。
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四周的,黑衣人極其謹慎。
水靈在樹梢上待著,以她現在的實力,不怕下麵的黑衣人,但是她想活捉,看看他是什麽人。
黑衣人從她隱藏的那棵樹下經過,水靈正打算從樹上悄悄滑下去,從後麵把人打昏,省事又方便。
哪知她還沒開始動作,就有一個人呼呼地朝著這邊衝過來。
“恩人我來救你啦。”須三響徹天際的聲音飛過,水靈便看到一道淡青色的殺氣呼嘯而來。
心一驚,她知道須三和俊歌身份不簡單,但沒想到那麽厲害,同時也是暗驚,一個手下就那麽厲害,那麽,那個俊歌……
“敢殺我恩人,找死。”須三手提大刀,一刀橫貫而下,勢要一招就把人給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