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短
這程鬱來是個有手段的人再加上他的身份,此人留在安樂窩衛鐸放心不少。
兩人客套了幾句後程鬱來也就起身告辭了,衛鐸送他出了營帳恰好遇上來看望瑺菱的沈秋實,兩人一起進了營帳,見到麵色難看的瑺菱衛鐸顯得有些憂心忡忡,他問道:“閨女你怎麽樣了,傷口可還疼的厲害?”
“爹我沒事,一點小傷過幾天就痊愈了,哥哥呢?怎麽一直不見他人影?”
衛鐸將方才帶進帳內的陶瓷罐子拿了過來,“你哥哥在醫藥署煎藥,過會兒就把藥端過來給你。我這有幾顆蜜餞等吃了藥你含上一會兒就不會喊苦了。”
“謝謝爹。”瑺菱笑了笑往那陶瓷罐子裏瞄了一眼,拿了蜜餞梅放進嘴裏,方才薑扇被一並罰去打掃馬圈她開口想勸,她爹卻一轉身與程鬱來說起悄悄話了,眼下她剛想開口就又被衛鐸一段長篇大論打了個措手不及。
“你看看你,我千叮嚀萬囑咐叫你不要和馮刀正麵交鋒,他是個不好對付的,一切有你哥哥應對,你倒好還拿上砍刀與他拚死拚活去了,若是那程鬱來不說你打算瞞我到什麽時候。你看看你這滿身的傷,我怎麽跟你娘交代,好好一閨女一個月受了兩次傷,你叫我這當爹的多擔心,你怎麽這麽不聽話。”
被程鬱來無形中陰了一把,瑺菱無暇顧及,隻得趕緊說些好話哄哄她爹:“爹,哥哥是軍中副將自然是要以大局為重,此行我軍人馬單薄,九十人對安樂窩三百多流寇,哥哥是將才,他是最適合的帶領士兵將其殲滅的人選,豈能為了一個馮刀分心,況且若是不能親手了馮刀我如何對得起我娘,是我以死相逼求哥哥答應給我一個親手殺了馮刀的機會的,您也別去怪他,要怪就怪我吧,瑺菱確實有錯。”
瑺菱雙眼一紅可憐巴巴的看著衛鐸,煞白的臉上寫滿了悔意。
衛鐸收了脾氣可心中仍是有氣,趁著他轉過身的功夫,瑺菱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一旁的沈秋實,指望著她師父能幫忙說上幾句。
沈秋實擺了擺手叫她安心,隨後說道:“認錯認得倒是挺快,偏偏是個不長記性的,看把你爹給氣的,不如這樣吧,等你背上的傷好些了再受杖責,不多不少就二十杖,你爹這一肚子氣就該消了。”
明顯的看熱鬧不嫌事大,衛鐸白了一眼沈秋實悄聲一句:“動不動就杖責,這是你親徒弟嗎?”
他轉回身來又對瑺菱說:“若是下次再說出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樣的混賬話,就罰你三個月的軍餉。”
瑺菱怔了怔,明白過來這又是程鬱來說給她爹聽的,她點了點保證絕不再犯。
“你想吃些什麽,爹給你買去。”
衛鐸麵上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語氣卻放輕了許多。
“鳳仙閣的醉蝦,鴻鵠館的獅子頭,長宴樓的排骨!”提到吃的瑺菱頓時來了精神,方才一碗七寶羹下肚已然是吃飽了可想起平日裏愛吃的菜肴,她不免又心動起來。
可惜,來沒來得及回味就被沈秋實打斷了。
“不行,你受了傷哪能吃這些重口的,你師娘正在家忙著給你熬補湯呢。你就別想了,多段日子再吃這些吧。”
“對對對,你師父終於說了句人話,這幾天你就老老實實的休養著,等過段日子再吃。我去給你買些祛疤的藥來。”
瑺菱撇了撇嘴,見他爹轉身就要走,立馬說道:“爹,秦頌他們也是新兵底子又差,您就別讓他們去打掃馬圈了,讓他們趕緊回營訓練吧。”
“底子差不妨事,大不了我私下裏給他們上小課,本就是來我衛家軍磨煉吃苦,白日裏閑的沒事做跑到你帳裏吵嘴,該罰。”
見勸說無用瑺菱並不意外,隻是想起薑扇肩上的傷,她不免又多了句嘴,“可阿扇昨日殺了武丘還受著傷,您就讓他回去休息吧。”
衛鐸想了想最終還是答應了,“閨女啊你終歸是女孩子,昨日裏受了傷薑家小子背你回來我也就不多說什麽了,以後你可給小心點,別被他給騙了,他老子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老話說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千萬別被他占了便宜去,沒事別和他待在一起,男女授受不親。”
沈秋實用手塞了塞耳朵,瑺堯的嘮叨果然是和他爹學的,真是人越老話越多,止住了衛鐸的碎嘴將他拖出了營帳。
瑺堯煎好了藥正端著碗過來,見他爹和他師父兩人拉扯著連忙停住腳步,生怕一個不小心打翻了藥碗。
衛鐸與沈秋實鬥了幾句嘴,抬頭望了眼時辰連忙出營去買祛疤的藥,臨走之前還不忘使喚沈秋實去騎兵營叫回薑扇。
瑺堯端著藥過來,小心翼翼的問了句:“師父,我爹是不是發了很大的火?瑺菱挨罵了吧。”
“閨女受了傷他能不擔心生氣嘛,你們也是,變了計劃就要想好萬一事出有變該如何兜底,你妹妹到底還是護著你啊,怕責怪到你頭上,連以死相逼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
“我知道她這幾年來一心想要手刃了仇人,可我卻低估了瑺菱對馮刀的恨,隻怕是將其千刀萬剮都不夠她解恨的,時銅告訴我瑺菱那時像瘋了一樣殺紅了眼,隻知道拿著刀砍向馮刀其他的什麽都不管不顧了,若是我知曉她會這樣,絕不會同意讓她去與馮刀正麵交鋒。”
沈秋實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可你別忘了,她是衛家軍的人,是弓.弩營的指揮使,日後殺紅了眼的時候多了去了,瑺菱不怕這些,你們卻反倒想要護著她。瑺堯,你要教會她怎樣在戰場上殺更多敵人的同時保護好自己,而不是一味地想要將她護在羽翼之下。畢竟,她自己張著翅膀想要往前衝,任憑誰,都是攔不住的。一隻鷹,沒有不會飛的道理。你要告訴她的是如何飛得更高飛得更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