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雪仗完勝

  夏侯靖走到南宮翎的身後,手裡正拿捏著不知道從哪裡取下來的雪球,玩味的笑容越來越大,彷彿對於這場雪仗躍躍欲試的模樣。


  南宮玉看到那帶著傷疤的臉,噁心的後退一步,這個夏侯靖長得真是丑,她多看一眼都會嚇得睡不著覺,

  可是如今正有光明正大報仇的好機會,她又不捨得放棄。


  反正醜男配南宮翎這樣的醜女,正好天生一對,她該是慶幸才對。


  轉念又一想,南宮玉的臉色又好了起來,彷彿這夏侯靖越丑越好。


  南宮宇則是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個夏侯靖,打從他一進門,就發現這個夏侯靖不對勁。


  那老祖母是怎麼樣精明的人呢,竟然對於初次見面的夏侯靖這般的熟稔,甚至可以放下詢問夏侯靖的身世,直接認下了這個所謂的孫兒。


  真是令人嘖嘖稱奇呢。


  南宮家只有他南宮宇一個男丁,他夏侯靖想要搶他的家財和地位,怕是做夢了。


  此時的南宮宇猶如一條狼,嗅到了另一頭公狼的氣味,為了保護領地,發出了警告一般,雙目帶著威懾,彷彿含著長刺,刺向了夏侯靖。


  「你要與我們一起玩?」南宮宇的聲音很冷淡,那意思帶著不歡迎和拒絕。


  「你與三小姐一組,卻讓大小姐落單,這似乎有失公允。再說這遊戲本就是該公平公正,才能玩得盡興,不是嗎?」


  「是嗎?」


  「不是嗎?」


  「二哥,既然這夏侯靖被祖母認了,咱們也該認下。再說是夏侯靖想要跟大姐一組的,不是嗎?」


  南宮玉嬌滴滴的聲音,讓一隻疼愛妹妹的南宮宇只得收羅鳴金,暫時放過與夏侯靖的對壘,不再發表意見。


  「既然同意了,挑個地方吧。」南宮翎也很乾脆,她需要一個寬闊的地方,放開手腳,好好的修理他們倆一頓。


  既然有這麼一個光明正大討回一些利息的機會,她南宮翎又怎麼會放過?

  「那就去這後花園的冰湖吧?那裡正好結了厚厚的冰,可以玩的歡快些。只是……當心腳滑。」


  南宮宇的這句話讓南宮翎心下一樂,怕是憋著壞主意,想讓她落水難看吧?


  不過這又如何?誰跌入冰冷徹骨的湖裡還說不準呢。


  想歸想,她的臉上卻患上了害怕的模樣,整個人惴惴不安起來。


  緊張時候的南宮翎喜歡搓手,她一邊十指交握,手指之間互相揉搓,一邊擔憂的說道:「這湖水上面的冰若是將人滑到了,或是人跌入了湖裡,怕是會被爹爹罵的,還是別去了吧。」


  「怕什麼?有我們在,即便是跌入了湖裡,也會救你出來的。」南宮玉這話有語病,簡直是暴露了她的心思。


  這麼希望她南宮翎跌入湖裡啊?呵……


  「三妹,你胡說些什麼?咱們只是去玩耍,誰說去墜湖了?」南宮宇顯然也被自己這個豬隊友的妹妹給氣到了。


  「我也只是順著大姐的話,這不是說順嘴了嘛。我想大姐應該不介意吧?」


  南宮玉咬著唇瓣,擺出我見猶憐的架勢,一副你若不原諒我,我就要哭了的模樣。


  這種柔弱,尤其是在夏侯靖面前,這是在讓夏侯靖知道她南宮翎是一個壞姐姐,想讓夏侯靖放水,讓她南宮翎被他們這對李慧雲的孽種盡情的欺辱嗎?


  真是想的極好,好到不能再好了!


  「我不過是個沒娘的可憐孩子,介意與否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你不討厭我,我已經謝天謝地了。」


  比可憐,怕是她南宮玉還夠不上格。


  「大姐,我們讓你先挑地點,如何?」南宮宇一語帶過妹妹的話,不想讓這個話題展開。


  「那我挑湖中央吧。」


  南宮翎左看右看,猶豫了好久,才說道。


  「湖中央?也好。」


  夏侯靖停頓了一下,以勘探地形的模樣,單手罩住眼睛,正好遮住南宮玉和南宮宇看到他表情的視線,單眼眨了一下。


  蠢貨,竟然挑當箭靶子的地方,真是蠢的無可救藥!


  南宮宇心裡冷哼起來,十分的瞧不起南宮翎,而南宮玉確實竊喜起來。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麼現在開始吧。大姐,你先走過去,走三十步停下,我們開始這一場遊戲,如何?想必會非常精彩。」


  南宮宇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南宮翎頭髮凌亂,趴在雪地求饒的模樣了。


  「好。」


  南宮翎轉身往湖中央走去,身邊的夏侯靖笑聲笑了起來。


  南宮翎看了一眼夏侯靖,嘴角也掛著一抹正中下懷的冷笑。


  這對可憐的兄妹也許不知道,那湖中央的二人,可是兩匹蓄勢待發的餓狼,怎麼會輸給兩隻溫室里只知道吃草散步的綿羊?


  「你討厭女的還是男的?」夏侯靖查著步數,在第二十步的時候,悄悄問道。


  「女的,畢竟每天都遇到。」


  「可是針對你的顯然是你那二弟。」


  「不是有你嗎?」


  「你就這麼恨你的妹妹?」


  「恨?」豈止是恨,她恨不得將南宮玉挫骨揚灰!


  「看來,你不只是恨這麼簡單,你的眼睛里有很多故事,有待發掘。」


  「那你就安靜的看戲就好。」


  「你的意思是我袖手旁觀?」


  「這裡是我的舞台,自然我一個人做主就好。」


  夏侯靖挑眉,倒是個倔強又自信的女人,這樣的女人足夠堅強,足夠睿智,極好,極好。


  南宮翎轉過身的時候,變了那張自信而又張揚的臉,換成了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她謹慎的用腳尖試探了一下附近,發現安全了以後,才長舒一口氣。


  「二弟,這裡是三十步了,可以開始了。」


  「好,大姐,那我們就開始吧!」


  南宮宇從雪地上快速的攥成一個雪球,直接朝南宮翎的肚子打去,一招擊中,南宮翎被迫摔倒在地。


  這摔在地上之時,南宮翎驚慌失措的將手裡的一根簪子拆入了冰中,她想要費力拔出簪子的時候,卻被南宮宇再次砸中。


  一個踉蹌,南宮翎彷彿一個失了魂又受了驚嚇的小白鼠,倉皇逃竄,竟然圍著湖心跑了起來。


  可是每一次都被南宮宇砸到腹部或是腿部,直接摔倒在地。


  夏侯靖心裡不知不覺浮現出了心疼二字,他想要出手,卻被南宮翎的眼神制止。


  這個女人想要做什麼?

  夏侯靖看向四周,注意到這腳底下有了裂紋,她想引君入瓮?這樣豁出去,值得是值得,只是皮肉苦怕是要受的多了一些。


  南宮宇此時正砸的開心,而南宮玉則是雀躍起來,南宮翎竟然被二哥砸的爬不起來了?那夏侯靖就是傻站著而已?


  看來天助她也,她今天非要好好的砸腫了南宮翎的臉蛋不可!


  南宮翎一邊跑一邊往後退,這砸中南宮翎的機會越來越少,竟然南宮宇忘記了自己所在之地,他只想乘勝追擊。


  南宮翎一邊計算著力道,一邊計算這角度,一邊圍著湖心狠狠的跺著腳,甚至靠著多次的跌倒來加大整個冰層的受力點。


  夏侯靖看到這冰層之上越來越多的裂紋,看來怕是承受不住多久就要出冰窟窿了。


  倒是個聰明的女人。


  就在南宮宇越來越接近湖心的時候,南宮翎撫了撫早就凌亂的頭髮,看了一眼身邊的夏侯靖,「你若是想太平做個富翁,就離這個是非遠一點,你若是想圖一時之快,的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就與我聯手。」


  夏侯靖輕笑出聲,「你這算是邀請?」


  「算是。」


  「我這人從來不怕麻煩。」


  說著夏侯靖拿起手裡的雪球一個準確無誤的投擲,打中南宮宇的膝蓋,將南宮宇打了一個狗吃屎。


  而南宮翎不甘示弱的將雪球丟了過去,直接將南宮玉的髮髻打散,甚至有幾個雪球打中了南宮玉的前胸,將她整個衣衫給的滿是雪渣滓。


  南宮翎技巧性的躲開南宮玉的臉,她可不想讓祖母傷心和揪心,既然收取利息,那就找看不見傷痕,卻是疼痛無比的地方下手。


  南宮翎一邊裝作軟弱無力的丟著,一邊準確的擊中南宮玉的肘部、膝蓋、甚至還有恥骨上方。


  痛的南宮玉直接跪了下來。


  這點小痛就受不住了?當時她剜心的時候,可知道痛得有多麼厲害?


  南宮翎的心窩處又開始隱隱作痛,她的眼眸染了血,猶如地獄裡面的惡鬼,那一顆顆的雪球毫不留情。


  上一世,那場誣衊不潔之後,她被祖母解救出來寺廟,尋找那賑濟災民的蕭逸。


  從那一刻開始,她不再是千金大小姐,而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兵,她與所有的新兵一樣,摸爬滾打,靠著一招一式的狠厲,靠著死人堆里拼殺出來的運氣和耐力,最終成為站在蕭逸身邊的女人。


  她那時渾身是刀傷,一到陰雨天就痛得厲害。


  她那時早就沒有了一塊光潔的肌膚,粗糙而又乾燥的手,形同枯槁。


  她付出了多少,才有了皇后至尊的位子!而南宮玉又付出了多少?將她剜心?!


  蕭逸、南宮玉、李慧雲、南宮宇,你們全部都該死!


  南宮翎下手越來越狠厲,將南宮玉打在了湖心中央,像個奴僕一樣爬著,竟然再也站不起來。


  而南宮宇也好不到哪裡去,這夏侯靖專門將雪球往他臉上扔,他都快看不清周圍的情況了,只知道漫天雪球到來。


  隨著南宮宇和南宮玉兄妹的劇烈奔跑,這本就有著裂紋的冰層終於坍塌,一個冰窟窿出現,只聽一聲尖叫,南宮玉墜入了冰冷的湖水裡。


  這聲尖叫喚醒了那充血的雙眸,她終是冷靜了下來。


  墜湖了?真是有趣。


  這聲尖叫換來了不少家丁,而南宮宇這個旱鴨子只能幹著急的往岸上跑,全然不顧自己妹子的死活。


  算算時辰,該是某個人來這將軍府的時候了。不該……遲到才是。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縱身跳入湖裡,背著那被湖水凍得顫抖不已的女子就往岸邊上游去。


  南宮文和南宮睿聞訊而來,看到那上岸的男女,不出意外的,惹怒了南宮文。


  「誰能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爺……」


  「誰來說一下?」


  「老爺,這少爺和小姐們正在玩雪仗,誰知道這冰層不結實,結果三小姐墜湖了。」


  「是嗎?玩雪仗去湖上面玩?誰的主意?孽女,是不是你!」南宮文想也不想的指責眼前的這個嫡長女。


  他恨她,恨她剋死了他最愛的女人!


  「父親……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南宮翎擺著手,懦弱的咬著嘴唇,搖著頭,不可置信的說道,「我本是和阿靖在湖心的,但不知道怎的,這玩著玩著就成了我們到岸邊,他們上了冰湖。」


  南宮翎顫抖的伸出手,不顧自己已經微亂的頭髮,「爹爹,我最開始腳滑,摔了好多次跤,竟然將娘給我的金簪子給弄折了。這是娘給我唯一的念想了……」


  她嗚咽著,看著那帶著裂縫的簪子。


  這是……她的簪子……南宮文早已經忽略那嘴唇凍得發紫的庶女,看著那簪子發獃。


  這是什麼樣子的力道,能讓大女兒的發簪墜落?甚至弄壞了她的物件兒?


  南宮文冷睇著南宮宇和南宮玉,小女兒是個柔弱女子,看來是這個兒子了。


  「南宮宇,可知道長幼有序?對自己長姐也能下這麼重的手?」


  那南宮宇早就被夏侯靖打的髮絲凌亂,他此刻腦袋發懵,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看著爹那生氣的模樣,只能發獃。


  這南宮宇此刻已經沉浸在剛才為了防止落水,而快步往岸邊跑的情境之中,至今還沒有回過神來。


  李慧雲聞訊而來的時候,看到正式這麼一個陣勢。


  本想著藉由這件事斥責南宮翎,卻沒想到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她並不看好,可是……到底是個皇子。


  「老爺,這阿宇小時候也掉過河裡,想是嚇到了。咱們女兒如今凍成這樣,你不心疼孩子心疼誰呢?再說又有四皇子在。」


  這句話顯然在點明局勢,她李慧雲相信,老爺再糊塗,再因為那個早死的女人失了分寸,也不會在這皇子面前完全丟了章法。


  南宮文這才發現那四皇子也是一身是水,他也管不得這四皇子是如何來的這裡,只能喚來小廝,給兩個濕透的人換洗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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