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調整時間

  大雪紛飛,小年之後便是數著日子等過年。


  南宮翎抬起頭,看著那高高掛上的紅燈籠,竟然有一種鏡花水月的感覺。


  「大小姐……大小姐……」攬月不安的問著南宮翎。


  「嗯。」


  南宮翎輕嗯一聲。


  「枝月這幾天不穩定,怕是要你去看一下。」


  「是嗎?」


  枝月吃了痴言草,定然是不穩定的。


  「嗯嗯,大小姐……」


  其實攬月還是有些怕怕的,但是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背叛大小姐,大小姐對於自己有知遇之恩。


  再說,大小姐是那麼厲害的人,她這般腦袋肯定找不到第二個這般的主子……


  「那就去看看吧。」


  南宮翎踩上滿地的雪,享受著鞋踩在雪裳嘎吱嘎吱的聲音……


  這聲音,輕靈……像極了她將那些坑害過她的人踩死的感覺……


  無形中,她竟然喜歡踩雪……


  吱呀一聲,南宮翎小院的柴房門被打開,數日不見的枝月已經是痴痴獃呆的模樣。


  看來痴言草起了藥效。


  南宮翎看了一眼攬月,攬月快速的搬來一把竹椅子,她雙手交疊,玩弄著手裡的玉墜穗子,眼皮微抬。


  目光剛好掃在枝月的身上,枝月瑟縮了一下,精神恍惚。


  「可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不大不小的聲音,帶著冷漠。


  「大小姐?」枝月獃獃的看向南宮翎,連忙叩頭,彷彿記起來什麼,身子猶如抖糠。


  「怕我什麼?我又不是惡鬼……」不過是尋仇的惡魔罷了。


  「大小姐,我錯了,求您饒了我,求您,求求您……」


  「求?你不是要為我做些事嗎?怎麼?你這是不打算贖罪,而是……打算靠著跪求來平白得來寬恕?」


  南宮翎冷笑起來,「只是……這世間哪有那麼好的事情?你說對不對?」


  枝月呆呆傻傻的看著南宮翎,她的心神已經被南宮翎控制,痴言草果然是一個極好的東西。


  南宮翎揉搓著玉墜,這個玉墜浸潤了痴言草,彷彿一個遙控,能控制枝月能說什麼,該說什麼。


  「記住,你什麼錯也沒,你一會不過是奉了我的命令,幫我出去買甜餅,懂嗎?」


  算算日子,這南宮玉該是要出門去見那三皇子了,這件事還是蕭逸閑來無事說給她當笑話聽的。


  只是上一世那蕭逸閑得無聊說的笑料,卻成了這一世她利用來懲戒南宮玉的由頭。


  誰說過,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的確,抬頭看,蒼天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至少這一世,她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絕對不會。


  南宮翎站起身來,看都不看身後的枝月,攬月傻傻的看著大小姐,她納悶的撓撓頭。


  大小姐只是讓枝月買甜餅?中了痴言草的枝月能出去買甜餅?


  她不懂……但是沒關係,大小姐一定有她的道理。


  南宮翎才走到院子門口,本想著去跟祖母請午安,卻被夏侯靖攔住了去路。


  南宮翎挑起眉,「你倒是速度極快。」


  她看到了他手上的一捲紙,看來是拿到她想要的東西了。


  不得不說,她真的好奇夏侯靖真實的身份,拿到二皇子蕭琮手下大臣的把柄沒那麼容易,而他一夜之間竟然拿到了。


  這樣的能力,讓她忌憚,但更多的,讓她似乎明白了,當年的蕭逸為什麼針對夏侯靖。


  這樣的夏侯靖真的很可怕……如果夏侯靖姓蕭,叫做蕭靖……那真的更有意思了。


  不過,這夏侯靖的面容,確實有幾處跟蕭逸相識,跟當今陛下更是相似。


  有一種躍然紙上,呼之欲出的答案,在她的心裡成型。


  她想,她知道夏侯靖的另外一個身份了。


  只是這樣的身份,若是他不願說,她自然沒閑心戳破。


  對她無意義的事情,她向來冷漠。


  「你確定要等到正月初五?」


  夏侯靖倚著門框,笑眯了眼睛,那表情像是在說不如今日就公布。


  「有一種美,很獨特,即便是知道了答案,依舊會吸引人,是致命的吸引。這種美叫做若隱若現。」


  南宮翎伸出手打算接下這捲紙,可是夏侯靖將紙舉高,「無茶,我這忙幫的憋屈。」


  南宮翎挑起眉,論起臉皮厚,這夏侯靖絕對箇中高手,討杯茶喝,竟然這麼理所當然。


  「徽州毛尖,走吧。」


  南宮翎所幸抄起手,將手放在手捂里,那雪白的狐狸毛手捂,襯得她是那麼的沉靜。


  夏侯靖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深了起來,她忘了很多,變了許多,而他呢?一直在原地,從未改變。


  一聲嘆息,跟著她走入內室。


  南宮翎將一杯香茗遞給他,「嘗嘗,味道是否可口?」


  夏侯靖一點也不怕熱一般,仰頭喝下,「味道極好。」


  南宮翎笑了起來,將手捂放在一邊,雙手捧著茶杯,看著夏侯靖,「茶葉喝了,說說吧。」


  「說什麼?」


  夏侯靖裝起傻來,他很想看她著急的模樣。


  可惜令他失望的是,她的眼睛里只有平靜,「二皇子的心腹們,到底多麼喪盡天良。」


  「你想知道?」


  「我拜託你做的事情,自然想知道。」


  「喪盡天良?只怕是駭人聽聞。」


  夏侯靖玩著手裡的茶杯,笑眯了眼睛,「若是公布出去,怕是朝廷動蕩。」


  「難不成是百官行述?」


  「看來你還知道一些門道。」夏侯靖讚許的點點頭。


  「這捲紙有多長?」


  「五米。」


  夏侯靖的話讓她噗嗤一笑,「雲國,爛到根子了……」


  「看來你失望了。」


  「我不是失望,而是無奈。」


  「那你打算如何做?」


  「你在外面常常走動,可聽說西南雪災二皇子被撤下之後,現在是誰在忙碌?」


  南宮翎對於蕭逸出彩的時間記得很清楚,那是正月十三,他一刀劃破手指,以血盟誓,與百姓同生共死。


  可是在這之前,她尚在顛沛流離之中,她不知道太詳細的事情。


  不過,她敢賭,更想賭賭看,她的運氣是好還是不好。


  「七皇子。」


  七皇子蕭瑢?這傢伙怕是要暴力鎮壓百姓了。


  「可知道啟程的時間?」


  災民不可能等著皇族過完年,必然要當做第一位。


  「臘月二十八。」


  今天臘月二十五,算起來還有三天。


  「所以你說,正月初五,有些晚了,對嗎?」南宮翎終於知道夏侯靖的意思。


  確實,在七皇子出事之後,三皇子必然會被皇上厭惡,畢竟七皇子與三皇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你想如何?」


  「我聽說這四皇子蕭逸雖說不得寵,可到底是一個富貴閑散人,這西市街有一處鋪子,專門做印刷生意。」


  印刷生意?這是打算廣而告之……只是這內容若是看到了,沒有幾個印刷鋪子敢接的。


  只聽南宮翎笑眯了眼睛,「如你所知,我以前混跡過軍營,這保密的雞毛信如何不讓人看懂又如何讓人看清楚,自然有個法子。這法子有兩種,一種是編碼字,一種是顯形,數九隆冬,我最喜歡這一九二九不出手的寒冷。」


  「我也聽說,這軍營之中有一種墨,非寒冷不能顯出原來的模樣,莫非……」


  「臘月三十是個不錯的日子,除夕,除夕,除掉怪物。不如就讓百姓看看人間的夕到底長什麼樣子吧……」


  南宮翎托著下巴,「我到時候提供一些墨汁,勞煩你的人在紙上寫一寫,然後將這無半個字的紙交給那鋪子就好了。」


  「不知道讓鋪子印刷什麼呢?」


  南宮翎指了指桌子,「新鮮事,簡單報。六個字足以。」


  「倒是有趣。」


  夏侯靖看著南宮翎,她這是要坑死蕭逸嗎?


  若是他沒記錯,蕭逸這間鋪子有個喜好,就是喜歡蓋章,這蓋了章的紙,若是顯出了底色,底色之上都是百官的醜事,怕是這蕭逸要面對一群蓄勢待發的刺蝟了。


  而這群抱團群暖的刺蝟,怕是要跟蕭逸做個魚死網破了。


  「你的心夠狠。」夏侯靖頓了頓,「但是我欣賞你的狠勁兒。」


  「被挖了心的你我,還有心嗎?無心的人,除了狠,已經不知道良心叫做什麼了。畢竟,良心被狗吃了……」


  「良心被狗吃了……真是有意思,不過卻也是你我的寫照。」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夏侯靖學著她的模樣,托著下巴,「可是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這話還沒說完……」怎麼會輕易離開?

  「那你還要說什麼呢?」


  「今天你妹子南宮玉要出去,學你的模樣去見三皇子,可是這枝月撞到了南宮玉,直接將南宮玉撞到了冰湖上。怕是你待會還要給你那多事的丫頭枝月收拾爛攤子。」


  「善後?看來這壞事來的挺快。只是我那母親巴不得抓到枝月的錯處,如今……怕是我去了也無濟於事。」


  南宮翎雙手一攤,一副我也無可奈何的模樣。


  「但是好在,你知道枝月還不會死,畢竟這件事驚動了你的父親南宮文。」


  南宮文?她的父親,上一世,她一直以為父親不過是個渣父,他不配為父親。


  直到她見到南宮文在她娘的墳前泣不成聲,直到她發現了那紙條的內容,才知道她不該看的太片面。


  她的父親,愛她娘太深,以至於恨屋及烏。


  可當事情公布出來,讓她的父親冷靜下來去深思的時候,她直到,她的父親會是個正常的爹。


  這一次南宮玉怕是想討得便宜也難了。


  【作者題外話】:大大這個月不再偷懶,小書日更6000,大書日更1萬,希望大家多多留言,你們留言就是大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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