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禍水東引惹禍端
夏侯靖眨了眨眼睛,彷彿不可思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不是你還有誰?若不是昨日你贈與我,又怎麼會出這樣的亂子。」這下南宮玉將夏侯靖算做了蕭琮的同黨了,而夏侯靖則是一副不悅的模樣。
「我昨日是贈與你還是你奪了去?是誰讓我有本事去祖母那裡說上一說?又是誰說昨夜不過是觀賞一晚,今早讓我來著門前等你歸還?」
夏侯靖一副南宮玉睜眼說瞎話的模樣,他指了指她腰間的雌爐,一副不滿的模樣。
「阿玉,我暫住南宮家,把南宮的年輕人當做兄弟姐妹,卻也有自己的底線。這東西本是他人贈與我,而並不想轉贈他人,你強行奪了去,又怎麼說成我贈予你?我何時說過,何時做過?又何時允諾過?」
夏侯靖的聲音拔高了幾分,可美人終究是美人,即便是雙目帶著怒氣,依舊是一副美若畫作的模樣。
有些丫鬟被夏侯靖這般模樣攝去了魂魄,甚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南宮玉心中的怨氣騰騰上揚,夏侯靖是什麼意思?這是怪她嗎?她做錯了什麼?
她從他手上拿走的東西,他真的拉得下臉來要回去?
他好意思嗎?他當真說得出口!
就在南宮玉覺得夏侯靖小氣吧啦的時候,夏侯靖繼續說道:「再說我這人一向是言必出,行必果。你讓我找祖母,你前腳離開,我便後腳去找祖母了。」
閆氏知道此事已經擴大化,而這個二丫頭怕是已經廢了,而她也不做希望了。
「二丫頭,阿靖確實來找過我。」閆氏順著夏侯靖的話語說下去。
閆氏竟然敢幫夏侯靖?!這是聯合起來要把她往絕路上逼迫嗎?
他們不顧及她的死活了嗎?
她難道不是南宮家的子嗣了嗎?她一副看錯了閆氏老夫人的模樣,眼睛裡帶著濃厚的不理解。
李慧雲看不下去了,直接出言打斷,「阿玉,你身上的藥效怕是還沒有消失,不如跟姨娘去長安寺禮佛,如何?」
禮佛……這便是給南宮玉退路了,而南宮玉除了那裡,別無去處。
真是風水輪流轉,今年到她南宮翎的家啊。
當初她也是在蘅蕪苑,這南宮府北苑攆出了府去,寒冬臘月的,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長安寺忍受著修道人的冷嘲熱諷。
那種滋味,不知道南宮玉可會受得住?
眼下接近年關了,怕是這南宮玉難以參加這大年初一的官家宴席了吧?
有趣……這官家宴席要是缺席了,這南宮玉以後便於皇族絕緣了。
但是南宮玉到底是有著鳳凰之命的女子,怕是皇族也不會輕易的放棄吧?
就在此時南宮玉卻突然淚水流了下來,「姨娘……我……」
那委屈的小模樣,像是找所有人給她頂罪,卻找不到的恐慌。
像是沒有斷奶的娃娃,脆弱的乞求李慧雲的保護……
虧得她方才還覺得南宮玉有那麼一瞬間的令人滿意。
「阿玉,聽姨娘的話,這長安寺禮佛,明白嗎?」李慧雲又何嘗不知道一旦進入長安寺,南宮玉的一切就都完了。
可是她還有法子,在這真真假假的士族名族之間,她還有些手段和人脈,她相信那人一定會幫她,只要她還有利用價值……
李慧雲拍了拍南宮玉的手背,「你要聽姨娘的話,一切等過年再說。」
過年再說?難道大年初一這南宮玉還能進宮?
要是李慧雲真有這個手段,她南宮翎不得不深思了。
這樣的手段,這樣的手法,這樣的手腕,到底背後是誰在撐腰。
想必那撐腰的人呢,與她母親樂橙的死有關。
「嗯……」南宮玉剛緩和了那即將崩潰的心情卻被蕭琮撩撥得底線潰敗。
「本王不管你南宮府如何偷龍轉鳳,如何鳩佔鵲巢,又或者是假鳳虛凰,本王即便派遣一頂小轎,前來迎娶這與本王有了干係的女子,也必然是叫做恆秋的女子。當然這恆秋是真正的恆秋。」
恆秋突然被點名,整個人愣住了……她……要去二皇子府邸?
一頂小轎……那是買妾之資……她難道要一飛衝天了?這算不算天降洪福?
即便欣喜萬福,恆秋依舊是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感恩二皇子,同時惴惴不安的看著南宮玉,深怕南宮玉一個控制不住,對她拳打腳踢。
情不自禁的,恆秋抱住自己的胳膊,彷彿她已經承受了南宮玉的怒火,而胳膊也隱隱作痛了起來。
「一頂小轎……二皇子,你這是什麼意思?」南宮玉眼眶裡的淚水在打轉,整個人像受到了極大的羞辱一般,手攥起了拳頭。
「正如你所說,露水姻緣不說也罷,你我並非同命鳥,何必非要綁在一起?既然本王要給南宮府一個名分,本王倒是不介意讓真正的恆秋過府。」
從小就受到溺愛的南宮玉,哪裡有過這樣的羞辱?
「你……」她當時只是為了抬高她的身價,是為了自己的顏面才故意逞強。
可是蕭琮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般的對待她……
難道他沒看見周圍都是人嗎?難道他沒看見夏侯靖笑的很有嘲諷的含義嗎?
為什麼……為什麼這些男人對她都沒有憐香惜玉的情分?
為什麼不給她一個臉面?為什麼不給她一塊尊嚴藏在心中?為什麼……
她的容色難道退卻了嗎?難道她不再美了嗎?
南宮玉並沒有想自己的咄咄逼人,也不沒有檢討過最開始的開始,她絲毫不給別人留臉面,她這一生被李慧雲捧殺了,以至於,她所有的思維都是以己度人。
南宮玉無法理解,人都是兩好擱一好的,只有先對人好,人才對你好。
只有表現出足夠的真誠,真正的用心做人,人才會用心待你。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是傻子,還沒笨到看不出別人是真心還是假意,到底一場演戲還是一場真誠,人們還是分得清的,只是看得懂不說出罷了。
南宮玉深吸一口氣,彷彿受不了蕭琮的話語,顫抖著胳膊,「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會給我一個齊全的臉面?」
她剋制不住將內心的話說了出來,而李慧雲的臉色都變了。
這是尋死覓活了?果然南宮玉比她南宮翎想想的還要脆弱。
「本王在南宮府,正如你說就是個偷香竊玉的無恥之徒,更是肖像他人美色,甚至不惜下迷藥與人歡好的齷齪皇子。本王這般的人,如何像正人君子那般,待人公道,與人方便?」
這話很重,砸的南宮玉眼冒金星。
她的氣息喘的急促,像是一口氣上不來一般,過了好半晌才緩過勁來。
那委屈而又茫然的臉上帶著哀婉,「我在蘅蕪元中,天降災禍,我一介女子,還不許我計較一番?」
「本王沒有說你的計較有錯,只是……」蕭琮決心讓南宮翎氣到極致,「你嘴不饒人,話不過腦,說出來的語言讓本王避無可避,退無可退,十足的髒水盡數潑向本王。在你口口聲聲說與本王無關的時候,可想過一夜夫妻百日恩?」
蕭琮頓了頓,繼續說著誅心的話,「在你字字句句控訴本王設計與你,只是為了那可恥的獸.欲的時候,你又可曾想過攜手百年的枕邊人將會是本王?本王不是沒有給你機會,在你口誅筆伐本王的時候,本王保持了十足的緘默,便是給了你足夠的機會,可是這機會你沒有把握。」
蕭琮看著那打了一個又一個寒顫,像是情緒到達了極點的南宮玉,說出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本王也曾想過對你負責,可是你當著閆氏老夫人和你家姨娘的面,清清楚楚的說與本王無關,你我並非彼此良人,無需那根紅線。本王不懂,這般的話語之下,本王選擇真正的恆秋,如了你的意,又有何錯?」
又有何錯!當然是大錯特錯!最開始她打死不想承認,就是想要保住名節,讓恆秋最終替代她……這雖然是她南宮玉的打算……但是……
但是她並不希望蕭琮在人前這麼赤果果的說出來,不給她一點迴轉餘地,將她說的一無是處,猶如破衣爛衫的抹布,隨手丟棄。
她不是垃圾,更不是用完就丟的抹布!她是南宮玉!南宮府的二小姐!
更是雲國第一美人!他不是沉醉於她的美色嗎?
他曾經三番五次登臨南宮府就是為了見她一面,他口口聲聲說要娶她為妻的!
此刻,蕭琮竟然否認了!竟然否決了!
她竟然被這個曾經跟尾巴一般,追著她不放的皇子拒之門外了!
這樣的感覺,她當然不接受!
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她南宮玉可以拒絕別人,而別人只能包容接受她!
「蕭琮!你追逐我的時候甜言蜜語!追到手了,就棄之如敝履嗎?!我在你的眼裡就是破衣爛衫嗎?就是一雙又舊又破還帶泥巴的破爛鞋子嗎?」她氣的聲音都拔高了,手指著蕭琮,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
「與你最初相識,只以為你面容如仙,便是仙子。如今深知,只覺得你面目可憎,話不投機半句多!」蕭琮才說完。
南宮玉哭了,又笑了,帶著淚水的笑容讓人毛骨悚然。
不過眨眼的功夫,南宮玉直接沖了出去,直接跳入那開了縫的冰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