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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0撲朔迷離的恩怨

  「你可知道諸葛家當時的輝煌……」


  「輝煌?我不知道……但是我想知道。」


  她確實想知道,或許明白了諸葛家,便明白了母親中毒的始末。


  「在諸葛暢成為帝師之前,當知道諸葛家便是雲國三大世家之首,這三大世家分別是闞氏、閆氏和諸葛氏。而韋氏和樂氏在當時根本稱不上大的世家。」


  夏侯靖笑了起來,為她擦拭著淚水,他的小羽羽終於不哭了嗎?

  只要不哭,一切都好。


  「有這麼厲害嗎?」


  「有。」


  「那後來呢?」


  「當時百姓流傳這麼一段話與,叫做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百姓家前燕兒飛,飛回諸葛在琅琊。」


  琅琊諸葛……她記得,這是一個上古時代就存在的名門望族,更是名門之內,望族之間最為傑出的家族。


  「琅琊諸葛……便是諸葛暢所出生的家族對嗎?」


  「對。」


  「之後呢?」


  「之後諸葛暢少年英才,得到了先皇的認可,最初給當今陛下做玩伴,後來做伴讀,再後來成為了帝師。儘管比陛下還要小上兩個月,卻是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的人物。只是後來……這個諸葛暢做了一些事……讓本該風生水起的人生驟然走入低谷。」


  「是什麼樣子的事情?」


  「一段不容皇家寬恕的事情,而這件事情來自於你的母親。」


  「我的母親?怎麼回事?」


  「你的母親樂橙十二歲一語成讖,當時諸葛暢心高氣傲,他比你的母親也就大了三歲,驕傲如他豈能夠被一個小女子的話語擺布?哪怕是雲國最傑出的相術師……也不能毀了他的諸葛家清譽……故而……」


  夏侯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故而諸葛暢將所有的怒火轉入你母親的身上,一個十二歲的少女,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在那草原之上,以木劍相搏擊……兩人就這樣大戰了一天一夜……直至兩個人精疲力竭。」


  他伸出手來為她擦拭著淚水,聲音是那般的溫軟,「要知道你母親是雲國少見的相術師,幾百年才出這麼一個人物。卻因為諸葛暢的不服輸,而一夜勞累成疾。至此之後,相術師忌諱的乾咳症,便感染上,一到颳風下雨便會幹咳。」


  相術師的乾咳症?

  她看過,說是相術師在雲國開國之初,跟大祭司一般,擁有為雲國占卜和祭祀的責任,尤其是這占卜的責任,是國運的象徵。


  一旦相術師患了乾咳症,便會失去了相術的清澈,繼而再也無法為皇族效力。


  這是毀國運的罪孽,若不是諸葛暢的家族家底殷實,怕是早就身首異處了……


  「所以,諸葛家族因為諸葛暢的一時任性而被連累?可這是諸葛暢跟母親的一場任性……」


  「但是諸葛家族不這麼想……後來諸葛家族在你母親十五歲及笄的時候,來樂氏挑釁……你母親雖然不再是少年相術師,卻也是調香師裡面的覺悟者。你該知道覺悟者和朝聖者的區別吧?」


  她當然知道,覺悟者雖然不及朝聖者那般天生對香料的敏感和天賦,卻也有制香調香的本事。


  怪不得斗香大會……母親也去了……


  「那一年,你母親樂橙和你的舅舅樂虹前去斗香大會,初識你的父親南宮文和陛下……還有我的母妃蚩容。但是你母親當時懷著對諸葛家的歉疚,本想著靠著斗香大會贏來一個寶物,彌補過錯……」


  彌補過錯?諸葛家前來挑釁,母親卻要彌補過錯?

  等等斗香大會的寶貝?

  那個寶貝跟正月初六的狐裘一般,毫無雜色,是純正的白熊製成的拂塵。


  若是得了那白熊拂塵,便會得到一個心想成真的夢想。


  雲國是個承認強者,賦予強者資源的國家。


  若是母親樂橙志在白熊拂塵,而白熊拂塵贈送給了諸葛家,是不是……是不是……恩怨兩清?

  「諸葛暢若是心高氣傲的男子,也必然是要靠自己的本事迎來這個拂塵吧?你說諸葛家沉默了幾年又死灰復燃,可是這件事?」


  「是。」


  「那諸葛家挑釁了什麼,母親又如何跟諸葛暢冤家宜解不宜結?」


  「挑釁的事情,不過是一些庶出的子弟自作聰明,不值一提。但是那年的斗香大會,實際上你母親用的名字是我母妃的名字,而她才是那年的第一名……只是那年她戴著面紗又易容了……」


  戴著面紗……等等……面紗?!


  母親當年易容還帶著面紗?難道是欲蓋彌彰?

  又或者陛下當年愛上的人母親樂橙,而不是皇妃蚩容?

  不對啊,這與她的認知不一樣啊……


  「這……不會是我母親易容成你母妃的模樣吧?」


  「你的婆婆與我那岳母是閨中好友,多年的閨蜜,自然彼此熟悉。」


  看來母親真的易容成了蚩容的模樣……只是母親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麼?

  「之後呢?」


  「贏得白熊拂塵的時候,我的母妃前來尋找你的母親樂橙,兩個人交換了身份。正如世人所知道的那般……我的母妃與父皇締結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而你的母親認識了你的父親……可是……沒人知道……那個白熊拂塵被我的母妃贈送給了你的母親,你的母親樂橙送給了諸葛暢。」


  「親手送給諸葛暢的嗎?」


  「對。」


  「為什麼親手?」


  「也許在她的心裡,只有親手才能表現她的歉意吧。」


  「那麼我的母親為什麼要有歉意。天命如何,本就是天定,難道諸葛暢還能說不?」


  「可若是諸葛暢十八歲的年紀,生的出紅齒白,一副溫柔的模樣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


  南宮翎隱隱的決定哪裡不太對勁。


  「其實,你母親最先愛上的便是諸葛暢,至於諸葛暢對你母親的感官如何,我不知。」


  「什麼!?」


  她母親樂橙愛上的是諸葛暢?怎麼可能?


  為什麼這件事她一無所知?

  「又有什麼不可能呢?一語成讖,害了一個少年的未來,那個少年不僅是不怨恨,反而一副溫柔的模樣。再說少年郎,俏兒郎,怎麼能讓你情竇初開的母親不動了心?自然是心怦怦然,緣分不期而至了。」


  「可是我不明白,如果我母親喜歡的是諸葛暢,為什麼會……」


  她更是不懂……怎麼會嫁給父親呢?


  「也許這就是我說的,有些人註定這一世情深緣淺。你要知道你母親是真的愛著諸葛暢的,甚至為了嫁給諸葛暢,不吃不喝,滴米未進……如此拒絕和認真。」


  「那諸葛暢呢?」


  「冬天赤膊,跪在院中,只為了諸葛家允諾了這一場婚事。兩個人……」


  夏侯靖深嘆一口氣,彷彿帶著無奈,又帶著可惜。


  「怎麼樣……」


  「兩個人為了能夠在一起,相約私奔。他們盡了一切最大的可能在一起,東奔西走,東躲西藏,為了能夠廝守,甘願山林藏匿。可是終究被諸葛家和樂家找到,兩人的廝守終究熬不過天意……」


  「熬不過天意……」


  「我看過這卷密宗的時候,其實也是感慨的。要知道,當時諸葛暢為了能夠護住你的母親,剜肉悔過……終身不再踏出諸葛府,而你的母親靜坐長安寺三年,直至十八歲才肯嫁給你的父親……當然民間也盛傳……」


  盛傳……盛傳什麼?難道……


  「盛傳你是諸葛暢的女兒……可是你的相貌像極了你的母親樂橙,卻不想你的父親分毫,也不像諸葛暢分毫。故而沒有人知道,你到底是誰的女兒,也沒有人清楚,你到底是不是諸葛暢的女兒……」


  「真的嗎?我父親難道也懷疑過?」


  「懷疑過,滴血認親過……可是……你們的血是相容的……要知道……」,夏侯靖長嘆一聲,「唉……要知道你的出生給諸葛暢帶了驚喜,他曾來尋過你,終究是被樂家和南宮家趕走。之後……你母親樂橙出殯的那天,諸葛暢扶著棺木不起……想要生殉……卻被諸葛家帶走。」


  諸葛家帶走?

  隱約之間,她記得一個蓬頭垢面的中年男子,病歪歪的跑來,抱著母親的棺木泣不成聲……


  那一刻她其實是震撼的,只是震撼而已,卻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也不知道為什麼父親南宮文看到那個瘋男人的時候是那麼的憤恨……


  現在想來,原來是真正愛母親的那個男人來送母親最後一程嗎?


  「你的意思是……我父親南宮家因為這件事,恨上了母親,不管母親跟諸葛暢是否清白,我是否是諸葛暢的女兒,這都是南宮家的恥辱?若是母親的生死,對於南宮家而言,已經不重要了嗎?」


  「你只說對了一半。」


  「我只說對了一半?」


  「是的,你只說對了其中的一半,還有一半你沒說對。」


  「那是什麼?」


  「是你母親不僅是讓諸葛暢愛戀一生,也讓那個人恨了一生……你難道沒覺得諸葛朗和蕭琮的故事,很是蹊蹺?」


  蹊蹺?又是蹊蹺的?不過是蕭琮喜歡錯了人,這個人本該是女嬌娥,卻成了俏兒郎。


  這有啥?

  但是……靖冥這般說……諸葛朗是諸葛暢的兒子……而諸葛朗並不喜歡蕭琮,諸葛朗是清風霽月一般的人物……難道……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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