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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74、馬良弼犯渾

  林風之所以能從朝鮮通度寺逃脫,是因剛愎自用的琉球王舅馬良弼所致。


  原來,大明隆慶六年(公元1572年),尚元王駕鶴西去,琉球王宮經歷一番內鬥,尚永王戰勝他哥哥尚伯康,被立為琉球第二尚氏王朝六代領主,這段書將在第三部《暗戰》中詳述。


  大陸沿海的倭寇已被肅清,隆慶朝放開海禁、准販東西二洋,給琉球帶來巨大商機,首里城一派繁榮昌盛。


  正可謂:異寶充滿十方剎,舟楫萬國之津梁。


  尚永王即位后第一件大事,便是派遣王舅馬良弼、長史鄭迥等人,上奏朝廷請求冊封,然而非常不巧,尚元王去世沒多久,隆慶帝也御駕殯天,由剛滿十歲的太子朱翊鈞即位,尚未改元。


  馬良弼和鄭迥作為屬國使節,進京之後先祭奠先帝,後上疏請求冊封,但他們發現,這時候朝廷沒空理他們了。


  因內閣正忙於權力再分配,讓這二位使節受到了冷遇,等候冊封期間,除了禮部尚書請他們吃頓飯,連一名內閣成員也沒再見著。


  年幼的太子繼位,非常容易造成宦官專權、後宮干政。


  故此,上柱國、中極殿大學士、內閣首輔高拱感嘆曰:「十歲太子,如何治天下!」眼下,他正暗中發動群僚,試圖趕走太子大伴、司禮監秉筆太監馮保,並給李太后施加壓力。


  馮保聽說高拱對自己不利,心中十分害怕,暗中找武英殿大學士張居正商議,想推舉他為內閣首輔。


  張居正不置可否,並沒有答應馮保任何事,只是把高拱所感慨的那句話,改成了:十歲的孩子,如何做得了人主?


  馮保恍然大悟,返回大內對李太后及眾貴妃哭訴,並添油加醋指控高拱,說什麼十歲的孩子,怎能做得了人主?渲染他蠻橫無理、瞧不起太子,試圖擁立藩王奪取大位。


  這消息令李太后震驚萬分,馬上把張居正召進宮,一起商議儘快趕走高拱。


  馬良弼等人在京城住了好幾個月,一直等到高拱下台,還沒能見到太子和李太后,又等到張居正執掌內閣,他才告知琉球使節,因太子守孝期間不能改元,只有等到改元后,才能冊封尚永王。


  琉球使節算算日子,這得等到年後,而琉球國也是朝局不穩、王宮裡殺機四伏,就先回去了。


  馬良弼回去后發現,掌控王宮實權的王公公,已經轉變態度,不再支持尚康伯復辟,他姐姐馬王后獨攬大權,年少的外甥地位很穩,由於還沒能得到冊封,馬王后心急如焚,沒幾天,又把使節派往京城。


  在野多年的馬良弼,非常希望有所作為,臨出發之前,與鄭迥產生了爭執。


  按照通常慣例,應該從首里那霸港出發,在福建寧德登陸,再北上進京。但馬良弼有自己的考慮:由於琉球和朝鮮之間貿易緊密,他想先到朝鮮去考察,經遼東前往京城。


  長史鄭迥性格懦弱,不願和他較勁,九月初,他們率使團來到朝鮮釜山,一路遊山玩水就到了通度寺。


  敬岑長老出面接待琉球使團一行,帶著他們參觀大雄寶殿;馬良弼注意到,此地的寶殿與眾不同,殿內並無佛像,心中十分奇怪。


  「請問長老,為何這裡不見佛祖?」


  敬岑長老雙手合十,答道:「阿彌陀佛,我們這裡有三寶之首,都在後邊的金剛戒壇里,故此,大雄寶殿不設佛像。」


  眾人離開寶殿,前往金剛戒壇參觀,沿四面走一圈,只見方形法壇四周,掛有不同名稱的匾額:東方大雄殿,西方大方廣殿,南方金剛戒壇,北方寂滅寶宮。


  釋迦牟尼真身舍利和袈裟,就安置在金剛戒壇,為世間所罕見,琉球使團虔誠頂禮膜拜一番,在敬岑長老的陪同下準備用齋。


  齋堂附近有個木屋,小沙彌正隔窗往裡送飯,就聽裡邊有個聲音傳來……


  「我是琉球首里城燒酒坊的掌柜,你們為何如此對我?快放我出去!」


  聽到這兒,馬良弼不走了,面帶慍怒看著敬岑長老。


  敬岑長老頗為尷尬,解釋道:「阿彌陀佛,請馬大人不要聽信他的誑語。」


  馬良弼非常生氣:「長老,請你給個解釋。」


  「阿彌陀佛,這是一名海盜頭目,是日本延歷寺天海法師捉來的,他在這兒已被關押兩年了。」


  聽說自己的國民被日本人說成海盜,馬良弼頓時勃然大怒,作為使團首領,一時難以發作,便走到鄭迥的近前,趴在他耳邊講道:「你去問問,此人到底是誰?」


  鄭迥來到小木屋前,隔著窗戶問道:「你說你是首里燒酒坊的掌柜,如何證明?」


  「你到窗前來,我給你解釋。」


  鄭迥趴在窗口往裡觀望,突然被林風抓住了衣服,他就勢往裡面觀瞧,只見此人滿頭亂髮,扎髯的鬍鬚,眼窩深陷,如惡鬼一般。


  林風緊緊抓住鄭迥,給他講得頭頭是道,馬良弼駐足旁聽,不住地點頭……


  講到徐海接受招安,王公公為了安置難民,在安里河畔開設燒酒坊,馬良弼終於忍無可忍,大喊一聲「夠了」!

  這時,林風也講不下去了,忍不住放聲痛哭,其聲音十分凄慘。


  在這兩年裡,敬岑長老沒少和林風對話,對他的底細很清楚,想給使團解釋原因,但馬良弼根本不聽,厲聲反駁道:

  「娑婆世界修行一日一夜,勝於他方佛國為善千歲。此人被關押了這麼久,即便是十惡不赦的狂魔,也該洗心革面了。」


  其實,鄭迥已經聽明白了,此人正是被錦衣衛追捕的海盜頭目林一官,便轉回身朝著馬良弼搖搖頭、又擺擺手。


  不見鄭迥擺手還好,馬良弼心中暗想,作為王舅豈能聽從你的擺布?頓時咆哮如雷:


  「琉球、朝鮮同為明朝屬國,怎能聽信日本法師胡說八道?況且通度寺乃天下名剎、佛門凈地,無緣無故關我琉球國民,真乃可惡至極!」


  敬岑長老聽罷無言以對,想到林風也曾多次懺悔,便答道:「阿彌陀佛,既然如此,請馬大人將此人領走吧,你們回到琉球之後,再驗明正身,若是海盜,相信琉球王也不會輕饒,如若是貧僧關錯了,將親赴琉球前去謝罪。」


  由於林風還在死死抓住鄭迥,敬岑長老只好把他放出來,交給琉球國使團把他帶走。


  使團一行離開朝鮮,經遼東來到山海關,一路上林風都很老實,但堅決不承認自己是海盜,因此,大家也就放鬆了警惕,最終還是讓他跑掉了。


  林風來到山海關據點,受到蕭柯和庄公盛情款待,聽聞馬五已接管自己的舊部,卻只知道經商生意,從未派人找過他,心中十分惱火,在山海關休養兩日,便帶領兩個倭寇來到天津衛,準備重整旗鼓、卷土再來。


  天津衛據點王掌柜早已改行正道,他絕沒想到林風還活在人世,一見林風便嚇得魂飛魄散。


  林風倒也沒有怪罪他,決定在天津衛招兵買馬,佔據京師門戶大展宏圖。


  這時,張居正已經戰勝高拱,成了明帝國內閣首輔,他派人前往南京,要把海瑞調回京城。


  原來,海瑞擔任應天巡撫期間,一直都在和前內閣首輔徐階較勁,逼他退田退佃,抑制江南大戶兼并土地,又加上徐鯤失蹤一案,讓人覺得海瑞有偏袒湯景的嫌疑。


  新朝新氣象,以張居正為首的內閣整飭吏治、推行考成法,以六科控制六部,再以內閣控制六科,從內閣到六科、再到六部各個衙門職責明確、賞罰分明、層層考試,朝廷政令於萬里之外、朝下夕行。


  張居正以循吏治國,特別擔心朝中的清流,想通過收拾海瑞,既能替恩師徐階出口惡氣,又能使自己揚名立萬,看朝野上下哪個不服?於是,他唆使御史彈劾海瑞。


  由於海瑞實在太過清廉,根本就抓不到任何把柄,甚至強加一個沽名釣譽之罪,都被負責考核海瑞的御史給否了。


  李太后也不希望拿海瑞開刀,弄得張居正沒辦法,只好明升暗降,把他調回京城,改任通政司右通政。


  海瑞接到內閣的調令,在離開南京之前,從湯家接出羅阿敏姐妹,決定把她們帶回京城,交給王沖和郭奕看管。


  朱輝在南京勇斗惡勢力,如今已是錦衣衛總旗官,羅氏姐妹在他的監護下,登上海瑞的官船,沿運河北上,平安抵達天津衛,船工要在此歇息一晚。


  天津之名,乃是明成祖朱棣所賜,這是他當年奪天下的的渡口,寓意為天子渡河之地,作為京師門戶,天津衛十分繁華。


  這天早上,林風等人在運河碼頭送貨,正準備離開時,他忽然發現,阿萍帶著個小女孩正在玩耍……


  看著那個天真爛漫的孩子,林風立刻就明白了,這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一種為父之情讓他無法控制,頓時淚流滿面,站在碼頭上駐足觀望……


  庄公和蕭柯在遼陽見過阿萍,急忙讓王掌柜把林風帶走,於是,他們倆開始分頭行動……


  蕭柯來到阿萍近前,微笑著講道:「羅小姐,真是太巧了,馬五也在這邊做生意,你要不要意去見見他?」


  阿萍已經是大姑娘了,聽說未婚夫也在天津,吃驚地問道:「你是誰?」


  「我是馬五商團的夥計,請跟我來吧。」


  「你等一會兒,我先去通知朱總旗和海大人。」


  阿萍說著,拉起阿瑩就要走,正好迎面碰上庄公,只見他一把抱起小阿瑩,笑容可掬地問道:「羅小姐,你快去快回,我們在這兒等著你。」


  朱輝等人見狀,帶領官兵馬上衝下官船,這時,突然闖來一個挑擔的商販,摔倒在他們近前,筐里的水果撒了一地。


  就在朱輝低頭的一剎那,庄公抱起阿瑩就跑,阿萍哭喊著緊隨其後,等朱輝等人追出碼頭時,她們早已沒了蹤影。


  正在船上休息的海瑞聽說后,親率領官兵下船尋找,此時,蕭柯已經偷偷爬上官船,殺掉幾個衛兵,在船艙里找到了羅阿敏,拉起她就跑,被海瑞的家眷發現了,他們追到甲板上,眼看蕭柯又要殺人,羅阿敏急忙攔住他。


  「你們都不要過來,我知道海老爺是位好人,我也十分感謝海老爺,不想傷害你們。」


  說罷,她和蕭柯同時跳進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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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關朝鮮通度寺放走林風,馬良弼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請參考本書第三卷《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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