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事與願違欽差大臣
“藩台大人,這小子真的對我們有這麽大的用處?”佳泰攔住了額爾敦的轎子問道。
“當然,天塌下來的時候就要有個高的頂下,如果沒個高的,我們怎麽可以扛得住?個高的越多,我們不就越安全?”額爾敦一改酒桌上笑眯眯的表情,而且眯起了眼睛,麵目可憎的說道。
第二天,孟掌櫃信心滿滿的去采購阿膠,可是未曾想,商戶依然不賣。這就奇怪了,自己的主子都是股東了,怎麽還不能賣阿膠呢?著急的孟掌櫃趕緊跳上馬車,直奔知府衙門而來,見到知府佳泰後,將情況給佳泰一說,佳泰一臉漠然的道:“都是一家人了,怎麽可以挖自己的牆角呢?想孟掌櫃也是老資格的生意人了。”
“知府大人,我們這隻是一點點,要衝門麵的。一點沒有,怎麽可以呢?”孟掌櫃急的直跺腳,已經耽擱這麽多天了。還是一點進展沒有。盡管主子是收了那麽多的金子,可是那都是主子的本事,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啊。本來昨晚酒後以為會改善,哪曾想還是一樣啊。
孟掌櫃與佳泰商量無果,隻能回來找胤禌。將今天的來龍去脈跟胤禌詳細的講了一遍。最後還補充了一句“爺,我們是不是上當了?”
胤禌看著他沒說話,把孟掌櫃看得心裏直發慌,的確,這話的確不該問,可還是忍不住的就問了。
“來人,備馬布政使司衙門。”
幾個侍衛和孟掌櫃還是頭一次看到胤禌這麽嚴肅,草上飛急忙跑到馬廄牽出幾匹高頭大馬。而不善騎馬的孟掌櫃也一咬牙,也翻身上。
胤禌接過老四遞來的雁翅刀,拿在左手,同時一拉馬韁繩,轉過馬身。右手一揚鞭。“啪”的一聲脆響,拉出一陣煙塵,飛奔直向布政使司衙門而去。
“藩台大人,有禮。”胤禌在額爾敦的引導下在上位落了坐。
額爾敦看著左手拿刀,雙手抱拳的胤禌雖然坐了下,但是手中的刀卻並沒有交給身後的幾個侍衛,而是依然握在手裏。額爾敦隱隱的感覺到事情的不妙,掏出衣袖中的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臉上依然堆著笑,悻悻然的問道:“艾公子大駕光臨,不知所為何事啊?”
“藩台大人,既然我們已經合作,可是我的生意也需要一些阿膠。不知藩台大人可否勻一些給在下。”胤禌陰沉著臉,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刮著雁翎刀的護手。
額爾敦看著胤禌的右手也明白,如果不撥給他一些阿膠,恐怕這小阿哥是什麽事都可能做的出來。如果他殺了自己,他最多是回宗人府幽閉。而自己如果殺了他,那自己的九族都恐怕不保。目前先穩住這小阿哥才是上策。活著才有銀子賺啊。
額爾敦心裏盤算著,手上不自覺的端起了茶碗。
“怎麽著?藩台大人要趕我走不成?”大清官場有端茶送客的做法。既是對方不方便在繼續談話,那麽看對方端起茶碗,那麽自己就要識趣的要離開。胤禌顯然是對方端起茶碗的行為十分不滿。一拍椅子扶手,“唰”的一下站起。左手一抖,雁翎刀從刀鞘中抖出三寸。
看對方怒目而立,額爾敦趕忙站起雙手做下壓狀的說道:“哪裏哪裏,艾公子誤會了,我是在盤算著看看能撥出多少阿膠給艾公子,這手裏不自覺的就端起了茶碗。請艾公子不要誤會。”說完又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
這山東的天氣並沒有熱到出汗的地步,看著額爾敦不停的擦汗。胤禌心裏也明白,和額爾敦的嫌隙已經產生。以後的發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得找個機會先動手才好。
既然額爾敦已經鬆口,那胤禌就沒必要在強硬下去。隨即就笑了笑,對額爾敦拱手說道:“藩台大人誤會了,我也是一時心急,急在臉上,並無惡意。大家都是自家人嘛。”說完“哈哈哈”大笑了幾聲,一邊笑著,一邊將手裏的雁翎刀遞給身後的侍衛。老四伸手接過。
接著,胤禌陪額爾敦閑聊幾句,便帶人打馬回了客棧。
額爾敦送胤禌來到衙門口,看著胤禌等人拍馬離開後,對旁邊一衙役到“速去府衙,請知府大人過府一趟。”言罷,一甩袖子,雙手背後走進內衙。
果然,藩台大人還是有力度。第二天,孟掌櫃就從各個阿膠作坊采購了一百擔的阿膠。這讓胤禌心裏隱隱的產生了芥蒂。這種心理同時也讓其他人感覺到了。
辦完濟南的差事後,胤禌一行早早起床,開始梳洗穿衣。而鏢局的人已經開始裝車,給車軸加油。一行人忙裏忙外。胤禌接過老四遞過來的雁翎刀隨手掛在腰間,走出房外。
就在趟子手剛要鳴鑼喊鏢的時候,從院子外麵衝衝忙忙走進幾個公差。問清楚誰是艾十一後,走到胤禌麵前一抱拳道:“艾公子,欽差大人有請,請公子到布政使司衙門走一趟。”說罷,一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胤禌看著公差,沒回答,也沒動。心理去思考這各種各樣的可能。在山東境內最可能的就是和額爾敦等人的阿膠壟斷。在其他地方的所作所為也不可能會驚動欽差。
“帶路。”胤禌將剛剛掛在腰間的雁翎刀摘下,交給旁邊的老四。向麵前的公差一擺手說道。
公差本來是想押解艾十一去府衙,但是看著胤禌身後的四個如狼似虎的護衛,在看著自己這幾個公差,搖了搖頭,也隻能在前麵帶路了。
幾天前,就是胤禌去找布政使司衙門找額爾敦的當晚,額爾敦將佳泰請到了布政使衙門。將收到的公文給佳泰看了一遍。公文上說的很簡單,就是對濟南阿膠多年被壟斷傳聞進行調查,有結果後上報給皇上。
佳泰眼珠轉了下,忙問額爾敦有何解決辦法,臬台大人那邊可有把握?
額爾敦笑了笑。“我們不是還有個小阿哥嘛,怕什麽?撫台臬台那邊盡可放心。”說罷“嗬嗬嗬”的鬼笑了幾聲。
當晚二人商議,將所有的問題都推到胤禌身上。其他的二人也無能無力。
胤禌來到布政使司衙門,幾個侍衛留在了眼外,胤禌孤身一人走到衙門正堂前,抬頭看了一眼堂上懸掛的“明鏡高懸”四個大字後,眼光下落。正堂書案後正襟危坐的正是欽差大人-戶部左侍郎葛天福。這在進門前,老三告訴胤禌的。葛天福前麵左側坐的是山東布政使額爾敦。額爾敦下麵坐的是臬台孫思福。孫思福下麵坐的是布政使司衙門的刀筆師爺,師爺一直提著筆偶爾沾著墨。葛天福前麵右側坐的是山東巡撫格米哈,格米哈下麵坐的是濟南知府佳泰。
跪倒,磕了三個頭後,胤禌跪在地上口稱:“小民艾十一,見過幾位大人。”
“艾十一,你可認得他們二人。”桌案後的欽差葛天福依然端坐,隻是用下顎向前一挑。
胤禌這是才注意到,在自己的旁邊還跪著兩個人。
“小民不認識。”艾十一如實說道。但是他已經想到了,這二人是誰。這二人就是代替額爾敦和佳泰在幾人的協議上簽字的二人。
葛天福輕蔑的笑了笑,下顎又是一挑。旁邊便有公差拿過幾張文書。雙手展開舉起,與胤禌離開一段安全的距離。胤禌定睛一看就是那天和額爾敦、佳泰二人簽訂的文書。但是,文書的簽訂日期已經被改在了三年前。
“大人,這能說明什麽?”胤禌也不冷不熱的回了句。
“你們三人相互勾結,壟斷阿膠市場,除去朝廷供奉,民間阿膠買賣均要你們三人同意方可,而且抬高阿膠價格謀取暴力,你可招還是不招?”葛天福拍著書案咬牙切齒的問道。
葛天福在京城就已經接到山東巡撫奏報,已經知道這阿膠是被布政使額爾敦等人控製。抬高價格,控製買賣。已經派人多次調查卻毫無結果。隻得上奏皇上以派欽差調查。毫無意外,這個差事果然落到自己頭上。自己心裏很清楚,這是一個機會,如果差事辦得好,升官封賞是必然的。如果辦的不好,自己的仕途恐怕到此為止。心裏思量再三,以山東的情況來講,最有實權的是山東布政使,官至從二品,雖說還有巡撫,在山東僅僅是個虛職。然後就是濟南知府,一個小小的從四品。而自己則是正二品朝廷大員。懼他們何在。打定主意後,便鳴鑼開赴山東。
“小民不招。小民隻是想做點生意養家糊口。我想壟斷就壟斷,那大清國豈不是岌岌可危?”說罷,胤禌挑釁似得看著葛天福。心想“你傻啊,沒有官,我壟斷個屁啊。”
葛天福也何嚐不知道這裏有官在庇護。
“來人,帶幾個商戶。”葛天福聲音軟了下來。但是這軟僅僅是聲音小了些,衙差捕快聽得到就可以。但是,在其他人耳朵裏,這語氣卻是堅定了很多。
“大人,這位艾公子的侍衛用刀脅迫我們家人,讓我們必需聽從他的安排才可以出售阿膠。否則會有滅門的危險。不得已,我們隻好聽從他的安排,索性的是,還可以小有餘利。我們便不再反抗。”其中一商戶首先向欽差葛天福說道。說完撇了一眼胤禌。看胤禌正歪頭看著他,趕忙將視線轉走。
“看來不用大刑你是不肯招了。來人……”說罷,葛天福從簽筒裏抽出一把紅色令簽。就要扔到堂下。
胤禌眼睛一瞪,心道“不好。”
堂上眾人一陣驚呼,這一支紅簽就是十大板,這一大把的紅簽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