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臬台大人工部郎中
“你有何冤屈快快道來?否則無故攔駕,大刑伺候!”按察使大人正襟危坐。
“在下京城侍衛,這次辦的是皇差。”快刀劉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塊侍衛的腰牌遞了過去。旁邊的師爺走過來,接過腰牌放在按察使座椅旁邊的桌子上。快刀劉也隻能這樣說,才好讓按察使大人單獨與他說話。
“這……。”按察使拿起腰牌仔細看了看。這讓他有些為難,既然說了是皇差,那就不能讓其他人聽到。可是屏退了左右,那自己的安全……。既然是按察使,負責的是刑獄,也就是說恩人多,仇人也多。
按察使抬頭看了看快遞劉,看他的腰間沒有掛刀,這讓他有些安心。
“你們先都下去休息吧!”按察使左右看了看,又看了一眼快刀劉,看他有何表情。
看其他人都退下後,客廳裏就剩按察使和快刀劉兩人,其他侍衛都站在客廳門口外幾步遠的地方。
“臬台大人,可還記得在下?”快刀劉看眾人退下後,走了兩步向前。但還是和按察使保留一定距離,怕嚇到他。
“你可是劉老弟?”按察使一探身,仔細看了看快刀劉,又低頭想了想,最後慢慢的抬起頭來,試探性的問了下。
“正是在下。”快刀劉向按察使抱了下拳。
“哎呀,是劉老弟,失敬失敬,當年的救命之恩難以相報,慚愧慚愧,隻是現在詹某有官袍在身,不便磕頭相謝,還請老弟不要介意。”按察使詹大人站起身來,走到快刀劉麵前抱拳回禮說道。
“臬台大人,是這樣,在下保護主子到江西,主子剛剛在街上看到按察使大人,想見見大人,不知大人肯否?”快刀劉言歸正傳,開始說正經事了。他也沒指望為當年那點碎銀子讓按察使謝恩啊。
“不知老弟現在護衛的是哪位皇親?”按察使也要先了解各明白,以免見麵的時候尷尬。
“回臬台大人,當今皇上的十一子,胤禌。”快刀劉向前一步,湊到按察使身邊小聲說道。
按察使詹大人倒吸一口涼氣,這胤禌可是聽說過的,於是小聲的問快刀劉:“老弟,你可不能蒙我,這十一阿哥不是被逐出皇宮削籍為民了嗎?”
“臬台大人,我怎麽敢蒙你?奉莊老王爺命令,保護十一阿哥。”快刀劉向旁邊拱拱手道。
“嗯,這就說的通了,好,那就請十一阿哥吧?”按察使詹大人把兩袖一擺,背到身後說道。
快刀劉說了句“謝,臬台大人。”便轉身走了出去。
胤禌等人等在門外。草上飛已經很不耐煩了,不停的搓著手。隻有胤禌和老三安靜的站在那裏。其實老三等的也有些不耐煩了,隻是看胤禌很鎮定的站在那裏。他也不好表現出急躁來。而胤禌心裏也有些煩躁,隻是不便表現出來。他看了看周圍其他人,如果他要是煩躁,其他人就得拔刀衝進去。況且從門口看向驛館內,衙差護衛都在院子裏走來走去,並不像動幹戈的樣子,隻要沒動幹戈,快刀劉就沒事。等等也就不要緊。想到此,胤禌整理下帽子和衣領,然後又安心的站在一邊。
又過了不長時間,果然,快刀劉快步走了出來。
“主子,臬台大人有請。”說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胤禌點了點頭,便跟著快刀劉走了進去。邊走還扭了一下脖子,感覺脖子有點僵硬。
“見過臬台大人。”胤禌走到客廳,一撩長衫下擺就要下跪。
按察使詹大人一看胤禌要跪,趕忙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了過去,托住了胤禌的胳膊。
“艾公子不必這麽客氣。請坐、請坐、快請坐。來啊,上好茶!”詹大人哪能讓胤禌跪呢。胤禌剛一進來,詹大人就看見一剛剛長大的小男孩走了進來。這阿哥這麽年輕,又是皇子,難免有一天會回到宮裏,如果能回到宮裏,說不定要去哪個衙門做高位。如果跟他不客氣,誰也說不準哪天會載在他手裏。在說,此時也沒必要不客氣。平白無故的幹嘛要得罪一個皇子呢?
“小民不敢坐。”胤禌看對方穿著官袍,而他自然以平民身份對待啊。
“哎~艾公子何必客氣。請!”按察使又請了一次。胤禌這才在下首邊坐下。
“艾公子出宮可是有些日子了,不知過的可好?有何事需要本官效勞的盡管說。”按察使詹大人麵帶微笑的問道。其實,心裏說不要讓我太為難就好。
於是,胤禌出宮後的情況大致對詹大人說了下,然後又將了解到景德鎮瓷器的情況也大致說了下。最後胤禌把來此的目的和詹大人說了下,就是想讓詹大人帶著自己去找督窯官臧大人。
按察使展大人一聽,心裏的石頭落了地。“這……,本官是管刑獄的。這製窯的事情自然是不好插手。不過帶你去見督窯官,這倒是沒問題。不知艾公子想什麽時候去?”
“不知詹大人現在是否方便?”胤禌試探性的一問。
“不方便,我得請艾公子用過午飯才能去啊。哈哈哈。”
詹大人的一個“不方便”。嚇了胤禌一跳。聽後麵說是要吃午飯,這才想起,自己也的確是餓了。於是拱手回道:“恭敬不如從命,謝臬台大人。”
朝廷三品大員的儀仗果然不同凡響,一陣鳴鑼開道,按察使大人的儀仗便出行了。胤禌等人跟在詹大人的轎子旁邊騎著馬。
“主子,什麽時候你也有這樣的儀仗啊?”草上飛看著按察使的鹵簿儀仗不無羨慕的問道。
“咱們主子的儀仗肯定比這風光。什麽貝子貝勒、郡王親王,哪個儀仗不比這排場大。”快刀劉在一邊接口道。
按察使詹大人在轎子裏聽到,心裏笑了笑。心道:“你們膽子也太大了,現在你們還是平民,就是想,也得回宮才能想啊,現在想,太早了。想讓你們掉腦袋,那可是一擺手的事啊。”
“按察使大人麵前不可胡說。我們是平民,有馬騎,有車坐就很好了。怎敢有那掉腦袋的想法。”胤禌看了一眼詹大人的官轎,回頭對快刀劉一瞪眼。
快刀劉知道自己說錯話,趕緊閉嘴一低頭。
“詹大人,小民管教不嚴,家人口無遮攔。還請詹大人不要怪罪。”胤禌騎在馬上對詹大人的官轎一邊施禮一邊到。
“嗬嗬嗬。”詹大人掀起轎簾,擺了擺手,“嗬嗬嗬”的笑了幾聲,沒做表態。
胤禌也明白,這沒法表態啊,如果說“沒關係”,那連按察使都牽扯進來了。那要是說“不可以”,那就得讓衙差拿人了。胤禌看詹大人沒言語,便想:“這也是隻老狐狸啊!”
果然,在這處最大的官窯內找到了督窯官臧應先。
工部郎中臧應先大概四十多歲,也沒穿官服,一身和窯工一樣的衣服,灰頭土臉。滿臉是汗,汗水在他臉上流淌,在滿是灰塵的臉上留下一條條痕跡。他也不顧剛出爐的熱氣,正彎腰看著一車剛出爐的瓷器。
胤禌等人走了過去,卻看到臧應先卷起衣袖一掃,十幾件瓷器掉落,摔個粉碎。
“天啊,老天啊,怎麽就不能讓我出幾件好瓷啊~”說罷便跪在地上痛哭。
見此情景,胤禌也不便在向前走了,而是退回和按察使詹大人站到一起。一起等臧應先的情緒穩定後在說。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臧應先又站了起來,接著看完了這車上剩下的瓷器,結果還是不滿意,搖搖頭走開了。
臧應先沒走幾步,便被一個官差叫住了,說是按察使大人有請。
按察使?臧應先想了想,自己和按察使殊無交情,而且自己奉公守法,素無不良記錄啊?想歸想,三品官叫一個五品官過去,五品官不敢不過去。
“下官見過臬台大人。”走到詹大人麵前,臧應先雙腿跪下磕了個頭說道。
見臧應先磕了頭,詹大人這說說道:“免禮起來回話。”剛說完,他才想起,這不是公堂,不用回話,感覺自己這話有些尷尬。
“回話?”臧應先雖說有心理準備,但是這回話還是讓他一驚,突然間想起,難道是皇上對我督窯差事不滿?也不對啊,就算是,那也不應該是按察使來抓我啊?
臧應先正猜想呢,就聽按察使說道:“本官來你這,怎麽連杯茶都不請麽?”詹大人背著手微笑著。
“臬台大人請!”臧應先一擺手,對按察使做了個“請”的姿勢。
“這天也真是熱啊。”大家都進入客廳後,按察使坐在上座,工部郎中臧應先坐在旁邊陪坐。按察使詹大人摘下管帽交由衙差放到桌案上,一邊擦這脖子上的汗,一邊說道。
“不知臬台大人找下官何事?”臧應先沒有接按察使的話題,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燒瓷器的事,跟本就沒心思跟按察使瞎扯。
詹大人楞了一下,心道“這個家夥咋不按套路出牌呢?”天氣真的太熱了,他也顧不得官場上的端茶送客,端起茶碗就喝了一碗。
臧應先看詹大人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他楞了一下,這是我的底盤,難道還要送我,然後看詹大人不住的擦汗,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詹大人放下茶碗看了看臧應先,想了想說道:“聽說臧大人督造燒瓷頗為不順,所以呢,本官特意找來京城的朋友過來幫忙。”說罷端起剛續好的茶碗放到嘴邊,一邊吹著茶葉末一邊看著胤禌和臧應先。
胤禌聽後一驚,我是過來買瓷器的,他怎麽說我是幫助燒瓷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