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死活不懼慘遭圍困
胤祉一聽,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皇上隻準殺六品以下的官員先斬後奏,這知府同知可是正五品啊!這可如何是好?通常官員死刑要刑部上呈皇上批準才行。皇上沒批準,這屬於私行啊!想到這,胤祉在數九寒天居然也流下了冷汗。私自處死朝廷命官,饒是皇子也不能輕饒啊!
負責打板子的是捕頭鍾和幾個前鋒營的兵勇,大家互相調換的施行。因為大家不是專門打板子的皂吏。所以這板子上的功夫是差了點。他們隻知道“啪啪”的用力往下拍。而真正專門打板子的皂吏,卻是熟悉的很,如何不用力也可以讓被施刑者死去活來,也可以隻聽見“啪啪”聲而被施刑者無甚痛苦。
此時堂下眾官一看欽差私行打死朝廷命官,馬上群情激奮。
“欽差用私行打死人啦~”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馬上眾官便跟著一齊喊。
本來眾官看欽差用刑就戰戰兢兢,這一幕讓這些膽顫的官員馬上挺直了腰杆瞪大了眼睛。一時間,眾官員互相簇擁著到處亂竄,場麵搞的十分混亂。
“托碩。”胤禌看場麵混亂,馬上喊托碩控製。
托碩畢竟是禦前侍衛,抄起馬鞭。一通猛輪。邊輪邊喊:“回到原位不許動,回到原位不許動。”其他幾十個侍衛有馬鞭的輪馬鞭沒馬鞭的舉起腰刀用刀鞘猛砸這些官員。
一時間院子內哭爹喊娘,這些官員都是文官,多數都是科舉考上來的。書讀的多了,體力自然就不行。而這些大內侍衛整天練的就是打人。沒一會的功夫,這些個官員,帽子也歪了,頭發也亂了,官府也都撕破了。可是有一樣比較好,那就是不冷了。在院子裏站了大半天,腳都凍麻了。這一活動下,反倒是暖和些了。
“三哥不要怕,一切有臣弟擔著。”胤禌看著這些官員重新站好後,便小聲的對銀子說道。
胤禌一心想幫欽差把這趟差辦好,可胤祉偏偏是個軟性子,所以他就必須得事事出頭。現在已經出了人命,那就必須得強硬下去,否則這一百多的折子遞到皇上那,恐怕這兄弟二人就得入冷宮。
剛剛院子裏一片混亂,可胤祉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禦前侍衛用刀鞘打眾官,胤祉是急在心裏,怕在臉上。大冬天的卻流了一臉的汗。聽胤禌說“有事他承擔”。可誰是欽差啊?他承擔的了嗎?這會胤祉已經全身無力,他用一隻手扶著公案,用他的另一隻手向胤禌擺擺手。意思是你想怎樣就怎樣吧,我是無力管了。
“牢頭趙,安排人手,讓捕頭和禦前侍衛帶隊,去查抄那些已經招供的貪官府宅,內宅外宅都要查。還有你親自去去懷慶府知府同知家裏抄家,抄家後所有貪官家人一並帶回。”
牢頭趙走後。胤禌看著院內的眾官或是因為冷,或是因為怕全都是瑟瑟發抖。甚至於有的官員隨著別人挨板子的“啪啪”聲而隨著發抖。
“十一弟啊,這些未審的官員是不是可以先讓他們東西兩側的廂房裏?一來可以免得挨凍,二來可以免得聚眾而鬧事。”胤祉看著自己的十一弟如凶神惡煞般。說實話自己看著心裏都有點怕怕的。
胤禌也點點頭,把他們分開也是好事。隨即讓托碩安排兵勇,將這些未審的官員安排到哥哥房間內。房間門口安排安排了守衛的兵勇。
雖說棍棒之下每個官員都會說出點什麽,可是一天下來也隻問出十幾個官員,而且各個都要貪腐情況。有些輕微,有些嚴重。輕微的也有幾百或數千兩銀子,嚴重的多達幾萬或數十萬兩銀子。兵部借來的前鋒營的人大多數都被派出去查抄貪官府宅了。留在巡撫衙門裏的兵勇已經所剩不多了。
審訊持續到二更天,所有官員都就地休息。房間外有幾名兵勇來回巡視著。因為河南也屬於北方,衙門裏麵的房間也都是火炕,官員在炕上放上炕桌,便可以辦事。天黑以後,胤禌差人從驛站內借來被褥,隻要將炕上的桌子撤掉,鋪上被褥,這些官員便可以休息。
三更時分,外麵的更夫挑著燈籠敲著梆子,嘴裏有氣無力的喊著“三更天,小心火燭”。
狂風怕日落,雪怕天黑。天完全黑了以後,雪也停了。可是雪停了之後的天氣格外的冷。在房間門口巡視的兵勇,不得不把其他休息的兵勇的棉袍也披在身上。而且還得時不時的跳幾下,揮舞幾下胳膊,把身上的血液肌肉都活動開,才能抵禦嚴寒。否則,越冷越不動,越不動就會越冷,慢慢的體溫下降,就會凍死在這冬夜裏。
門口巡視的兵勇不能睡,可房間內的貪官也睡不著,盡管房間內靜悄悄的,靜的隻能聽到喘氣的聲音。可是大家都知道,今天是熬過來了,明天會怎樣?看那些已經審問過的官員,血肉模糊的屁股……。盡管是躺在熱炕了,可是還是止不住的打冷戰。自己能不能挺過去?招還是不招?如果主動招了,自己一人受刑家人可免難。可是萬一欽差什麽都不知道,自己主動招供,那豈不是自投羅網?如果不招,一旦自己挺刑不過,不但自己得被打死,家人同樣也要遭難。到那時,老父可能就要拿著長槍在滿是蛇蠍蚊蟲的廣西雲南去募邊,而自己的女人卻要躺在別人的身下呻吟……。這一夜,這些貪官都是一樣的二選一,招還是不招?
三更後還未到四更的時候,從後宅悄悄的摸出一個黑影。
“什麽人?”在巡撫衙門圍牆外巡夜的兵勇發現後大喊了一聲,但是也未去追趕。兵部借來的兵勇,和胤祉所帶來的兵勇,除去一部分查抄貪官府宅,還有一部分是地處偏遠的府縣,去查賬的還沒回來。這樣欽差所帶來的兵勇就少的可憐了。牆外值夜的兵勇,一隊隻有兩人。兩人一看我我看你,“誰去追?”二人同時問對方。“嗬嗬”二人又同時笑了下。其中一個對另一個說道:“我們不能去追,保護欽差才是重中之重,萬一中了調虎離山計怎麽辦?”另一說道:“說的對,我們隻管稟報欽差大人就好。”“對”。二人同時說了一聲後便朝巡撫衙門正門走去。
托碩候在胤禌的房門口,等胤禌披著衣服問清楚了後,也隻能無奈的說“不要緊”。讓餘下的兵勇小心防範就是。此事不必通知三貝子,依他的心裏恐怕後半夜就甭睡了。
其實,胤禌知道後也睡不著了。聽兵勇所說的位置,那是從後宅跑出去的。而後宅則是巡撫的家眷所住的地方。既然睡不著,幹脆胤禌就回房重新穿起衣服,來到院子裏走走。天冷,凍得腦門子都疼,卻也可以讓人清醒清醒。那從後宅逃跑之人能幹嘛去呢?巡撫手裏不止有民政大全,同時還可以有省內調動軍隊的大權。估計那逃跑之人,十之八九是去調兵了。而自己的兩千兵勇大部分都在外,留在衙門裏的就剩下幾個禦前侍衛和幾十個兵勇。
如果巡撫丁思孔真的調來的綠營兵怎麽辦?就憑自己這幾十個人,對方都不用動手,就是衝進來,光是憑擠,都能把自己這些人給擠扁。胤禌想到此處不由得越來越清醒。
看巡撫衙門大堂內有燭火閃爍,胤禌走進去看托碩正坐在椅子上靠著旁邊的桌子休息著,也不知道他睡著沒。便輕輕的走過去,脫下自己的大氅蓋在托碩的身上。
托碩是這些侍衛兵勇的頭,別人可以安心的睡覺,他卻不可以。這麽多的官員都在這,哪怕有一個在他手裏出了問題,他都得吃不了兜著走。他不是貝子更不是欽差。說白了就是皇上的保鏢。
胤禌將大氅蓋在他身上的時候,卻因為沒睡踏實而醒了。醒了後看到身上披的卻是十一貝子的大氅。那還敢繼續披著,趕忙坐起,提起大氅給胤禌披上。
二人謙讓了一番後,最後還是胤禌穿上了。畢竟托碩一個護衛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用貝子的大氅當棉被的。而讓貝子爺凍著。這要是在皇上麵前隨便說一句,自己的差事就沒了。
“既然睡不著,我就陪主子喝杯茶吧!”迷糊一會的托碩,被驚醒後反倒精神很多。看牆邊的火爐上還坐著水壺,便找來茶壺茶葉二人喝起了茶來。
眼看著天已經微微亮了。能看到院子裏一片雪白的時候,胤禌站了起來,灌了一肚子茶該去釋放下了。想著便朝大堂旁邊的角門出去。
住在衙門內的衙差也都陸續起來了。燒水的燒水,燒炕的燒炕。眾官也都陸續起來梳頭洗臉。在沒有下人的服侍下,這些老爺們弄得到處都是水,衣服被水淋濕後被冷空氣一凍,就像胸前塞進一塊盾牌一樣好笑。
有兩個府衙差役向巡撫衙門大門走去。每天早上天亮時都要打開大門。今日二人如往常一樣抬下門栓立到一邊。二人拽著門上的鐵環同時一用力,左右兩扇大門在“吱嘎嘎”的聲音中被打開了一條縫。
“關門。”其中一人漫不經心的朝門外看了一眼後趕忙喊道。
另一人不明所以,聽他喊關門,趕忙往門上一靠,兩腿一用力想將門在關上。
可是已經晚了。即便是二人如何的用力關門,大門還是將二人給推了回來,緊接著湧進來大批的綠營官兵。
二人看大門已經被外麵的兵勇推開,便剛忙想往回跑。卻不想後背一涼,緊接著就覺得後背的力量不足以支撐身體,便無力的往前一趴。隨即便不知有多少人從他二人身上踩過去。
托碩站在大堂門前,努力的做著深呼吸,想讓冷空氣灌滿自己的胸腔,好把自己胸腔裏的被悶了一夜的混濁空氣給換換。他看著開門的衙役走過照壁,卻不想沒一會卻看到二人從照壁兩側撲到在地上,緊跟著便湧進來滿院子的兵勇。
“這裏有人挾持巡撫大人,弟兄們,有誰敢持兵器者——格殺勿論!”
此時,胤禌剛好從後麵轉過來,因擔心今天會有事情發生,便把刀拿了出來。順手便掛在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