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再尋戰機港灣尋敵
送走了鄭經後,朱天貴想想還在澎湖的家人一咬牙喊道:“來人,招所有的副將、參將、千總來水師衙門議事。”
不到一個時辰,所有能動的都來了。
朱天貴沒有將清兵的位置跟大家說,清兵已經近在咫尺了,說出來怕是會打擊自己的士氣。隻說我們要積極尋找戰機、努力作戰,給清兵水師以致命的打擊。
然後各副將、參將和千總等都分析了滿清水師有可能所處的位置後,便布置了幾處去打探的快船。
兩日後打探的消息傳了回來,滿清水師都集中在湄洲灣內。
“湄洲灣?”朱天貴聽到這三個字不由得眉頭一皺。
來參加議事都是水師將領,都是常年在東南沿海遊弋的將軍。所有人都知道湄洲灣是個非常適合停靠的軍港。因為湄洲灣由數個海灣組成,且縱深五六十裏,如果去這裏偷襲,無疑是一件羊入虎口的事情。
首先說這裏港灣多,而且都很小。很適合船舶在此停靠避風,但是不利於帆船海戰。港灣小,帆船在此地連船身都很難轉過來,就別說是列隊作戰了。其次是由於縱深很深,而滿清的水師都停靠在最裏麵的港灣,如果貿然深入,那清軍就會在湄洲灣兩岸擺上岸炮。那駛入湄洲灣的朱天貴水師便會成為這些岸炮的靶子。
所有人的頭腦裏都是一副這樣的景象:清兵的岸炮猛烈的開火,強大的火力封鎖了湄洲灣的出海口,明軍水師在港灣內盤繞旋轉卻無法衝破滿清的岸炮封鎖,而被逐個的打沉。
想到此處,所有人的頭上都流出了冷汗。生怕朱天貴一拍桌子,讓他們衝進去決戰。
可朱天貴能當上他們的總兵,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環視了一周後問道:“眾位大人,可有計謀?”
朱天貴再次看時,眾人都把頭深深的低下,生怕朱天貴點了自己的名字。
“既然眾位大人都不肯說,那我就先說說。”說完他咳嗦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我們可以先派一隻小的船隊進行誘敵,將滿清的水師引到湄洲灣外,然後我們在與之決戰。”
眾將聽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都在想,“誰去誘敵啊?去湄洲灣誘敵,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兩岸大炮一響,都不用滿清的戰船出動,我們幾個就玩完了。”
其中有一副將,平素裏與朱天貴關係最為貼靠,他仗著和其關係密切,便直接問道:“鎮台大人,那如何躲避滿清的岸炮呢?”
“大家大可不必擔心,因為我們誘敵的戰船數量不多,所以他們不會使用岸炮攻擊,他們不會輕易暴露岸炮的位置。”朱正色信心滿滿的答道。
眾將聽完依然是你看我我看你,都在想:“要是萬一開炮了呢?”既然萬正色這麽說,大家便誰也不敢在去盤問了。畢竟惹火了他,對自己的升職和領賞還是大有影響的。
“大人,我們的戰船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恐怕不能急於出戰啊?”其中有一參將說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嗬嗬。”朱天貴努力的擠出一點笑容,說道:“我們的戰船有損傷,難道滿清的戰船就沒損傷嗎?”說到此處,他環視了一周,看眾人都在看他,他隻得接著說道:“都有損傷和都沒有損傷,打仗的前提便都是一樣的,隻有我們指揮得當,我們就一定可以打贏的。”
雖然朱天貴做了最大的努力來鼓舞士氣,盡管他並沒有說滿清都打到了哪裏,但是眾人還是從同僚陸軍兵勇那裏多多少少還是會聽到一些消息。從這些消息來看,清兵打到廈門也隻是時間的問題了。
“鎮台大人,不如我們說服大將軍退守澎湖吧?”此時一個千總不合時宜的問了這句話。
他這話一說出口,惹得大家都看著他,而朱天貴更是怒目而視。
“來人,把他拉出去打二十軍棍,以後誰在動搖軍心者,他便是下場。”朱天貴說完用胳膊一掃桌子,便把桌子上的茶碗掃落到地上。
兩日後淩晨,朱天貴整理船隊再次出海尋找滿清水師交戰。
而在前一日,萬正色的的桌子上已經擺著一封信,信裏麵將朱天貴的水師打算如何誘敵,如何與滿清水師交戰的細節,說得清清楚楚。
廈門港,鄭經依然是目送著朱天貴離開。朱天貴帶領著歪歪斜斜的兩百條戰船駛離了廈門港,向海天之間駛去。
鄭經送走了朱天貴正要回府,就見一兵勇趕了過來,單腿跪下施禮後說道:“稟大將軍,王爺帶給您的信。”說完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來。
鄭經接過信,驗過了火簽沒問題後,便找這兵勇借了短刀將火簽挑開。拆看信後,鄭成功的命令隻有六個字:棄廈金守澎湖。
此時鄭經趕忙抬頭看萬正色的船隊,海上哪裏還有戰船的影子了。
朱天貴帶領船隊一駛離廈門港後便直接向東,朝台灣方向行駛了百裏,離開海岸的目視距離後,才轉舵向北行駛。以避開清軍在海岸的眼線。
剛轉舵向北後不久,天上便烏雲便越聚越多,漸漸的下起小雨來。
“鎮台大人,不會有台風吧?”朱天貴旁邊一個小兵問道。
“你是新來的吧?”朱天貴說完看著小兵笑了笑。“這樣的雲是不會有大風的,下大雨倒是有可能。”
朱天貴轉過頭來搖了搖頭。新補充來的新兵就是這個樣子,打過幾次杖才能有些戰鬥力。接著他又回頭說道:“多跟老兵學學,打仗的時候不要怕,越怕就越會死。”
船隊繞過泉州灣,兜了一個大大的圈子直奔湄洲灣而去。
下午的時候,終於到達了湄洲灣的出海口。此處東北麵是湄洲島,西南麵是小嶼鎮。小嶼鎮是陸地伸出來的一角。朱天貴將自己的船隊隱藏子湄洲島的東南麵海域。
此時海麵上的雨停了。
按事先的計劃,朱天貴派出了依一個參將帶領的三十條船為誘餌向湄洲灣內駛去。他們要達到湄洲灣的最深處與滿清的水師交戰,然後將他們引出湄洲灣。
自從計劃設定的那一刻起,這參將就不停的說自己倒黴。但是身為水師參將就的服從水師總兵的命令。不服從命令是死,去湄洲灣內誘敵也是死。想想還不如去湄洲灣內戰死,家人除了能得到一份光榮或許還能得到大將軍的賞賜。
朱天貴在湄洲島的東南邊等了近一個時辰,也沒聽到一聲炮響,坐在舵樓上鬱悶之時,就見有一條小帆船,繞過湄洲島的南邊向他這邊駛了過來。
“鎮台大人,範參將讓大人進湄洲灣,湄洲灣內全是大霧,清兵不可能用岸炮的。”那小船上的兵勇向朱天貴喊道。
“可曾發現清軍戰船?”朱天貴站在舵樓上彎腰向那小船的兵勇喊道。
“很多,都停在港灣的最深處,小的泅水過去查看了。”那小船上的兵勇喊道。
這個消息對於朱天貴來說簡直太誘人了。霧大,清兵在岸上看不到海灣中的戰船就無法使用岸炮。而清兵的戰船都停在港內,那無疑就是靶子啊!
朱天貴向那小兵擺擺手,示意他離開。他坐到他在舵樓上那把主帥的椅子上,仔細的思考著,權衡了利弊,還時不時的抬頭看看海麵上的大霧。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勝敗在此一舉了。”想到這,朱天貴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來,喊道“傳我命令,船隊駛入湄洲灣。”
朱天貴所在的戰船跟在剛剛使出港灣的小船後麵,他的後麵緊跟著他的船隊。為了在港灣內行駛的更加靈活,所有戰船的風帆都落了下來。各船使用船槳,將船慢慢的駛入港灣內。
這時候,本已經停了的小雨此時卻“淅瀝瀝”的落了下來。
“難道天要滅我?”當看到雨點落地甲板上的時候,朱天貴心裏一驚。落下的小雨則意味著會把這大霧給驅散。此時他不由得緊張的用望眼鏡朝港灣兩邊看去,試圖發現藏在岸邊的清軍岸炮。
然而,清兵的岸炮並沒有如朱天貴所想的那樣。事實上是清軍的岸炮根本就沒有響,他也沒有發現岸上有清兵的岸炮。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這樣在前麵小船的帶領下,船隊慢慢的朝港灣深處行駛著。而隨著他的船慢慢的行駛,港灣內的濃霧也慢慢的散去。
終於快到清兵停船的地方了,但是港灣深處還是有些濃霧籠罩著碼頭一帶,這讓無法判別碼頭是否停了很多的船。
“各船裝彈,曾蛇形前行,準備炮擊。”朱天貴此時不必理會前麵帶路的小船了。他對旗兵命令到。此時他的船隊周圍已經沒有霧了,船隊可以靠旗語聯絡。
但是港灣深處依然有大霧籠罩碼頭,雖然大霧在漸漸減少。朱天貴也帶領著船隊向蛇一樣的向前蠕動著,沒轉一次方向,船上的大炮便要調轉一次角度。
漸漸的霧氣便小了,可以看到船尾和高高的桅杆了。
“範參將的船怎麽一條也看不見呢?”行船千總在朱天貴旁邊嘟囔著,像是對自己說,也像是說給朱天貴聽。
朱天貴聽後心裏一抖,果然是一條也看不見,緊接著他看清了港灣裏的船。
“全是漁船!”朱天貴一陣眩暈,這一發現讓朱天貴震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