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破綻
最後,他在一座小樓房麵前停了下來。
景修寒敲了門,來開門的是一個頭發花白身形瘦削,滿臉皺紋的老婦。
她打開一條小縫,在門縫裏,用審視的目光小心地打量著麵前的兩個人。
蘇羨月擔心景修寒那冷冰冰的語氣把別人下跑,先一步搶了話道“大娘你不要怕,我們不是壞人,是從京城特意趕來徹查白銀失竊案的京官。您是劉勇的娘吧?”
大娘把門開得更大了一點,她卸下臉上的防備,疲憊之色難掩,眼眶泛紅,又抬手擦去眼角的淚花。
“老爺啊,你可要為我兒做主啊!”說著,將門打開讓兩人進去。
蘇羨月無意中看到這老婦人光滑的雙手,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不動聲色地牽過景修寒的手,在上麵捏了兩下。
景修寒看了她一眼,反手牽起她,將她拉進屋子來。
還讓跟著的侍衛全部在外麵守著不要跟來。
剛一踏進後麵的天井,一股淡淡的還未散盡的血腥氣彌漫在空氣中。
蘇羨月不自覺地皺起眉頭,麵前的大娘將兩人帶進裏屋,用崩了口子的粗陶茶碗給他們各自倒了一杯淡得不能再淡的茶水。
大娘坐下來,雙手在腿上搓了兩下,滿臉愧疚地說道“大人,實在是不好意思,家裏就剩下這一點茶葉了。這還是劉勇在的時候家裏攢下的。現在他關了這麽久,家裏也買不起新茶葉了,隻有這些了,希望大人你不要嫌棄。”
景修寒點點頭,端起茶杯,蘇羨月看到那婦人偷偷抬起頭來看著景修寒手上的動作。
就在蘇羨月想要伸手打掉景修寒手中的茶杯時,他忽然停住了手道“本王聽說劉勇被捕之前娶了一房夫人。今日怎麽不見那婦人?”
大娘頓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道“那孩子臉皮薄,從小家裏也算是個書香門第,這會子家裏來了男子,自然是要回避的。”
蘇羨月跟在她後麵說道“原來是這樣,請問大娘是不是也是富貴人家出身?”
婦人遲疑了幾秒才說道“老嫗自小就是窮苦人家出身。我兒發跡以後,家中也隻是尚足溫飽,談不上富貴。”
蘇羨月伸出手看了看,視線一轉落到對麵老婦人的手上“既然不是富貴人家出身,為何這雙手卻保養得好似二八少女一般呢?”
那老婦人將細膩白嫩的纖纖玉手縮回了袖子裏,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兩人,兩邊的簾子後麵衝出五六個黑衣人。
那老婦人也撲了上來,景修寒捏碎手上的茶碗,右手一撚,碎塊脫手而出,迎麵衝過來的兩個黑衣人捂著脖子直挺挺地倒在了他們麵前。
剩下的四個人近了身,景修寒自腰間抽出一柄軟劍,劍刃纏上蘇羨月的細腰,將她拉到了自己身邊。
一道銀光在眼前閃過,點亮了蘇羨月漆黑的眼眸。
景修寒的長劍一轉,珊瑚珠般的鮮血在空中墜落,衣擺翻飛,長劍的殘影消去。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刺客此時全部倒在了地上沒了生息。
蘇羨月心跳加速,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貫穿全身。
太強了,別說敵人,她靠在他的懷裏都不知道他是怎麽出的劍。
蘇羨月隻在心裏感慨,幸虧跟景修寒對線的不是她。
剛才的老婦人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景修寒的長劍順勢搭在了她的脖子上“誰派你來的?”
老婦人絕望地看了景修寒一眼,淒慘地笑道“無可奉告。說完,抓著劍貼在劍刃上的脖子一轉,鮮血噴濺而出。”
“喂!”
蘇羨月想要上前阻止,可惜為時已晚。
此時侍衛聽見後麵的打鬥身也衝了進來。
景修寒踹開簾子後麵的木門,一個老婦人抱著個三十左右的少婦癱倒在地上,一柄長劍刺穿兩人身體,身下一攤血跡,蘇羨月上前去探她們的脈搏,人都已經涼透了。
蘇羨月對景修寒搖了搖頭。
景修寒皺了皺眉開口道“也罷,把這一家人葬了吧。我們先回客棧。”
回到客棧已經是黃昏十分,今天一天徒勞無功,還白白送了幾條人命。蘇羨月撐著頭在紙上寫寫畫畫,麵前放著從白長生的竹屋裏麵搬下來的醫書和手稿。
景修寒在旁邊批改這幾日江陵遞上來的奏折,他看了一眼蘇羨月的手稿,還有那一堆半人高的書籍道“什麽時候對這岐黃之術感興趣了?”
蘇羨月正入神地寫著手中的一個化學方程式,想也沒想便回答道“吃飯的家夥,能不感興趣嗎?”
“什麽?”
蘇羨月寫完方程才猛然驚覺自己說漏嘴了。她避開景修寒的目光,拍了拍肚子道“什麽什麽?我肚子餓了,你自己先做吧。我下樓去吃東西。”
說著頭也不回地拔腿就走。
景修寒拿起蘇羨月方才畫的那張手稿,上麵的圖形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而旁邊那些奇怪的字符,分明就是西域的文字。蘇羨月從來都沒有離開過王府,她是從哪裏知道這些東西的?
景修寒陷入思考之中。
夜楠一般都是自己一個人在樓下吃飯,這會子蘇羨月看到他,直接過去坐到了他對麵。
“蘇小姐。”
蘇羨月點頭示意,叫老板上了一盤水餃,又點了幾個小菜。
菜剛剛端上來,景修寒從樓上下來,徑直朝蘇羨月走去。
“你怎麽下來了?”
“現在是晚膳時間。”
蘇羨月撇撇嘴,這幾日相處下來,景修寒才是真正讓她體會到了什麽叫做自律。
幾點起床幾點睡覺,幾點吃飯,就連幾點洗漱都要掐得分毫不差。
蘇羨月就是那種三頓合做兩頓吃,忙起來一天一頓都不吃的,偶爾心情好了來個詐屍吃一頓。
睡覺更是不睡到自然醒是絕不起床的遇上第二天不需要早起的時候,直接一覺睡到中午,躺一會再起床吃個晚飯。
自從跟景修寒在一起查案之後,她再也沒過過這種神仙日子了。
現在她現在簡直是聞雞起舞,對她來說就是非人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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