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青蒿

  大堂下麵人逐漸多了起來,店小二熱情的報菜在店裏響起“水煮肉餡餃子來了喂!客官請慢用。”


  皮薄餡大的水餃在白瓷盤裏騰騰冒著熱氣,蘇羨月叫住了店小二道“小哥,再幫我拿一碟油辣椒一瓶醋,還有一頭生蒜上來。”


  “好嘞,客官您稍等!”


  店小二麻溜地把東西上齊了,蘇羨玉比了個要開動的姿勢,臉上的幸福簡直就是要晃瞎人的眼睛。


  景修寒白天裏堆積的陰霾一掃而空,饒有趣味地看蘇羨月吃東西。


  蘇羨月夾起一個水餃,放在油辣椒裏麵裹了一圈,接著送入嘴中,閉上上眼睛,意料之中的鹹鮮味並沒有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直衝天靈蓋的苦澀。


  蘇羨月兩行清淚刷地一下流了下來,這要不是對麵有人,她早就扣喉了。


  蘇羨月捂住嘴巴,淚眼汪汪的,緩了好一會都沒有緩過來,得虧她從前試藥試慣了,這種程度的貨色也還能勉強抗住。


  夜楠擔憂地開口道“蘇小姐你怎麽了?是這餃子有問題嗎?”


  蘇羨月擺擺手道“不是,是這餃子太好吃了。我太感動了,夜楠你來試試,好吃得不得了了。”說著蘇羨月動手幫夜楠夾了一個放到他的盤子裏。


  夜楠絲毫不疑有他,夾起餃子就往嘴裏送,下一秒,夜楠那萬年不變,毫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個懷疑人生的震驚之色。


  蘇羨月一時沒忍住破功了,捂著肚子笑得肆無忌憚。


  景修寒搖搖頭,頗為無奈地笑了起來。望向蘇羨月的眼中,是連自己都不曾發現的溫柔。


  蘇羨月舉手示意讓掌櫃的過來。


  一臉富態的掌櫃顛顛地走了過來道“客官是有什麽要吩咐的?”


  蘇羨月用手指叩了一下盛水餃的盤子道“掌櫃的,你自己試一下。”


  掌櫃的疑惑地撿起一個餃子放到嘴裏,下一秒“啊,呸!這黃花蒿水都不過,咋就直接包進去了啊!?”


  說著掌櫃的跑到櫃台那哪裏,拿起茶壺就往自己嘴裏灌水。


  灌完水掌櫃的搓著手在蘇羨月麵前賠笑道“那個,客官,想必是廚子把新鮮的黃花蒿,當成已經過好水的蒿菜給剁了包餃子裏去。這件事是小店的錯,要不,您看我們再給您換一盤,連帶著今天晚上這飯錢也給免了。”


  “你剛剛說什麽蒿?”蘇羨月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黃花蒿啊,這季節正是出蒿菜的時候……”


  蘇羨月一拍桌子,一把握住景修寒的手,頗為激動地說道“有救了,有救了。青蒿素!青蒿素!我怎麽現在才想到!怎麽現在才想到!”


  說著,蘇羨月扔下筷子直接往樓上跑。


  景修寒也跟了上去,蘇羨月此時已經坐在條案後麵,手上飛速地寫寫畫畫,寫出來的東西又是景修寒剛才看到的那些奇怪符號。


  蘇羨月像個工作機器一樣不知疲倦,太陽落到地平線一下,圓月高懸,景修寒安靜地在旁邊處理公務。


  整個房間隻剩下蘇羨月用眉筆在紙上塗塗畫畫得的聲音。


  清晨的第一聲雞鳴響起,蘇羨月艱難地從桌子上抬起頭,手上整理著厚厚一遝的化學實驗方程手稿。


  景修寒在旁邊等著,到睡覺的點了,直接就趴在桌子上上睡了起來。


  蘇羨月扯出一條小被子給他肩膀蓋了一下。


  隨後轉身就準備去睡覺。


  今天難得不是被景修寒從被子裏麵扯出來,刺眼的陽光穿過窗戶傾瀉了一床。


  蘇羨月眼珠微動,睜開雙眼,她環視一周,發現屋子裏麵隻有她一個人。


  蘇羨月起身揉著了揉眼睛,坐到椅子上緩過神來就開始翻看昨天熬了一晚上做出來的成果。


  一指厚度的方程式,寫起來簡直就是要了親命。


  這要是在現代,可能隻需要兩頁不到就能把完整的實驗流程寫出來。


  而且當年她可是親自封存在中科院裏麵的手稿,而且還看過操作過程。


  可是古代什麽都沒有,如果想要從黃花蒿裏麵提取青蒿素,需要的萃取溶劑也需要自己製作。


  光是一個溶劑的製作方法和反應方程式就要個十幾頁紙。


  寫完流程隻是萬裏長征的第一步,蘇羨月知道,現在必須趕在瘧疾肆虐之前把青蒿素提煉出來。


  做實驗需要足夠空曠的場地,否則溶劑反應的時候容易受壓強作用與空氣混合,在狹小的空間內極易引起爆炸和火災。


  修改完手稿之後,太陽已經升到了頂端。


  蘇羨月拉上窗簾,叫小二送了些吃食上來。


  剛吃完東西,蘇羨月準備休息一下再去補個午覺的時候,景修寒推門進來了。


  蘇羨月盯著兩隻熊貓眼猛地轉身護住胸口,見是景修寒,這才放下了手道“王爺,今天上午你做什麽去了?查案嗎?有什麽線索了?”


  景修寒道“澤北城主今日壽宴,差人來請,我赴宴去了。”


  蘇羨月坐在床上緩緩道“生日宴會?他的生日不是早就過了嗎?怎麽還要辦?”


  景修寒怒道“找個由頭搜刮一番罷。他今日吃得開心,待他日後連本帶利還回來的時候,隻怕是要抽筋扒皮了。”


  蘇羨月道“王爺,如今江陵澤北水深火熱,可不能再由著這城主胡來了。”


  景修寒道“本王自是知道,隻不過如今時機未到,還不是動他的時候。”


  “時機?”蘇羨月想了想,低聲問道“王爺說的可是那四百萬兩銀子?”


  景修寒點了點頭道“兩個月前,江陵洪災,本王將這一帶所有的人馬全都召了過去,其中不僅有朝中人士,還有我自己在澤北布下的人馬。這澤北在未歸順前城主之位乃是世襲,歸順之後,也是將這城主之位當做爵位在他們一家之中傳承,原先是覺得這城主再昏庸,也不會自己動手毀了基業,沒想到是我把他想得太好了。”


  蘇羨月道“所以王爺你的意思是?這四百萬兩白銀市這澤北城主自己設局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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