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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t 真正的喜歡,是費盡心思

  宋遊有事要忙,匆匆吃完午餐就走了。


  我一個人坐著,心不在焉地吃,結果等我發現時,我已經把一桌的菜,外加甜品都吃完了。摸摸圓滾滾的肚子,我覺得今晚的禮服應該是穿不下了。


  吃得太撐,我在商場逛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消食,見某層有健身俱樂部,我隨便買了套運動服就上去擼。


  跑步,拉伸,拳擊,等做完一整套下來,我累得快散架。有教練要加我微信,我沒有給。


  我擦完汗就下樓,衣服也沒換,直接打車回華蕾小區。痛快地泡了個澡,看看時間還早,我找了部放鬆的喜劇,一邊看一邊葛優躺,沒多久就打盹了。


  這個覺睡得不要太舒服,我差不多七點才起來的,本來要穿一件黑色的禮服,我改為穿一字領的白上衣,搭微露小腿的闊腿褲,因為材質的硬挺,上身後我氣場全開,再配一雙銀色微閃的尖頭高跟,就算不是宴會裏最閃亮的崽,也絕不會暗淡無光。


  我沒在化妝上多花時間,撲了一層薄薄的粉,再上個正紅色的唇膏就完事,頭發搭在右肩,用一個白色細鑽發卡斜斜地卡著,提包一拿就出發。


  此時是七點二十,而慈善會在七點半入場,八點開始。


  從華蕾去雲海大酒店,不堵車的話八點前怎麽都能到,可要是路況不好,就當別論了。遲不遲到,隨緣。


  在聽了宋遊的提醒後,有些準備還是要做的。我往提包裏放一件疊好的絲裙,一個化妝包,一雙蛋卷鞋,還有一瓶噴頭發的柔順劑。


  提包比往常重一點,但無妨,這些都是可以當武器用的。雖然我不知道,在宴會裏會有什麽情況等著我。


  但願我的猜測不準吧,要是被潑紅酒或者別的什麽,也真夠鬱悶的。這種隻能在電視劇裏看到的戲碼,最好不要發生在我身上。


  周六的晚上是熱鬧的,路上稍微有點堵,老宋換了條小路走,終於在離八點還差五分鍾把我送到雲海酒店。


  我拿出邀請函,在公益牆上簽名留念。攝影師給我拍了一張,我拿到手上一看,狀態還行,沒有含胸駝背縮脖子,妝也恰到好處,並不會太寡淡。


  走進會場,司儀已經在開場白,我搜尋著前幾排的位置,在第一排毫不意外看到沈軼南的身影,他旁邊坐著喬可韻。


  這種場合,我要是跟他分開坐,後麵多的是各種猜測。喬可韻也真夠不要臉的,那個位置,恰是我的。


  我沒理台上在說什麽,一步步走到前排,引來後頭許多人的注目。


  “喬小姐,麻煩讓一讓。”我扯著合適的微笑跟喬可韻說。


  她的臉有點難看,咬著唇看沈軼南,那眼神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不過,沈軼南沒有吭聲,隻是別有意味地瞥我一眼。


  我看出了他眉眼間的春風得意,但是不知他有什麽可得意的。


  我催促了一聲:“喬小姐,大家都看過來了,你也不想大庭廣眾之下失禮吧。”


  喬可韻打量四周,似感受到大家八卦的眼神,她深吸口氣對沈軼南道:“軼南,那我先過去,那件事等會兒再說。”


  我差點把白眼亮出來。這種招數很low好嗎,故意在我麵前跟沈軼南含糊不清說“那件事”,弄得像是他們倆之間的秘密,明顯將我排在外麵。

  可惜啊,我又不會上當。管他們之間有一百一萬件事,都是不關我的事。


  喬可韻提了提裙子,裙擺勾到座位扶手,她像個小媳婦兒地望著沈軼南,“幫我一下,要是被拍到就慘了。”


  沈軼南要是幫她掀裙子被拍到才慘吧。


  在我麵前也敢裝蒜?笑話。


  我沒等沈軼南出手,就稍微用力扯開喬可韻的裙擺,以至於那精致的刺繡都差點被我扯裂,喬可韻忿忿盯著我。


  “一時手快,還好沒爛。”我撞了撞她的肩膀,將她撞開一些,自己坐到那空出來的位置上。


  喬可韻隻能提著裙子走到她的位置上,第二排的第一個。


  我坐下後,沈軼南在我耳邊低聲道:“你沒有禮服?”


  這話是笑我寒磣嗎?我偷偷掐了他一記,什麽話都沒說。


  “這樣也好,穿禮服的話,你沒什麽可露的。”他像卯足勁要挑釁我似的,句句帶刺。


  我望了眼周圍,還好沒人聽到他說的話。


  我就不懂了,人參公雞有這麽好玩?是逼我也笑話他麽?說我身材不好,他倒是有點骨氣,別跟我糾纏啊,是誰跟喂不飽的狼似的?


  人模狗樣。


  我細聲懟了他:“你要是看不慣,可以滾,我沒逼你坐這兒。”


  他像玩上癮一樣,抓著我手掌把玩,不急不緩說:“我要是坐別處,等會兒的拍賣你覺得你能拍下幾個?”


  嗬嗬,知道您老有錢行了吧。


  說的好像我一定會看上拍賣的東西。我也是有要求的好嗎?想入我的眼,不是那麽容易的。


  “這樣吧,沈大佬,多的是人求著你坐她身邊,你去啊,我求你了。”


  沈軼南的臉沉了沉。


  我暗笑,跟我玩虛的?誰怕誰啊。我又不是他,不是非要拍下點什麽才夠得上形象,我就是啥也不拍,誰也不能說什麽。


  形象這東西,我不要又如何。


  不知是不是後麵要拍賣的東西有點多,司儀的開場之後,再沒有表演,而是直接上了第一件拍賣品。


  是一個古董瓷瓶,底價十萬。我是左看右看橫看豎看,都品不出個啥來,反倒覺得那瓶的形狀特別奇怪。


  沈軼南陰惻惻的聲音響起:“怎麽,文總還看不上?”


  “沈大佬看得上就拍啊,廢什麽話。”我閑閑看他一眼。


  “買給你插花?“他皮笑肉不笑,那神情又倨傲又欠扁。


  我輕哼:“口大底小,你買回去噓噓更好。”


  好吧,我說這話本來沒啥意思,但是在他聽來,好像是侮辱什麽的,他的臉一瞬間黑得跟墨汁無異。


  說話間,上麵的瓶被人拍走,我回頭看到陳嚴一副“得了寶貝,承讓承讓”的模樣,突然覺得,陳嚴和那瓶子都不忍直視。


  沈軼南好像也想到這上麵去,他低低地笑,“陳嚴買回去正好能用。”


  第一件物品就拍出好價錢,以至於後麵一連串的寶貝都博得滿堂彩,這一次的慈善會可真是成功。


  我望了望周圍,想找謝寧的身影,但是全場都沒看到,她應該在後台。


  拍賣了三分之二的東西,我都沒有看上眼的,後麵索性走神了,發著自己的呆。可偏偏在這時,出現了一樣合我眼緣的寶貝。

  是一幅名家墨寶,上麵書的是一首十分著名的詞。


  我十分喜歡這詞的慷慨激昂,開闊深邃,不管讀幾遍,都會有豁然的領悟。世人都愛末尾那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而我卻獨喜“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要說這位書法家也有點意思,這是他的早期練筆之作,所以一筆一劃全憑隨性,鉤承轉折間,大氣有餘,細膩不足;而待他後期聲名鵲起時,筆法圓滑,豪放婉約,各有千秋,再難看到瑕疵,常常是一字難求。


  那年還小,我和陸懷年去人間天堂走過一回,當時圖新鮮,讓書法家用名字作詩,題一幅。那幅墨寶十分珍貴,後來在我和陸懷年奔走途中遺失。


  如今,再次再見,不可謂不是緣分。


  因是書法家早期作品,開價並不高,二十萬。我見場上眾人都是喜歡古董的多,對這薄紙並無興趣。也許,我可以用不錯的價格將它買下來。


  司儀喊了兩聲,我才慢悠悠地舉了手。


  “三十萬第一次,第二次,”我等著司儀說完第三次好抱得墨寶歸,誰知,這時出了漏子。


  “五十萬。”


  這個聲音是,陸懷年??

  他是真的看上了墨寶,還是有別的什麽原因?

  我沒有繼續加碼,若有所思地盯著台上那幅字。


  “終於有看上的?舍不下那幾個錢,就別想拿到手。”沈軼南勾唇笑話我。


  “看看也不錯。真正的喜歡,不是一定非得占到手裏。”我這可以說是十分佛係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沈軼南嗤了一聲:“真正的喜歡,是費盡心思,護在身邊。”


  好像也有道理。可是,很多事情卻由不得自己說了算,再喜歡又能如何?

  陸懷年喊了價後,場上突然多了熱絡,那幅墨寶一下子飆到了一百五十萬。想想那年我買下的,才二十塊,真是物非,人也非。


  “一百八十萬。”一道柔軟的嗓音打破了在場男士們的競價,那樣的突出。


  我正要回頭看看到底是誰這麽地財氣,旁邊的沈軼南卻突然捏住我下巴,眼神深沉,臉上再也不是剛才那副戲謔樣,而是,變得認真且強勢。


  他的嗓音有些重:“說,兩百萬。”


  兩百萬!我又不是瘋了,兩百萬買幅紙!萬一他不給錢,我不白白虧了兩百萬?


  我狐疑地打量他,覺得他有些奇怪。


  見我不動,他索性自己舉了手:“兩百二十萬。”


  我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沈軼南像憋著一口氣非要跟人爭到底似的,可為什麽要爭呢,那幅墨寶就真的有這樣的魅力?為了我就更不可能。


  我抓緊他手臂,“不拍了,這麽死貴。你把兩百萬給我多好。”


  後麵那道柔軟的嗓音又響起:“既然沈總有意博太太一笑,我就不跟他爭了,總不能叫出二百五來。”


  哄堂大笑,氣氛也好得不像話。


  我聽到身後的位置有人問:“剛才那女人是誰啊?”


  “是……”


  沈軼南扯著我手臂把我拉起來,往台上走。


  哎,我沒聽到,所以這女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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