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誅師下
“蠢貨……”師銘澤暗罵,卻也沒什麽,也沒再鬧下去,或許這也是個不錯的結果了。
其他人都讓眼前的這一光景,給嚇得瞠目結舌,同時將各自的目光凝結在了那王劍影上。劍光不染寸血而回,重新降臨到方棠的頭頂,而且呼嘯不斷,看得出她是早有準備的。
“不會是傳送中的飛劍吧?”
這時候,人們的心底浮現了這個怪異的想法,不怪他們吃驚,畢竟除了蜀山劍俠之地,正宗的飛劍已經很少見了。
而且,絕大多數哪怕還不清楚劍修的可怕,但許多古老的傳裏麵還是有所涉及的,因此,對於這一幕,也談不上陌生,至多是有點震驚罷了。
這汪劍影,確實同傳裏的劍修擅長的飛劍,有異曲同工之妙,或者,這根本就是飛劍吧。
莫非,眼前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已經是一位劍修了嗎?這時,絕大多數的人,望著方棠的視線,摻雜上一絲敬畏的色彩,不管怎麽,劍修這個職業可是攻擊力強大的代名詞。
在中州區域,甚至有種法,劍修是五千年來攻擊第一!
方棠臉上沒有喜色,身上的傷勢還在其次,雖她與周誌文不和睦,但也沒有非殺他不可的程度。
這也算是她與過往生活的一個了結,偏偏周誌文好死不死的撞到了槍口,隻能殺他祭旗了。
“你居然連自己的師傅都殺,我真的是看錯你了!”
然而,看到眼前一幕的陸元浩並不這麽想,他從旁人口中得知了,二者師徒的關係,眼下見方棠毫不猶豫弑殺了周誌文,心底頓時升起了一股寒意。
麵對這毫無緣由的怒罵,方棠頓時就翻臉了:“怎麽?你要替他打抱不平?”
“不管這麽,他都是你的師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這樣殘忍而絕情的做法,和禽獸有什麽差別?”
陸元浩怒目圓睜,難以置信地望著一臉坦然的方棠。
殘忍?絕情?
這就是他對自己的定義!可是,他又不是自己什麽人,有什麽資格給她貼標簽!
“隨你怎麽想吧,這本來就是死契鬥,無論生死,與人無尤!”方棠掃了他一眼,反唇相譏道。
這時,遠處一片慌亂,人群浩浩蕩蕩而來。
“劍祖師到!”
一名道童高喝道。
“什麽?劍祖師出關了?”不少人詫異莫名,不清楚長久閉關的劍非道為什麽會選擇在這個多事之秋出關,難道是修為又有了進益和突破。
白發蒼蒼的劍非道過來後,先是和眾人寒暄一陣,接著也沒訓斥方棠,反而是對之前大比的幾位弟子訓斥了一通,怪他們沒有照顧好方棠,顯然是得知了這裏發生的一切。
師銘澤諾諾的應了,沒有反駁,隻是暗自生著悶氣。
見狀,武安侯反而鬆了一口氣,有劍非道在,就好話了。不用擔心周誌文的死,而橫生枝節,他不是怕方棠錯手殺死周誌文,會引起上清道宗的誤會,而是不想影響方棠今後的修煉生涯,畢竟二人還有著一層師徒的名義。
“原來是這樣,倒是我錯怪你了,請師妹原諒則個。”陸元浩恍然大悟,連忙道歉道。經過眾人的解釋,他才知道周誌文這人有多麽的可惡。
“算了。”
方棠氣嘟嘟的道,本來就隻是氣他,既然對方主動認錯,她也不好繼續追究。
不過,方棠的傷勢看著不嚴重,卻足足調養了五六日,主要是由於這裏沒有珍惜的靈藥可供配給。
期間,武安侯也提出要帶她離開上清道宗,畢竟雙方結了仇,就算短時間化解了,也難免惹出流言蜚語。
方棠自然不能答應了,她都下定決心,擺脫這些故人安排的道路,決心自己去尋找真相,便隨便尋了兩個借口,讓武安侯先行回去了。
倒是劍非道自覺守護不力,來看望了兩日,除了賜予一些靈藥,還贈送了兩本劍修的秘法給她,包括一些指點都令方棠受益匪淺。
方棠養好傷後,從陸元浩口中得知趙若竹被白馬寺的高手所擒,便星夜趕往京師解救,都顧不得與眾人道別了。
……………………
一處山道上麵,方棠剛翻越了一座山頭,就聽到一陣喊打喊殺之聲,還有光劍縱橫際,明顯是兩波修士或者數波修士在爭鬥的樣子。
她往上下一看,隻見山穀之中,漫山遍野的都是人,一邊妖氛魔氣很重,一方倒是秩序井然的光頭大和尚,個個留著戒疤。
妖魔一方動用了術法,遮蔽日,以四周陣旗組成的圓盤,在這裏圍了一個類似幻境的區域,蠱惑眾人。正是這樣,原本勢均力敵的彼此,變成了妖魔一邊占據了顯著的優勢。
前方,大半座山頭都被陣法徹底覆蓋了,方棠要想經過的話,隻能等戰勢完結,或者遠遠繞幾十裏路,進入下一站。不管怎麽,都挺浪費時間的。
倘若,下方的人潮裏麵,妖魔那邊由於人數眾多,而熱血沸騰,鬥誌昂揚,那麽僧侶這邊則是麵對著人數是自己三倍多的敵人而陷入了彷徨裏麵,意興闌珊,就連鬥誌都快崩潰了。
不過,方棠反而是這裏最激動的一人,她看到空陣法形成的明月,非但不恐慌,反而腦海滿是狂喜。原來,每當空的虛幻“明月”投射下一縷極道鋒芒的時候,立馬就會有一位修士遭殃,被冰凍成寒石,接著碎裂化為齏粉。
事實上,方棠已經意識到了,妖魔一方所施展的圓盤驅動陣法的口訣還有手勢,似乎同自己掌控飛劍的步驟有點類似,不過簡化了許多必備的手勢。不然,要這麽多人一起催動陣法,還真的有些困難。
但是,方棠雖然清楚那陣法不能等同於飛劍,不過,既然雙方類似,那必然是能夠搶奪對方的掌控權。
此刻,方棠的腦海掠過一個驚人的想法,似乎她真的有可能爭奪一下這陣法的掌控權。
畢竟,方棠現在手上可沒有這樣一套強力的陣法,哪怕在上清道宗也很少專門有人研究這些,偏偏方棠自己對陣法極其感興趣。
而正當妖魔們神采奕奕,而方棠若有所思的時候。
自佛宗一方再次飛身閃出三四人,幾人離開己方陣營後,一言不發,仿佛電光火石般的朝著兩頭鷹身人麵的男子衝去,畢竟他們是掌控最重要節點的二妖,如果要突圍自然從這裏入手。
方棠看得出來,肩負這樣重任的,多半是佛宗裏麵少數的高人,起碼是師叔或長老一級的。
他們的臉上全是極度悲痛的表情,看得出對這一戰死去的同袍們,深有感觸。所以對妖魔愈發痛恨,根本就不管對方人多勢眾,試圖殺出一條血路,為同伴爭取一線生機。
佛箭原準備勸勸他們的魯莽做法,可接著又想到,這副陣圖的陣眼就在那裏,而他的幾位師門長輩也是目前能夠衝擊陣眼的第一戰力。
若是勸反而不妙,剛好他們現在士氣激昂,哀兵必勝,若讓他們此時出擊,不準還有獲勝的可能。
思慮及此,佛箭起先做好的打算勸幾人回歸的話語,馬上又生生憋住了,沒有再開口。
不過,鷹身人麵的大妖也沒輕視他們,在察覺對方發起衝鋒的第一時間,就吸取了剛才的教訓,朝著四下的同伴呼喚了一聲,立馬就有七八道身影聚攏而去。而領頭的鷹身妖,則單手朝著對方一指,旋即那明月陡然轉了個方向,灑落一道銀白色的極道威壓,迅速壓向對方幾人。
橫衝直撞過來的胖和尚,雷公臉,臥蠶眉,此時看到對麵的陣圖發動。胖和尚嘴角一挑,接著手上的盾牌高高舉起,上麵打開一層接連地的帷幕,將所有人都擋在了後方。
不過,迎頭的一抹極道威壓隻是稍微觸碰帷幕,就一個閃爍,洞穿而過,接著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般,繼續朝著胖和尚壓落下來,似乎那銀色的盾牌完全沒有發揮功效。
或許,胖和尚們不清楚這抹極道威壓是如何形成的,但方棠依仗著玄功修煉出來的恐怖眼力,瞬間就洞察的明明白白。
那看起來是一道光,其實是陣法力量凝聚出來的無數絲線,也不清楚對方是怎麽做到的,居然能夠把幾十根絲線折合成一束仿佛銀針般的極道威壓。
這要是落在人的身上,輕則重創吐血,重則化為血霧,爆碎在空中。
方棠怎麽也不明白,對方是怎麽將這麽輕飄的絲線,接住如此獨特的手法給激射起來,這一幕讓方棠也生出了興趣。
不過,胖和尚看盾牌沒有發揮功效,也不氣綏。他彎腰轉身,身體極速旋轉著,隨後自轉動的軀體內飛濺出密密麻麻,三寸大的黑影,所有黑影化為兩個方向,一方聚如河流瞬間與墜落的極道威壓發生了衝突,爆起一陣嗶嗶啵啵的碰撞動靜。剩下的全都衝向了鷹身妖的位置,轟在地麵,濺起無數的火花,看起來非常的瑰麗與震撼。
這是一次黑影和極道威壓的碰撞,空中不時的落下成片的鐵鏽殘屑,不過由於太過零碎,完全認不出起先的形狀。
不過,殺向鷹身妖被擊退的黑影,反而沒有多少破損,大部分是黑蒺藜、斷刃、苦竹等樣式特別的暗器,種類繁多,什麽都有,也包括不少認不出其名的古怪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