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複仇
福景宮。
李太妃靜靜地坐在大殿裏,身前放著一把琴,李太妃在年輕時就被稱為‘三聖’仙子。琴、棋、畫皆是一絕。
此時,她雙手置於琴弦上,想起十年來所經曆的一切,陡升悲涼之感。指尖輕輕撥動,琴音帶著她所有的心思流轉而成音符。
她微微睜開自己美麗的眸子,望著下麵跪著的幾個大臣。
紅唇勾了勾,語重心長的道,“皇上為何突然要畫帝王容真畫像了呢?”
陳琳抬頭頭,看著她眼中波光粼粼,俊秀的麵容掛著淡淡的笑容,緩緩地道,“當然是想擺脫罪人之子的名分了。罪人之子在呢麽可以領到我們呢?”
又一個大臣忽而道,“就憑著一張帝王容真畫像嗎?”
李太妃隻是緩緩地搖了搖頭,道,“很多的事情很難說的,帝王容真畫像,要求畫者達到忘我的境地,要把自己的靈魂畫進去。即使是死人也要有鮮活的帝王容真畫像。也能使這個人起死回生。也昭示著他的帝王生涯。”
李太妃的聲音很緩慢很緩慢,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福景宮。
那時的李太妃更年輕更貌美,太子還沒有正式登基,李太妃和右相正監國。
也是在這個地方。
她靜靜地坐在這裏,楊媽匆匆跑進來。
她靜靜地道,“快說,太子殿下召集那麽多的畫員在幹嘛?”
楊媽跪下,喘了口氣,道,“太子好像向畫員描述先王的樣子。並令畫員畫出先王的肖像畫。”
“啪!”的一聲,李太妃緩緩地拍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墨寶,秀眉緊蹙,怒聲道,“你說什麽?畫武帝的肖像畫了嗎?”
“是,皇上還徹夜未眠,親自指導。”楊媽恭恭敬敬的答道,“先王的帝王容真快要完成了。”
“什麽?”李太妃忽而站了起來,厲聲道,“我要出躺宮。由後門,備轎,快。”
十年前,右相府。
秘密議事的大廳裏,寂靜異常,似能聽到外麵微風吹落樹葉的聲音,氣氛有些沉悶。
李太妃沉穩的坐在上麵,下麵幾個大臣唯命是從的看著她。
她的聲音極為的平和道,“皇上要親自指導先王的畫像,要複活先王。這到底是什麽意思?現在太子殿下雖然不能為先王洗清冤屈,但是等他真正的登基成王掌握了證據,舊事重提的話,我們就完了。”
一個大臣忽而道,“那麽導致先王去世的我們,不是入獄就是被殺死的結局啊?這件事情必須阻止啊!不能再耽誤了!”
“把那些畫員找出來全部的消滅掉。所有的畫,畫員,還有與畫有關的人,絲毫不留痕跡!就在今夜!”李太妃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幾個大臣抬起頭來看她。
李太妃穩穩的坐在那裏,鎮定如初。冷漠淡然的眼神就好像隻是在觀賞一出無聊透頂的遊戲。說出的話語就如同拂去肩膀的落葉那麽的輕鬆。
陳琳道,“已經安排好殺手了!”
李太妃忽而抬起自己美麗而冰冷的眸子,看著他道,“誰?”
隻見陳琳對著外麵緩緩地拍了幾下掌,道,“進來。”
進來一個年輕人,身材魁梧高大,身上有著一股特有的闖勁,隻是進來的時候沒有抬眼看李太妃,便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道,“小的北慕吟叩見太妃娘娘。”
李太妃隻是看著他淡淡的道,“隻要你能把事情處理好,我一定會好好獎賞你的。”
北慕吟繼續在地上叩頭,道,“請太妃娘娘放心,小的一定會處理好的。”
十年前,王府。
當時的畫院長官王昊剛剛繪畫完,正在屋子裏躺著,迷迷糊糊感到有個黑衣女子進了屋子,可是等到想坐起來看看是誰的時候,劍已經刺破了喉嚨。
十年前,都城郊外的小院內。關英鵬家。
關英鵬是被畫院被趕出來的畫員,趕出的原因很蹊蹺,是因為賣爛畫。
關英鵬是晴墨的好友,也是忘年交。王昊是晴墨的老師。
同是畫界人,關英鵬和王昊關係素來也不錯。晴墨便推薦了關英鵬查這件事情。
關英鵬剛剛查出是誰,還沒有來得及告訴當時身為太子的炎帝時,便在一個風黑月高的夜晚,慘遭滅門。
隻留下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關晴兒,下落不明。十年來,關英鵬的其他好友和晴墨一直在找她。無結果。
十年前,福景宮。
李太妃依然坐在那裏,看著下麵的幾個大臣道,“這件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陳琳努力的點點頭,道,“娘娘,知道內幕的人全部的都解決了。就是包括查這件事情的關英鵬也全家滅口了。”
李太妃臉色平靜,淡淡道,“真的都辦妥了嗎。”
“是的,娘娘。”陳琳肯定的道。
此時的李太妃靜靜地坐在這裏,緩緩地道,“本以為都處理好了。沒想到這件事情依然重提。”
一個大臣緩緩地道,“記得十年前的晴墨,在沒有被貶之前,曾經說過一個一句話,我一定要清洗我老是和摯友的冤屈的。”
李太妃緩緩地抬頭,道,“晴墨,溫寫意!這個人可能知道什麽,皇上一把他招進宮中就很可疑。隨時隨地見他也很奇怪。”
陳琳接了一句話,緩緩地道,“如果皇上是借著他的筆,把十年前的畫找出來的話,那麽後果不堪設想啊。”
一個大臣馬上道,“必須阻止這事!現在就阻止,不然就晚了!”
李太妃唇角含笑,眸光晶亮,神情卻溫柔如水,厲聲道,“不能讓晴墨參加帝王容真畫像的事。不管用什麽方法都要阻止他。”
一個大臣一驚,驚慌道,“如果是這樣,就要找到超過他的人。在帝王容真畫像比賽中超過他。”
“但是,用畫能贏過溫寫意的人沒有吧?”有人道。
李太妃狠狠地瞪他一眼,道,“舅舅,請您盡快去找,哪怕找遍整個炎國也要找到這樣的人。”
一個大臣忽而道,“北慕吟的話,或許可以。”
李太妃一怔,道,“北慕吟是誰?”
“十年前處理那件事情的人。”大臣道,“聽說這個人現在很會鑒賞畫的。”
陳琳忽而厲聲道,“這種人殺人還差不多,這種高雅的事情還是免了吧。”
李太妃聽到這裏,微微的點點頭。
陳琳再次的急速道,“讓他做這麽重要的事情。這個行不通啊,娘娘。”
李太妃再次的拍了一下手裏的墨寶,緩緩地,道,“舅舅,你是真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嗎?馬上召喚那個人來,我要親眼見見。”
“是,娘娘。”
“隻有十幾天的時間了。”
皇宮。禦書房。
陳公公望著炎帝,見他目光坦然。如同沒有什麽事情一般。
半響之後,炎帝緩緩地放下他手裏的奏折道,“他們那邊有什麽動靜啊。”
陳公公一怔,繼而道,“目前還沒有什麽動靜。或者是有什麽動靜沒有表現出來。”
炎帝緩緩地點點頭,低聲的道,“如果是晴墨畫。一定能畫好帝王容真畫像的,父王,孩兒一定會為你洗掉冤屈的。”
福景宮。
北慕吟抱著一幅畫站在李太妃的麵前。
北慕吟看著李太妃嚴肅的道,“就像您了解的,若要在炎國找到贏過晴墨的人實在是太難了。但是,您先看看這個。”
北慕吟緩緩地打開了一副帝王的容真的畫像。栩栩如生的帝王的畫像展現在他們的麵前。
北慕吟緩緩地上前,指著畫中的人物道,“畫肖像畫最重要的是臉。這幅畫是溫寫意和其他的畫員分別畫的臉和服裝,可是本應該晴墨畫臉。”
李太妃疑惑,緩緩地道,“難道不是嗎?”
北慕吟繼續道,“當然小人怎麽可能在各位麵前班門弄斧呢?這幅畫裏溫寫意隻畫了衣服的輪廓。”
李太妃異常的吃驚,道,“那麽說有比溫寫意更優秀的人嗎?”
北慕吟點點頭,道,“確實有!”
李太妃的臉上神情變幻莫測,搖擺不定,道,“他是誰?”
北慕吟微微地笑了一下,道,“他就是離開炎國為金國效力的李宏源。”
李太妃優雅的站起身來,緩緩地走到那幅畫的跟前,沉默片刻後,道,“你能幫著引薦一下嗎?”
北慕吟施一禮,道,“已經在來炎國都城的路上了。”
福景宮在夕陽的照耀下更是美輪美奐,動人心魄。隻可惜,她已無心觀賞,李太妃緩緩地仰起頭,臉上的喜悅溢了出來,道,“李宏源!”
通往郊區的一條小路上。
晴墨和晴美在路上緩緩地走著。
晴美忽而轉過頭,看著晴墨問道,“師傅,我們這是去哪裏?”
晴墨勾起唇角,微笑著看她一眼,道,“既然要畫人的臉,那就去看看人的臉吧。”
晴美回神猛點頭,帶著希翼的眼神道,“聽說老師在年少時就畫了帝王容真畫像啊。”
晴墨回頭,看著晴美一臉沉醉不已的表情,輕輕地道,“是啊,參加了一點。”
“如何啊?”晴美疑惑的問道,“是不是整天……”
後麵的話語還沒有說完,此時一匹馬忽而闖到晴美的身上,晴墨一把把晴美攔在身後。
抬頭,怒道,“我說這裏人來人往的,騎馬應該小心點嗎?橫衝直闖。”繼而快速的回頭,看著晴美道,“沒有事情吧?”
晴美搖搖頭。
馬上的人搖了搖頭,傲慢的道,“罵也要看一下情況,這可是金國皇帝禦賜的寶馬,大黃!”
耳邊傳來久違的熟悉的聲音,晴墨緩緩地抬頭。
那個人的直覺的反應也是看向了晴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