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440 我想見一下慕修辭
劇痛襲來,她此刻才察覺到這麼冷,撕裂的傷口都快被凍僵了,她脫力到快要休克的地步。
嘴唇慘白,眼前一陣陣暈眩。
她張著口像是要說話,也不知道自己最終說沒說出聲,被人七手八腳抬走的時候,她張口說請那些人照顧她媽媽。
不知道是不是真像慕修辭說的,閉上眼睛,等第二天醒過來保證就已經回到大陸的懷抱了。
是真的嗎?
那為什麼之前那麼安靜,現在的槍聲,又是怎麼回事呢?
還有海警的船就快過來了,槍聲里混雜了海警船隻上示警的槍聲,兩方卻依舊打得不可開交,絲毫沒有熄火的預兆。
游輪「嗡」得一聲響,突然啟動,掉頭朝更深的海域里駛去。
因為她們已經上來了所以可以走了嗎?
昏厥前顧時年想著。
終於……可以走了……
她完成了……
呵呵……
黑暗將她完全吞噬了。
***
浮浮沉沉的飄蕩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感覺整個天花板都還是晃的,顧時年暈眩得根本無法睜開眼睛。
好想吐。
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按在她肩膀上,觸碰她眉心,眼皮,最終扒開眼皮看了看,一個男聲響起:「就是飄太久了短暫的眩暈症,起來活動一下就好了。」
有人輕輕碰了碰她的肩膀,很熟悉的聲音道:「醒來吧,你已經回來了。」
所以,慕修辭沒有食言,是嗎?
她們已經回來了?
不在台灣了是不是?
顧時年不敢醒來,磨磨蹭蹭的,一直到身體上清晰的劇痛將她喚醒,她小臉蒼白著爬起來,看了看,身上手上被裹得像個粽子,而這個醫務室她好像很熟悉。
有人配好了葯,推門進來,頎長挺拔的影子熟悉無比,他拎了拎藥瓶,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兒,這一瞥他的眼睛就移不開了。
祁司岩頓了頓,然後嘴角扯起一抹牽強的淺笑,道:「年年。醒了?」
怎麼是他?
顧時年對他的最後印象也不是太好,這算是兩年後第一次見,想必也是慕修辭安排的。
她直接掀開被子下床來,臉色冷肅,道:「我媽媽現在在哪兒?」
祁司岩怔了怔,手掀開白大褂搭在胯間,道:「被送過來的時候情況不太好,去輸營養液和包紮傷口了,在另外的病房。」
「整體情況很嚴重嗎?我能不能去看她?」
「只是看起來比較恐怖而已,其實沒那麼嚴重,很多傷口都是新鮮的,故意製造的。」祁司岩點頭,打開門跟她一起去了。
「新鮮故意製造的?什麼意思?」
「就是大概只想給你看看嚇唬你吧……比如臉上的傷,是幾天前的造成的,嚴重血糖降低也是最近才有的事,唯一比較久的是耳朵和某些骨折后不固定自動長好的傷口……」
一扇緊閉的門被推開來,幾個小護士和一個虛弱的女人躺在病床上。
林苡薇已經被換過衣服洗過澡,整體清理過了,因為天生皮膚是比較白的,終日不見陽光就更加慘白,此刻看起來乾淨了特別多。
顧時年馬上撲過去,緊張地凝視著她。
她臉上的傷看著有些恐怖,但好歹是刀傷不是毀滅性的燒傷,深如溝壑但此刻也已經敷藥纏緊了,看起來並無大礙的樣子。
「那她是怎麼餓這麼瘦的呢?我背著她的時候她好輕,只剩下一點點重量的樣子。」她焦灼地蹙眉問道。
祁司岩兩手插在口袋裡:「那是長期的營養不良,不像是人為的原因,她昏睡前我跟她聊過,倒更像是她自己在囚禁過程中沒什麼求生慾望,有點想求死而造成的。」
「你胡說,她都沒有見到我回來怎麼會想死?我走之前跟她說過要她等我回來的!」顧時年有些激動,對祁司岩說道。
祁司岩怔了怔。
他臉色微微有些不對,很尷尬,很想逃避,眸光閃爍幾下然後啞聲道:「……對不起。我也只是,跟她閑聊幾句而已。當年的事,我是不清楚。還是很對不起。」
她顧時年此刻也不是來討債的。
說到底還是要感激慕修辭把她們救回來。
顧時年又探頭看了看林苡薇,見她情況已經穩定下來,問:「那慕修辭呢?他應該一起回來了吧?現在在哪裡?」
祁司岩眸子里的光芒黯淡下去好幾分。
他啊。他伸手摸了摸鼻子,一時間連謊話都沒編好要怎麼說,他整個眼睛都是猩紅的,裡面滿是熬了一整夜而出現血絲,他做外科以來很少接那麼嚴重的外科手術,那忽高忽低的生命體征讓他一整夜的神經緊繃
著,快瘋了。
祁司岩揉揉眉心,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道:「咳,挺好的,就是元氣大傷,休息休息就好了。」
顧時年想了想,感受了一下自己沒什麼大礙,說:「那讓我媽媽先在這裡休息吧?我跟你出去,我想見一下慕修辭。」
還沒說完,她就已經自顧自地往外走了。
祁司岩整個僵硬在那裡。
說謊可真不好。
他也希望來個人跟他一起承擔一下,但修辭交代過不能告訴她。
祁司岩拉開門出去,追上一個一路往前走,尋找著病房的小身影,拉過她的胳膊,眸光閃爍著她:「你別在這裡找了,他不在這裡,這是專門給你們住的,他有點累,你過段時間再去看他吧。」
這怎麼可能?
一起在台灣九死一生,他幫了她那麼大的忙,回來了卻分開一段時間不見面?
有病吧。「而且年年,你情況很不好,你先去休息,」祁司岩拍拍她的肩膀,關切說道,「你的情況比你自己看起來嚴重,精神創傷需要更久的休息,你聽話,行嗎?兩年前我對你很不好,希望你過了這段時間再來找
我算賬,至少現在我給你提供醫療和住所幫助是真心的。」
顧時年聞言目光也閃爍了兩下。
「我倒也沒有再怪你什麼,當初其實很多事情很無奈,只不過,我剛剛可能對你態度也不好了,對不起,祁司岩。」
「不過我希望你理解,就算是無奈,當初我的傷害還是真實存在的,我不太可能釋懷。」祁司岩立馬點頭:「我明白。我怎麼可能不明白?」